「九兒，我之前看見那條黑龍第一時間看向的是你……龍淵島不是它不想讓我們碰，而是你不想讓它被我們取走。」

九兒似笑卻又似氣，半是惱半是無奈，道：「你既然自己做出了決定，那我也沒有辦法干涉你，贈了一處山頭，總得比整個島都給了出去好。」

「況且這一借就是千年，辟塵在千年之內必歸，他有天眷，我相信他，從不懷疑，若他歸來，得知我隨意將他的寶物送人，哪怕他心中不說，亦或全無芥蒂，但我……卻是會越發不好受的。」

……

【若是辟塵在這裏，他一定會借的，但九兒，這姑娘可真難對付啊。】

但看這姑娘模樣，似乎又不像，但江陵雲曉得，五百年的風雨過來，蘇九兒也早已不是當年的蘇九兒了，那一張純白的紙片，早已經是五彩斑斕，被寫上了許多的墨色文字。

「且慢！」

江陵雲無奈，卻又帶著一種調侃般的笑：「怎麼，心疼你家李辟塵的東西，不想給我們？」

江陵雲和*圖*書聽聞，頓時大喜，而後又出疑問，道：「這小小龍淵島，不愧是天地造化之眼，居然還有四大聖山？」

江陵雲出聲好言相勸，九兒只是搖頭：「做不得主的，峨眉山是他的，打神鞭是他的，南天門是他的，無名觀是他的，龍淵島也是他的，那株桃花樹亦是他的，就連我……也是他的。」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再扯下去也沒有了法子，這龍淵島借不來便借不來了，人道聖庭之事，看來還需要我們另外挑選地方。」

「龍淵島上，大岳名為火雲山，此中有芙蓉峰，紫蓋嶺，龍潛澗，虎伏崖，玉虛靈根，朱陸之台，這座大岳乃龍淵四聖山之首，我借你一千年用之，造化無量，與我得來機緣，也是為這火雲山開闢新世。」

九兒微笑，但語氣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太華山是峨眉山的本宗不假，可我並非太華山的弟子，雖然有進修之恩，九兒感激茅滄海真人授業，可這龍淵島是旁ｈttｐs://ｍ.ｈeｔｕboｏｋ•ｃom•cｏｍ人贈與，我不好輕易交出，試問哪怕是凡間中物，若主人不在，其中家人又豈能隨意把主人之物借出？」

「五百年了，你這張純白的紙，也變得有些黑了。」

「若此三皇治世之事定下，則雲原真正邁入大同，東皇鍾所立下的第一夙願，不就是這個嗎？你護著李辟塵的東西不假，也是你應做之事，但若能完成他的願望，你不應當更加開心嗎？」

黑龍開口，聲音有些縹緲虛幻：「我乃龍淵島上大岳之主，這位仙家想要龍淵島當做人道聖庭，是看中了龍淵島的先天跟腳，這早已預見到，自從五百年前我與龍淵島齊從北海被攝出，便已知道，此時正是機緣該到。」

九兒淡淡的笑了笑，那雙頰上浮起兩個淺淺的酒窩，一雙媚眼上，睫毛輕顫，她酥聲道：「可沒有這種想法，江姐姐是冤枉我了。」

黑龍點頭：「火雲山，中皇山，天虞山，鈴萊山，此依次排序，以火雲山為首，而我本身和圖書，是四大聖山龍脈交融在一處而出，龍淵之島，我能借你火雲山，便是借出了我的一隻眼睛。」

「九姑娘，如您方才所言，是這峨眉山也是東皇的，打神鞭也是東皇的，南天門，照地青，金蟬子，無名觀，龍淵島火雲山……包括您，也是東皇的。」

「故而有些時候，緣法緣法，妙不可言，不正是應當爭一爭嗎？」

江陵雲嘆息：「是借出去千年，可並非沒有補償，是，辟塵不在，這個事情我們是知道的，但三皇治世在即，辟塵能等上千年，對於你來說，千年亦不算什麼，可那三位人王，可等不了千年啊。」

江陵雲看向九兒，後者發出一聲嘆息，看向黑龍，後者抬起兩隻龍爪，連是抱拳，道：「多謝九姑娘成全，此是我之緣法，這三皇治世，說不得千年之後，就是我脫離龍淵島的必要關鍵之所在。」

他如此說著，隨後龍淵島中飛起一道火光，那黑龍左邊的眼珠頓時消失無蹤，連帶著左邊的龍角也缺了一半。

「苦界老祖和圖書當初收我，卻不曾管控，只是和我言道，說是五百年上下，合該有我一場大緣法，我算算時間，到如今四百六十載，舍一下入一下，正好五百年。」

江陵雲下意識就打開酒罈子，白日熏里呼呼蕩蕩冒出酒香，她飲下一口，隨後吐出一道酒水氣，言道：

黑龍言語：「我緣在峨眉，法起太華，此時想來，應當正是這一次三皇治世。」

九兒聽得這話，忽然那面頰上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緋色，但很快，她便瞥了一眼黑龍，又是輕呵道：「我也不管你了，愛怎麼辦怎麼辦吧，只要他回來不罵我，你便是從峨眉山上自殺，我也不管。」

「不是不想給，江姐姐問了，九兒也就如實說了。這龍淵島數百年前是苦界老先生給的，真正之主，只是李辟塵一人，我雖然能喚龍淵來去，但這是因為天生為神，而龍淵島本就是鎮壓北海的神物，與我暗中相合，可這終究是辟塵的東西，我又怎麼敢擅自動用呢？」

「雖然龍淵島不能外給，但借出大峰，還是ｗwｗ.hetuｂｏｏk.ｃｏm•cｏm沒有問題的。」

「都是他的，我其實，也只與龍淵平級，又怎麼能隨意借出龍淵呢？」

「江姐姐，您說借這龍淵島，當那勞什子的人道聖庭，可幾百年前皇陵之事還不夠過分嗎？三皇治世什麼的，九兒不懂，也不想懂，我就在這峨眉山上，守著此一畝三分地，安安靜靜的，天長地久，這就是我的夙願了。」

那座冒著赤色輝光的山嶽飛出，極其渺小，當然這是被神通妙法掩蓋所致。

「九姑娘？」

九兒笑了笑，江陵雲被這一番話說的，先是一愣，隨後眼角挑了挑，心道這姑娘是真心還是無意？這若是放在人世間，該是很不得了的一番情話了吧。

黑龍笑了笑，那嘴巴一翹，甚是猙獰：「九姑娘曾經不也如此？有些時候，緣法不請自來，有些時候，緣法會和你擦肩而過。」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二女同時轉頭，但看那悠悠旋轉的「假山」上浮出一道虛影，正是之前的藍眸黑龍，他升天盤雲，先是對著九兒行了一禮，點點頭，隨後再看向江陵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