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上天下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大荒——何以真身入妄境(二)

五仙之神!
無邊的恐懼席捲了一位大聖的心神,他甚至開始跪下,最後語無倫次的哭號,不知道多麼久遠歲月以來,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景色,一位大聖居然如孩童般痛苦,感到彷徨無助,甚至痛哭流涕。
東王公的身軀在天冥之門前震蕩,那片空白的門戶內,彷彿爆發了遂古的雷霆,在阻止東王公的進入,這就好像發現了真相者,不允許踏入那個領域一般!
他開始顫抖,那尊輪廓與影子明顯在抖動。
有一個泥球從中滾落,化作石蓮綻開。
不滅,不滅!
(呵……呵……嗚……咳……無何有境……無何有境……呼嗚……咳咳……回應我……)
可李辟塵突然感同身受。
這是回應了東王公所有的願望。
哭泣聲與瘋狂聲交織,東王公的輪廓開始向著四面八方呼號,至此時,李辟塵才明白了,這片空白的地方,究竟是什麼。
東王公輪廓的身前,神人無功的道路在延伸,補全了那片斑駁與殘缺的輝煌道路,可東王公的步伐越來越慢,李辟塵見到,他來到距離天冥之門前,不到三丈的位置,而後停下了。
(太一……渾淪!你和_圖_書們看到我了!我見到了真相!你們……你們……滾出來……滾出來啊!為什麼要折磨我!)
(一個不留,全部墜入無何有之鄉,全部回到這門戶里,我將化作無名之君,即使失敗……也決不讓爾等證道!)
他坐了下來,背影顯得極其寂寥與孤獨。
看上去似乎是巧合中的必然,但事實上,這未免不是一個更大的假象。
(我必殺爾等!)
李辟塵忽然記起這段話,那桃源,就是之前見到的背影所造化?還是有其他的特指?
李辟塵在等待,等待門前的先行之影,或者亦是正在發瘋的東王公輪廓,等他們二者其中一人,告訴自己,這片空白的天地,究竟是什麼地方。
他撲向天冥之門,最後的瘋狂話語,回蕩在無何有境之中。
而就是這一刻,李辟塵聽見了,從更深處,應該說是「空無」之中!傳來了一道分不清男女,亦沒有任何七情六慾的聲音!
(無何有境!回應我!我捨棄了大聖之身,捨棄我的過去未來,我要和你作交換!)
……
這裏絕不是大荒,更不是天上,也不是宇世宙光。
代價,代價https://www.hetubook.com.com,很多能夠把不可能化作可能的東西,都需要代價,無何有境如此,窮桑道果亦如此。
但轉念一想,為什麼不認為,這個地方並不是正常歲月一力可見到的呢?
隨後天冥之門內,有龐大的太上之炁被不滅偉力拉扯出來,如雲霞般匯聚到那個靈光奇點之中,同一時刻,無何有之鄉中衍化一道無上的法,彷彿在虛無之內變化無數的群山諸海。
(我不過是一個虛像,難道看著我如此痛苦,見到了真相,你們很雀躍和開心嗎!混賬,混賬,不可饒恕,滾,都給我滾!)
無何有境!
(便是身死,道化虛無,我也要向真實而去!縱是飛蛾撲火,也不讓爾等好過!)
如果有一日,自己所熟悉的一切東西,都被證實為虛假,不論是不是在妄境之中,恐怕那種恐懼與無力感,並不是一個人可以承受的。
鏡花水月,最能道之。
「無何有境,那是遠離塵世的桃源,亦是空曠曠的蒼天,更是眾生沉淪的惡海……」
【可以】
巨大的衝擊,甚至如果散布出去,很有可能會顛覆整片天上地下,這片歲月www•hetubook•com.com確實是被抹掉了,並且藉助神火與仙水才能見到,這麼一想,太一渾淪確實可疑到極點。
「記不清了……我是誰呢?」
李辟塵驚詫無比:「難道這真的是真世之門?」
必須要仙神二祖的力量合一,才能窺視這片消失的空白景象。
眾生生在世上,之所以被稱呼為「眾生」,就是因為,所有的生靈都俱有聚群性。
先行的背影走了進去,最後消失,而東王公的輪廓在冥冥中憤怒的呼號:
東王公在咆哮,他知道,太一渾淪就在無何有之鄉中,或許此時正在注視著他。
(太上之身……你們想要用所謂的太上之身塑造無名之君,那我便奪去這門中的太上化身,把所有的太上,你們傳下的所有人,全都殺光!)
他的身軀徹底碎滅,最後只剩下那一雙瘋狂的眼睛。
隨後,四面八方的空白景色,開始有了變化。
這個少年回過頭,靜靜的看著,坐在潭水中,已經死去無盡歲月的「東王公」。
但這裏沒有樹,也沒有火初紅,更沒有那片絢爛的山河畫卷。
東王公的身軀雖然從輪廓變成了淡淡的虛像,但身軀的崩潰速度也越來越快,他hetubook.com.com,這位大聖的眼中儘是不甘與絕望,而依舊在嘶吼!
那個奇異的點落入神人無功的道路中,璀璨而且輝煌,開始向著莫名處而去。
「這裏……我見到的歲月,在當時的東王公眼中,事實上也是另外一片歲月……他是因為無法留下那個先行背影而感到迷茫與痛苦,最後化作恐懼,而唯一的發泄方式,居然只剩下哭泣了……」
(還不夠嗎!)
依照原本的理解,或許是在說,無何有境需要付出代價,隨後便能實現願望。
綠色的草地,清澈的河流,潺潺的溪水,巍峨的高山,皚皚的白雪,嬌艷的桃花。
但此時,東王公感覺到,他就是一個人,沒有人可以明白這裏的變化,也沒有知道這天地一切都如同傀儡與虛幻。
……
(給我不滅,不滅的偉力……誰都可以和你作交換不是嗎,我也不比渾淪太一差多少!)
那扇大門被補全了,而後,先行的背影停下了動作,他沒有轉身,但卻微微退了一步。
歲月的長河那麼源遠,難道過去就沒有聚集仙水與神火的人?
李辟塵下意識的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那片空白歲月,然而就在這一刻,東王公忽然爬起hetubook•com•com來,向著天冥之門沖了過去!
彷彿世外仙境一般的地方,被創造出來了。
(停下來!我見到你了!你不能走!)
如果真的如東王公所言,一切虛假,那麼這個地方,還能這麼容易就被他,或者說,又被自己看見了?
當中有人站起,面向四方,顯得有些迷茫,似乎忘記了過去的一切記憶,而他的身上,龐大的大聖力並不存在了,似乎是遺留在了那個木樁身軀中。
身軀在粉碎,被遂古的力量所毀滅,而就是這一刻,那些遂古的力量震蕩出了碎片,李辟塵所見到,原本只有一個輪廓的東王公,居然漸漸開始恢複色彩與模樣!
我們不是一個人,而是千千萬萬之生命的統合。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東王公的身軀徹底毀滅,然而那股大聖的力量卻沒有消散,而是化作了一個奇異的點,其中三道真靈在融合,那是秦陽子,玉京使者,還有東王公的三道靈性徹底融合為一。
直至在「真世歲月」之中,已經化作木樁的東王公身軀處,崩裂了一道口子。
不滅亦不變。
(都得死……都得死!你們想要創造無名之君……好啊,好!我來當這個無名之君!你們誰都別想『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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