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辨楮葉逍遙行
第0060章 道歉

楊寧冷笑道:「解決的辦法很簡單,我早說過,賠償道歉,此事也就罷了,我們並不是無事糾纏之人。」指著蜀王世子道:「你到底道不道歉?」
「有人在大街之上聚眾鬥毆。」薛翎風道:「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自然是誰也走不了。」
「他在撒謊。」楊寧眼珠子一轉,猛地抬手指著蜀王世子,「他不是蜀王世子。」
「你說什麼?」楊寧側著耳朵,「我們都沒有聽見。」
薛翎風本來是神情冷淡,聽得楊寧這般說,眼眸之中劃過一絲笑意,卻是一閃而過,瞥了蜀王世子一眼,道:「錦衣世子的話,不無道理,你真的是蜀王殿下的世子?」
「賠償道歉?」薛翎風微微頷首,「如果其錯在他,這是理所當然。」目光如刀,盯住黃衣世子,「你方才已經承認,鬧市生波的根源在你,所以賠償道歉自然都由你來承擔,想必你也無話可說。」
薛翎風淡淡道:「京城戒嚴,禁止聚集鬥毆,這是朝廷的旨意,無論是誰,都要遵守朝廷的法度。」雙目微抬,眼神犀利:「遵守朝廷法度,便是帝國子民,否則……便是挑釁王法,在本將眼中,一律視為觸犯王法的非法之徒。」
「我……我向你……向你道歉……!」蜀王世子低下頭,「是我的錯,我……!」
薛翎風顯然也不想逼人太過,閃身到一旁,蜀王世子坐在馬背上,盯住楊寧,冷笑道:「錦衣世子……好,我今天認識你了,你放心,咱們日後還有打交道的時候。」
「你放心,無論什麼時候打交道,知錯能改都不是壞事。」楊寧笑道。
西門和_圖_書先生顯然也知道群情激揚之下,此事難以善了,此刻前方是身材魁梧的薛翎風帶人攔住去路,後面雷永虎則是帶著那群官差堵在後面,而圍觀的百姓里三層外三層更是水泄不通,蜀王世子這一刻卻是成了過街老鼠。
「看來你是虎神營的人!」
黃衣世子一怔,薛翎風淡淡道:「這位是錦衣侯世子,蜀王對大楚有莫大功勞,錦衣侯立下的功勛,似乎並不在蜀王之下。」冷哼一聲:「世子在這個時候搬出蜀王來,不知道究竟是何緣由?」
蜀王世子拳頭青筋暴突,他此時只盼越早離開這裏越好,衝著那孩子道:「對不起,我不該……不該放馬賓士……!」
「哦?」西門先生淡淡笑道:「不知閣下看到什麼?」
楊寧道:「道理很簡單,你道歉與他道歉意義不同。你只是他手下的一個跟班,如果你可以代他道歉,是否以後但凡有一點勢力之人都可以肆意妄為,一旦惹下事端,就可以讓自己手下跟班受過,自己卻安然無恙?」他聲音提高,大聲道:「只有他親自道歉,才能讓以後的人知道,誰犯的過錯,誰自己來承擔,絕不可因為自己的身份輕易躲過。」一字一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西門先生本想阻止,卻還是來不及,見黃衣世子亮出身份,眉頭微皺。
薛翎風表情冷淡,道:「是否有失偏駁,並非你說的算,眾目睽睽,若有其他百姓說本將處事不公,本將現在就可以摘下頭盔。」也不多理會,問楊寧道:「你說,你本想如何解決?」
當先一人身著黑色甲https://www•hetubook•com•com胄在身,四十歲上下年紀,龍行虎步,氣勢頗足,在他身後,跟著兩名甲胄衛士,俱都是佩刀在身。
楊寧微挺胸,點頭道:「是,這小子在街道上放馬直衝,差點撞死了人,不但我是見證,這四周有很多人都瞧見。」
「那你知道他又是誰?」薛翎風指著楊寧道。
「既然你已經承認,那就很好解決。」薛翎風看向楊寧,招了招手,楊寧見薛翎風雖然表情冷淡,但言語之中似乎已經偏向自己,走上前去,拱手道:「薛……薛統領!」
「王法如何處置,我不懂。」楊寧朗聲道:「不過此人驚擾百姓,而且傷了人,按照常人的規矩,就該賠償道歉。」
黃衣世子立刻顯出怒容,指向薛翎風,怒道:「你是何人?」
蜀王雖然在西川位高權重,但京城的人們自然感受不到這一點,所以並不忌諱貶低蜀王,反倒是錦衣侯在京城威望極高,深得百姓之心,楊寧先前不顧自己安危從馬蹄之下挺身救人,許多人親眼看見,本就對他十分欽佩,此刻知道這年輕人竟然是錦衣世子,更是歡欣鼓舞,一時間人們對楊寧的喝彩之聲不絕。
西門先生皺起眉頭,淡淡道:「閣下既然是虎神營統領,插手此事,本也無可厚非,只是既然要處理此事,難道還要假手於他人?」他雙眉微挑,「天子腳下,盡忠職守是本分,若是處事有失偏駁,只怕會惹來非議。」
黃衣世子冷笑道:「是又如何?」
西門先生正要說話,黃衣世子已經冷笑道:「我是蜀王世子,西川蜀王是我父親,你們敢對我www.hetubook•com.com如何?」
薛翎風搖頭道:「我不知道。」
黃衣世子臉上肌肉抽搐,惱怒道:「你……你可知道我是誰?」他萬沒有想到以往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今日竟然會鬧出如此風波,眼見得四周百姓聲勢浩大,都在指責自己,此時慌了神,只想到拿出自己的身份來震懾對方。
「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
四周百姓對黃衣世子早就看不順眼,此時聽虎神營統領都這般說,便有不少人叫嚷起來:「賠償道歉,賠償道歉!」
薛翎風神情冷然,緩步走過來,西門先生微皺眉頭,黃衣世子此時就站在馬邊,還沒有上馬,先是怔怔看著那把刀,直等到薛翎風走到沒入地面的大刀之前,這才抬頭看向對方。
不過這西門先生之前表現倒頗為冷靜,此時卻似乎有些先入為主,早早斷定薛翎風會有失偏駁,這讓楊寧心下疑惑,暗想此等人物,不至於因為薛翎風隨口問一句便沉不住氣,更不應該如此直白甚至帶有警告性與薛翎風說話。
四周眾人都是一怔。
蜀王世子被懷疑身份,大是著急,正要辯解,西門先生已經搶到蜀王世子身前,道:「薛統領,無論誰是什麼身份,都不重要,你既說京城戒嚴,此刻百姓聚集,似乎不是什麼好事,以我之見,還是迅速解決此事為好。」
「你不要得寸進尺。」蜀王世子恨聲道:「我已經道過謙。」
「為何非要世子道歉?」西門先生皺眉道:「我已經代世子道過謙。」
蜀王世子顏面無存,翻身上馬,瞧著擋在馬前的薛翎風,怒道:「閃開!」
楊寧知道西門先生的話中意www•hetubook•com•com思,顯然是對薛翎風詢問自己的意見大為反對。
蜀王世子目光如刀,一抖韁繩,催馬便走,西門先生卻是看了楊寧一眼,淡淡笑道:「聽聞錦衣侯已經過世,以後還望世子多多保重。」也不多言,領著一眾隨從跟在蜀王世子身後離去。
薛翎風道:「京城戒嚴,虎神營協助京都府共同維持京城秩序,本將自然管得。」
長街青石板道雖然不似岩石那般堅硬,但是刀尖入地,這一手功夫卻也頗為漂亮,不少人已經發現這把刀是從人群之中飛出來,禁不住瞧過去,只見街道上已經有人正自覺分開,從人群之中,緩緩走出幾個人來。
「你是事發的見證人?」
西門先生眼角微跳,薛翎風已經瞧見黃衣世子,淡淡道:「據我所見,是你在這街道之上橫衝直闖,不顧他人安危,這才導致目下這種狀況,追其根源,其錯在你,不知我是否說錯?」
他聲音很小,四周百姓有些喧鬧,楊寧雖然聽得清楚,卻還是高舉雙手,示意人們靜下來,人們見狀,也都止住聲音,等四下里一片寂靜,楊寧才道:「你剛才說什麼?我們都沒有聽見。」
此言一出,四周歡聲如雷,需知這裡是京城,遍地王公貴族,免不了以勢壓人之事,楊寧身為錦衣侯世子,卻說出這樣話來,那可是深得人心,四下里一片叫好聲,已經有人喊道:「錦衣世子和蜀王世子都是世子,可是所作所為天差地別,一個驕橫狂妄,不顧他人安危,一個卻不顧自己安危挺身救人,這便是錦衣侯和蜀王的差距。」
西門先生道:「莫非這些事情歸你所管?」
人們聽得清和_圖_書楚,都是一陣鬨笑,更有人拍起手來。
「這是我們虎神營薛統領。」薛翎風身後一人道:「京城的秩序,自然是由薛統領管轄。」
楊寧瞧見當先那黑甲人,怔了一下,卻是認得,正是虎神營統領薛翎風,齊景出殯之日,楊寧是見過的。
蜀王世子只覺得臉上火燒一般,羞惱無比,猶豫一下,咬了咬牙,終於道:「是我錯了,我……我對不住你們。」
「有意無意我也不在乎。」薛翎風冷冰冰道:「本將沒有時間去抽絲剝繭,一直以來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西門先生察言觀色,知道來者不善,拱手道:「我們來自西川蜀地,並無意違抗朝廷的法度。」
蜀王世子得知楊寧身份,呆了一下,便是西門先生眼中也顯出錯愕之色,一雙眉毛鎖得更緊。
楊寧四下看了看,見到那抱著孩子的婦人,招了招手,那婦人抱著孩子過來,楊寧才道:「你最該道歉的是向他,這孩子差點死在你馬蹄下。」
西門先生微一沉吟,終是湊近蜀王世子耳邊,低語兩句,蜀王世子眸中顯出惱怒之色,可是見得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雙拳握起,緊咬牙關,目中滿是怨毒之色瞪著楊寧,若是目光能殺人,楊寧此時已經是死了無數回。
「蜀王功勛赫赫,家教應該極嚴,絕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目無王法,更不會讓自己的兒子視他人生命如草芥。」楊寧大聲道:「此人在京中行兇,飛揚跋扈,蜀王怎可能有這樣的世子?這人一定是冒充蜀王世子,還請薛統領明察。」
薛翎風伸手握住刀柄,輕鬆從地面將那把大刀拔出,淡淡道:「不知道我是否可以攔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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