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日月經天襟袖冷
第0386章 兄妹重逢

因為擔心人數太多,齊寧讓三十名護衛先留在寨子里,只帶著依芙和白牙力往主寨去。
依芙點點頭,又道:「你為什麼說有別的漢人進入山嶺?這是入山的通道之一,黑岩嶺四面,入山的道路有十幾條路,這裏沒有人進去,不代表其他地方無人進去。」
依芙也是頗為激動,眼圈已經翻紅,哽咽道:「阿兄,我……我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齊寧眉頭一緊,立刻問道:「為何?」
過了山谷,又爬上一道山坡,走了兩個多時辰,這才瞧見前方出現火光,依芙深吸一口氣,回頭道:「那邊就是主寨了。」
齊寧抬手拍了拍岳乾良肩膀,笑道:「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過這樣一來,其中的誤會只會越來越深。我這次過來,是奉旨解決此事,不是加深誤會。對了,聽你口音,不是西川本地人?」
依芙立刻明白,那夜分散之後,跟隨自己突圍出去的幾名同伴並無回歸,心中忐忑,只是想到黑岩嶺被圍,那次突圍出去都是九死一生,牙甘等人為了安全起見,未必還會鋌而走險回到苗寨,或許就在外圍等待時機。
巴耶力微微頷首,依芙已經道:「阿兄,這是大苗王的結拜兄弟。」
一行人進了狹窄的山道,果然如同依芙所言,連續幾里地,兩邊都是緊湊的崖壁,怪石嶙峋,道路異常狹窄,最緊窄處,甚至只能容一人通過,齊寧心想官兵要攻打黑岩嶺,這裏絕對是走不通,只要在這裏安排少部分人,就足以抵擋官兵,甚至直接用石頭將這條路封死,就徹和-圖-書底斷了這條路。
天色早已經黑下來,依芙走了片刻,忽然嘆了口氣。
齊寧道:「所以我才說要趕緊見到巴耶力。」並不多言,抬步便往山上去,苗人守衛見到齊寧是與依芙一同來,雖然好奇,但也不攔阻。
那人打量幾眼,放下竹弩箭,驚喜交加道:「依芙,你……你回來了,太好了!」抬頭瞧見依芙身後跟著一群身影,閃閃綽綽,都是苗家衣衫,更是歡喜:「你帶援兵來了?哈哈……洞主知道你回來,一定很開心。」回頭做了手勢,裏面又鑽出來幾人,都是一臉歡喜,十分興奮。
也正因如此,山嶺的道路極不規則,有的扭扭曲曲,有的走到一半,就突然斷了路。
齊寧道:「有什麼問題?」
齊寧不等依芙說話,上前拱手道:「巴耶力洞主,你好!」
依芙頗有些狐疑,卻還是點了點頭。
到了一處距離懸崖邊不遠的吊腳樓,依芙上前去敲了敲門,很快便聽到裏面傳來一個粗重的聲音道:「是誰?」
只是寨子里的男人都在山嶺四周守衛,寨內只剩下老弱婦孺,而且一部分在準備飯食,一部分則是在製作箭矢。
「不過不用擔心了。」巴耶力見依芙神情凝重,安慰道:「中間的誤會,很快就會解釋清楚,明天一早,咱們就可以下山了。」
好在走過幾里地之後,道路陡然開朗,此後依芙一路在前帶路。
「不要這樣說。」苗漢哈哈笑道:「巫神保有你,你現在不是好好的,現在都好了,哈哈哈……!」這時候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現依芙身後的白牙力和齊寧,先是一怔,打量白牙力幾眼,狐疑道:「你……你可是……可是蒼溪苗寨的頭人白牙力?」
便聽到屋裡傳來倉促的腳步聲,「嘎吱」一聲,屋門被打開,接著從屋裡頭出來的火光,齊寧卻是看到一名身形粗壯的苗漢站在門前,那苗漢看上去倒像有四十歲年紀,肌肉發達,身形厚實,長相方正,看到站在門外的依芙,臉上驚喜交加,一把抓住依芙的手,激動道:「阿妹,阿妹,你……你回來了,哈哈哈……巫神保佑,你……你活著回來了……!」
齊寧有金牌在手,未必能夠調動官兵,可是要讓岳乾良聽從帶路,倒也是輕而易舉。
岳乾良帶著幾名官兵在前領路,一路向黑岩嶺方向靠近過去,雖然可以遠遠望見黑岩嶺山脈,但是走起來卻也還有十余里地,一路之上,竟然是有多處伏兵,有明有暗,齊寧心想如果不是有人帶路,要想硬闖進黑岩嶺,定是凶多吉少。
「阿兄,我是依芙!」依芙低聲道。
「如此甚好。」齊寧吩咐眾人將馬拴在了山下,依芙也不耽擱,率先往那邊過去,還未靠近,就有人大聲叫道:「什麼人?再靠近一步,立刻射死。」
依芙苦笑道:「以前這個時候,山裡總有些鳥獸的叫聲,可是現在……只怕山裡的鳥獸也不多了。」
白牙力上前一禮,笑道:「巴耶力洞主,我是白牙力,多年未見,你還是這樣壯實。」
「怎麼了?」齊寧不由問道。
依芙卻不多言,和_圖_書兩根手指放入口中,吹起口哨來。
「這麼說……阿妹,你見到了大苗王?」這苗漢當然就是黑岩洞主巴耶力,興奮道:「好,這下就更不會有問題了。」抬手道:「白牙力頭人,快進屋。」瞧見齊寧,怔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看向依芙。
齊寧心想也難怪黑岩嶺敢和官兵針鋒相對,這裏的地形實在是太過特殊,走出山不容易,想要進山,更是困難。
齊寧笑道:「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齊寧道:「咱們去見你阿兄,不要張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兩人雖然不明白齊寧為何會這樣做,卻也並不反對。
其實寨子里的男人大都出去,留下的老弱婦孺都是在屋子裡準備,依芙對這裏地形異常熟悉,悄無聲息地進了主寨,路上到有幾處不得不被守衛發現,守衛見到依芙,都是歡喜交加,卻被依芙囑咐不要聲張。
岳乾良心知能夠得到御賜金牌奉旨前來西川的這位上差,地位一定不會低,稍加提拔,自己就算不是飛黃騰達,那也必定大有好處,立刻拱手感激道:「卑職多謝大人。」知道齊寧心意已決,抬手道:「打開杉欄,恭送上差進山!」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只見到那陡壁中間的狹窄山道昏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人影。
「牙甘?」巴耶力皺眉道:「他們沒有和你在一起?」
齊寧卻已經走上前去,問道:「山裡可有漢人進去?有沒有官府的人進入?」
齊寧立時就明白她話中意思。
一路行來,依芙早已經瞧出齊寧心中有事,此時終是問道:「到底出了什麼和-圖-書事情,你在擔心什麼?」
巴耶力笑道:「因為錦衣候來了,錦衣候爺是我們的朋友,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他過來幫助我們。」抬手搭在依芙香肩之上:「有錦衣候爺和大苗王一起出面,再加上白縣令,我們黑岩洞定然會安然無恙。」
「上差,那裡有苗人守衛。」岳乾良抬手指著山上那條狹窄的山道,「這裏可以通往山嶺之上,可是……!」頓了一下,還是道:「上差真的要進黑岩嶺?」
齊寧微微頷首,兩人走到一旁,岳乾良才低聲道:「上差,恕卑職斗膽,這些苗人不知是從何而來?」
「什麼?」巴耶力身形一震,「大苗王的……這怎麼可能?大苗王年紀那麼大,而且他又是漢人,怎麼可能……!」
日落下山,到得黑岩嶺下,便瞧見前方陡壁屏立,有一條狹窄的道路通往山嶺上,距離山下最後一道關卡是用木杉欄橫住,前面還有倒馬刺,上百名官兵在這裏嚴陣以待,甚至還修有瞭望木樓。
「上差上山,固然膽識過人,可是……我們不得不防備苗人。」岳乾良低聲道:「不如這樣,卑職派人護送上差進山,但是這些苗人卑職扣留在此,當做人質,如果巴耶力想對上差不利,咱們手裡有著幾十號人質,他未必敢輕舉妄動。」
毫無疑問,黑岩嶺糧食緊缺,只能獵殺鳥獸當做糧食,想來最近一段時間在黑岩嶺獵殺的鳥獸太多,連鳥鳴獸叫也少了。
黑岩嶺上,其實正兒八經修出來的道路屈指可數,大多數都是人走出來的路,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和_圖_書路。
「阿兄,你先別急,我們慢慢說。」依芙道:「牙甘他們是否回來?」
「上差膽識過人,讓人欽佩。」岳乾良露出一絲敬意,瞥了後面依芙等一群人,壓低聲音道:「上差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原來如此。」齊寧道:「是個謹慎的人。岳都尉,我要是能夠安然無恙出來,必定會向朝廷大力舉薦你。」
「官府的人?」幾名苗人互相瞧了瞧,都是搖頭,齊寧心下正喜,一人已經道:「我們不曉得,我們一直都在這裏守衛,不許任何人進入山嶺,反正這裏沒有人進去過。」
「上差好耳力。」岳乾良忙道:「韋大人來西川赴任之時,卑職跟隨姚統領作為韋大人的扈從而來。」
依芙已經道:「咱們的馬匹可以留在這裏,從這裏往上有幾里地,不過走過去就會寬敞許多,翻過這道嶺,進到裏面便是山谷,那裡有寨子,只要穿過那道寨子,再翻過一個山坡,就能到主寨。」
齊寧搖搖頭,道:「我們先去見你阿兄再說。」
過了最後一道關卡,依芙在前領路,眾人牽馬到了山腳下,只見到那條狹窄道路最多也只能容納兩人,兩邊都是陡峭的山壁,牽馬上山只怕是十分困難。
她口哨十分清亮,三長一短,很快,就從裏面冒出一人來,手中端著竹弩箭,十分謹慎小心,依芙靠近過去,道:「是我!」
果然如同依芙所言,翻過山嶺,便是一處山谷,山谷里是黑岩洞六寨之一,火光不多,依芙帶人進到宅子內,顯然依芙突圍出去的消息寨子里的人都知道,見到依芙帶人回來,都是歡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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