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狼奔豕突雲煙亂
第0231章 冤家

永安堂距離侯府不過幾條街,並不算遠,出了門,天色已經蒙蒙亮,齊寧離開永安堂,在趙無傷等人的護衛下,徑自往侯府去。
「好好好,你厲害。」齊寧此時卻翻身下馬來,「你喜歡等,就在外面先等著吧。」
西門戰纓又氣又惱,怒道:「誰……誰說要和你私奔?你……是神侯派我過來找你,讓你趕緊過去。」
官員不是俠客。
齊峰等人在邊上聽見,想笑又不敢笑,都是憋著。
「等一等!」見西門戰纓拉著馬韁繩兜了一個迴圈調轉馬頭,齊寧已經叫道:「你都到我侯府了,這大冷天,還真的只是在外面等著啊?我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傻不傻啊?」搖頭嘆道:「你這傻姑娘,以後定是笨死的。」
「等我?」齊寧也不下馬,身體前趴,伏在馬背上,打量著西門戰纓,笑眯眯道:「怎麼,昨天傍晚才分手,這麼快就想我了?」
相比起其他地方而言,京城的百姓對戒嚴這種事情既恐慌卻又是熟悉。
「不對。」齊寧道:「你說的不對。」
西門戰纓一怔,「怎麼不對?」
齊寧一愣,心想諾大一個京城,區區幾百人就如同石沉大海,根本起不了什麼大作用,但轉瞬一想,卻也明白過來。
段滄海見齊寧略帶疲憊之色,勸道:「侯爺,此事到底與黑蓮聖教有沒有干係,咱們也還真的管不著,神侯府那邊自然會去調查。這天都快亮了,你奔波一夜,不如……不如先回府去歇息?」往後屋https://m•hetubook.com•com瞧了一眼,輕聲道:「我看唐姑娘一時半刻肯定是出不來,待會兒我親自在這裏守著。」
齊峰已經大聲道:「錦衣侯在此,休得放肆!」
齊寧記得上次一大早陪同唐諾到永安堂的時候,剛好也經過這邊,那時候橋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不過今日卻是冷清無人,心知不久前虎神營的騎兵經過大街小巷令百姓不得出門,京里的百姓只怕以為又要發生什麼大事,所以都是足不出戶。
他本來早已經忘記箱子的事情,可是今夜屢次三番說到黑蓮聖教,齊寧腦中突然一個靈光,想起了那隻雕刻黑蓮花的黃銅箱子。
可是牛頭嶺卻是在江淮地區,距離黑苗人活動的範圍可是千里之遙,那骷髏如果真的與黑蓮聖教有干係,為何要從巴蜀跑到中原,而且還躲在崖壁中的山洞之內?
那人一怔,卻迅速上前來,打量幾眼,已經拱手道:「小的有眼無珠,侯爺恕罪!」
一路之上,果真是瞧見一些重要的街道都有少部分的虎神營兵士在封堵道路,半道上甚至真的被堵了一次,好在齊寧的身份在那裡,終是順利回到琵琶街。
侯府門前的拴馬石上,拴著一匹駿馬,膘肥腿長,一看就是良駒。
齊寧相信薛翎風此時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將兵馬調動出來。
她也不知道「腦子進水」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心裏知道,從齊寧嘴裏說不出好話,將這句話如數奉還就好。
和圖書西門戰纓神情淡漠,漂亮的眼眸中卻顯出一絲無奈,淡淡道:「你到哪裡去了?我在這裏等了你半個時辰。」
「神侯不是讓你來找我,如果我沒有猜錯,一定是讓你來請我。」齊寧含笑道:「戰纓,我沒有說錯吧?」
他心下詫異,暗想難道那山洞之中的骷髏難道竟與黑蓮聖教有干係?
齊寧回侯府,倒也不必從橋上經過,只是從橋頭邊走過,橋頭一名虎神營兵士看到有人騎馬過來,不等齊寧等人靠近,大聲喝道:「京中戒嚴,禁止上街,你們沒有聽到嗎?還不回去。」
薛翎風雖然是個講義氣的漢子,但卻是一位朝廷將領,而不是魯莽的勇夫。
「回稟侯爺,京城忽然竄出一群瘋子來,癲狂可怕,薛統領為了保證京中秩序的安全,調了人馬封鎖京城一些主要的道路和橋樑。」
只因那雕刻十分特別古怪,齊寧倒是記得很清楚。
此時的京城,已經沐浴在曙光之下,空氣凄寒,呼氣如雲。
齊寧微點頭,問道:「調了多少人馬?」
雖然只是短短一夜,但是齊寧卻已經感悟許多。
西門戰纓一愣,立刻急道:「你又要去哪裡?我爹……神侯在神侯府等你,有事情要找你。」
西門戰纓知道齊寧嘴裏說不出什麼好話,昨天被這劣徒調侃一下午,已經適應不少,只是冷笑一聲,徑自過去解開馬韁繩,道:「你現在跟我走,已經耽擱了很久,咱們趕快走!」
可是現在他卻明白,事情往往並不和圖書那麼簡單。
段滄海聲稱黑蓮聖教是黑苗人所創,而黑苗人的活動範圍在巴蜀西南一帶,群山峻岭之間,他們的勢力也只是在巴蜀一帶。
齊寧飛馬還沒有到侯府門前,就見到在侯府的大門邊上,一個身影正站在那邊,頭上戴著斗笠,身披大氅,一瞧打扮,一眼就認出是神侯府的人,只是斗笠遮住腦袋,大氅掩蓋身軀,一時也認不出是誰。
段滄海詢問,齊寧微搖頭道:「沒什麼。」
齊寧微皺眉頭,到了府門前,勒住馬,那身影聽到馬蹄聲,此時終是抬起頭來,齊寧看了一眼,露出笑容,道:「咦,這不是戰纓嗎?咱們這麼快就見面了,昨晚睡得好嗎?」
齊寧昨夜一心想著京中大難將臨,只要找到忠義侯,作為執掌實權的忠義侯,必然不想看到京城發生大災禍,也勢必會第一時間調兵遣將。
「噗!」齊峰一時沒憋住,一口氣從嘴裏撲出來。
走過一條街,便見秦淮河上的一座橋上,已經有五六名身著虎神營甲胄的兵士守衛,看樣子是封鎖了橋樑。
寒刃當時就是放在那隻黃銅所制的箱子里。
齊寧扭頭看了一眼,齊峰立刻咬牙,不讓自己笑出聲。
西門戰纓銀牙一咬,翻身上馬,並不說話。
齊寧此時卻突然記起來,那隻黃銅箱子的箱蓋之上,好像正是雕刻著一朵蓮花圖案,而且他還記得,整隻箱子大部分都是銅黃,唯獨那朵蓮花似乎是被黑漆所塗,形成一朵黑蓮花。
齊寧也知道唐諾雖然醫術hetubook.com.com高明,但畢竟不是神仙,丐幫眾多好手一起研究解毒的方法卻是一無所獲,唐諾也絕不可能在一時半刻就能將解藥研製出來。
齊寧知道,如果陡然調動虎神營所有的人馬盡數出動,必然會引起京城的大騷亂,可是先派出一部分兵士扼守主要的要道,保證人口密集地帶的安全,只待真的出現大的變故,再派出更多兵力才會顯得順理成章。
齊寧脫口而出,段滄海幾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小心問道:「侯爺,什麼箱子?」
西門戰纓瞧著他背影進入府內,也不顧齊峰等人就在邊上,恨恨道:「吃吃吃,撐死你這個大混蛋!」
齊寧自然不可能有一絲怪罪的意思,問道:「橋上不許人通過?」
「你……!」西門戰纓無奈道:「這時候你還洗臉?」
「英俊瀟洒的男子對自己的儀錶都很重視的。」齊寧確實感覺有些困意,必須要用熱水洗洗臉,「對了,戰纓啊,你們神侯府有沒有準備早點?我喜歡吃紅棗粥,再來兩籠蟹黃包子,還有,再攤兩個雞蛋餅,我吃的不多,簡單一點就好……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會告訴我神侯府請我一大早過去,卻沒有準備早餐吧?那我可還得在府里吃些東西才能走。」說話之間,已經進了府里。
官員行事,深思熟慮,一步三顧,因為稍有差池,便可能家破人亡。
他此刻也確實感到疲憊,想了一下,點頭道:「我先回府也好,今天如果疫毒果真爆發,只怕還會有人到府里去找我。」起www.hetubook.com.com身來,淡淡笑道:「如果今天沒有爆發,更有人會去找我了。」
那人一怔,隨即搖頭道:「具體多少人馬,小的並不知道,總在……總在好幾百人吧。」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樣的洒脫俠氣,只適用於江湖客,而不適用於政客。
高官重臣平日里花天酒地倒無所謂,可是真的要做起事情來,任何一件事情都是要三思而行,絕不能因為一時熱血沸騰,就不顧忌後果。
當時他為了躲避木神君的追拿,失足落崖,卻因禍得福,在崖壁的山洞內得到了逍遙行步法,此外更是獲得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寒刃。
一旦京城有大事發生,通常都會在第一時間戒嚴,百姓不得出門上街,京里的百姓實際上已經習以為常,而且不久前剛剛實行戒嚴,餘波未平,這時候忽然戒嚴,百姓雖然詫異,卻也不至於恐慌。
西門戰纓聽他稱自己為「傻姑娘」,不知為何,臉頰竟然有些發燙,卻還是冷聲反駁道:「你腦子才進水呢,我說過不進錦衣侯府,就是不進。」
「走?」齊寧道:「去哪?戰纓,你這話說的不明不白,要是被不知道的人聽到,還以為你要跟我……!」嘿嘿一笑,道:「你不會真的想帶我私奔吧?」
「你別急,別分開一小會兒就像如隔三秋一樣。」齊寧搓了搓臉,「我都一夜沒睡了,總要洗洗臉,清醒清醒。」
那身影卻正是西門戰纓。
齊寧此時卻是想到了當初在牛頭嶺山洞之中看到的那隻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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