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枕戈剚刃美人心
第0576章 刺客

胡伯溫低聲道:「不瞞侯爺,下官知道是吳達林領隊之後,心裏就有些忐忑。這吳達林當初從虎神營被調往邊陲,是因為齊大將軍參劾所致,與你們錦衣侯府多少是有些過節的。下官只擔心因為舊怨,這吳領隊在途中可能會生些事端。」
齊寧沉聲道:「胡大人怎麼了?」
這時候聽得腳步聲響,齊寧回過頭,只見吳達林快步進來,渾身上下也都是雨水淋漓,瞧見癱坐在椅子上的胡伯溫,皺眉問道:「胡大人,可看清楚刺客的模樣?」
齊寧皺起眉頭,問道:「這裡有多少人守衛?」
齊寧輕嘆一聲,並不說話。
胡伯溫向門外瞧了一眼,身體微側,低聲道:「侯爺,如果是熟人所殺,能有如此本領的,也是屈指可數。即使三名守衛看到熟人,並不提防對方會出狠手,對方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如果沒有極厲害的武功,想要瞬間擊殺三人,而且三人毫無反抗,那也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齊寧嘆道:「我若是知道,也就不必如此煩心了。」
梁雄拱手稱是,與吳達林一前一後出了門去。
半夜時分,忽聽得驚呼聲起,齊寧迅速反應過來,衝出門去,循聲跑過去,只見到十幾道人影此時也正向同一個方向奔去,到的一間房舍前,齊寧皺起眉頭,立時認出來,正是胡伯溫所住的房子。
齊寧本以為夏雨來得快,走的應該也不慢,可是這場雨卻似乎是將積攢多時的怒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一朝傾瀉出來,連續幾個時辰,村子的道路上都已經滿是積水。
他臉色一沉,衝進門去,迎面一人過來,差點撞了個滿懷,幸好齊寧反映迅速,側身閃過,探手抓住那人,正是梁雄,梁雄扭頭看到齊寧,急道:「侯爺,胡大人……胡大人……!」神情驚駭,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來。
胡伯溫前腳剛走,門外就傳來梁雄聲音:「侯爺,卑職有事稟報!」
齊寧身形一震,駭然道:「當真是他?」
梁雄道:「卑職只以為前門有人看守,我們幾個也在正堂,絕不會有人敢潛入進來,可是……這都是卑職的疏忽大意,還請侯爺和吳領隊責罰!」
胡伯溫起身拱手,嘆了口氣,退了下去。
齊寧飛步進到裡屋,只見到屋內有兩名羽林武士手持佩刀,嚴陣以待,齊寧剛進去,那兩人刀鋒指過來,瞧見是齊寧,急忙收刀,躬身道:「侯爺!」
大雨滂沱,驚雷陣陣,屋頂上被雨點砸的噼里啪啦作響,胡伯溫顯得焦慮不安,問道:「侯爺,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麼?」
胡伯溫道:「那刺客雖然匆忙逃走,可是身形動作,我卻是記憶猶新,絕不會認錯人。」目光冷峻,低聲道:「侯爺,你猜的果然沒有錯,吳達林有大問題,入室行刺下官的,便是吳達林!」
齊寧微微點頭,低聲道:「胡大人可是想到什麼?」
「這次出和圖書使東齊,是皇上的意思,可是有些人心裏卻未必贊同皇上的旨意。」胡伯溫輕嘆一聲,感慨道:「就咱們這支使團,也未必都是上下一心。」
等眾人出門,屋內只剩下胡伯溫和齊寧,胡伯溫起身來,走到門前,向外看了看,這才關上房門,轉身回到屋內,神情冷峻異常,低聲道:「侯爺,下官……下官其實認出了刺客,卻不好當眾言明。」
胡伯溫想了一下,才道:「下官不敢胡亂猜測。不過下官知道吳達林是領隊之後,倒也仔細打聽過,吳達林的功夫確實不弱,他出身貧寒,是靠真本事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若說他出其不意,連殺三人,倒是大有可能。」頓了頓,低聲道:「不過梁雄的武功也是不弱,應該也能做到。」
「那倒不是。」胡伯溫擺手道:「下官只是覺著,使團之中,有本事連殺三人的,應該只有這兩人。而且他們是使團的正副領隊,如果真的出手偷襲,那三名守衛必然不會防備。不過梁雄是羽林營的老將,性情也頗為豁達,下官倒不覺得他會有什麼異動。」
吳達林拱手道:「胡大人,是卑職失職,罪該萬死,卑職立刻派人搜找刺客。」揮手道:「大家先都出去,梁副領隊,再調弟兄過來,胡大人和侯爺房舍四周,不要漏過一個地方,都要有人守衛。」
梁雄一怔,猶豫了一下,才道:「侯爺,進村之後,安排守衛,卑職擔心還有疏漏,所以到各hetubook.com.com處檢查一遍,當時倒是沒有注意吳領隊,他或許是在屋內休息。」
齊寧一怔,皺眉道:「果真認出了刺客?」
夜雨傾盆,齊寧走到門前,門外昏暗一片,雨幕如霧,更是讓人無法看清楚夜色之中的點滴。
梁雄道:「卑職遵從侯爺的吩咐,親自帶了四名弟兄在這裏守衛,兩人守在門外,我和另外兩名弟兄就守在屋內的正堂,聽到屋裡傳來胡大人的叫聲,卑職第一個衝進來,剛好瞧見那人從後窗逃出去,卑職立時跟著出去追拿,可是那人速度極快,而且外面風大雨大,卑職無能,竟是被他走脫。」
胡伯溫搖搖頭,苦笑道:「本官躺在床上,想到先前有三人被稀里糊塗殺害,始終睡不著,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屋裡忽然發涼,扭頭瞧過去,只見到後窗竟是被打開,一道影子從窗外翻進來,本官知道定是刺客,想也不想,立刻出聲叫喊。」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冷汗,繼續道:「幸虧梁雄反應及時,從門外衝進來,那刺客似乎沒有想到我並沒有睡著,我一叫喊,他立時便翻窗逃走,梁副領隊進來的時候,恰好也瞧見了那刺客,尾隨追趕出去……!」說到這裏,心有餘悸,額頭又是冒出冷汗。
齊寧若有所思,胡伯溫猶豫一下,才輕聲道:「侯爺,您自己要多加小心,如果真有人混入進來,或許會對侯爺不利。」
齊寧笑道:「有勞胡大人牽挂。胡大人,途中勞和_圖_書頓,你先回去歇息,以免明天趕路沒有精神。」
胡伯溫聽到齊寧聲音,總算回過神來,苦笑道:「侯爺,下官……下官差點就見不到你了……!」扭過頭去,望向後窗,齊寧順他目光瞧過去,只見到後窗已經破開,外面風大雨大,一陣陣冷風夾著雨水從窗外打進來。
齊寧道:「吳領隊,這也不能怪梁副領隊,實在是刺客膽大包天。」看向胡伯溫道:「胡大人,你身體可是無礙?」
胡伯溫擺手道:「侯爺不必擔心,那刺客聽到動靜,立刻就逃走,倒是沒能得手,下官並無受傷。」揮手道:「沒什麼事了,吳領隊,你還是派人到四周再搜尋一遍,下官的性命倒是無妨,萬不能讓刺客靠近侯爺。」
「下官絕不會認錯人。」胡伯溫低聲道:「他只以為下官已經睡著,所以從後窗潛入進來,幸虧下官半睡半醒,否則現在已經死在他的刀下。」
吳達林瞧見梁雄,問道:「梁副領隊,這屋后沒又派人值守?」
齊寧這時候已經瞧見,胡伯溫靠坐在一張發舊的椅子上,臉色慘白,神情獃滯,額頭上滿是汗水,齊寧神情微緩,上前去問道:「胡大人,你……?」
梁雄一怔,卻還是拱手道:「卑職遵命。」也不多言,轉身出了門去。
齊寧道:「我這邊不必多擔心,梁副領隊,胡大人那邊要嚴加守衛,你帶人去那邊守護,萬不能讓胡大人有差池。」
三名守衛被殺,自然是在隊伍中引起了一絲騷動和*圖*書,這三人死的蹊蹺古怪,兵士們只以為確實有外敵侵入,都是打起了精神,異常的謹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吳達林加派了人手巡夜,一開始巡夜不過二三十人,事發過後,直接加派了一倍的人手。
齊寧令他進來,梁雄渾身雨水,上前躬身道:「侯爺,村子里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並無有人潛入的痕迹。吳領隊加派了人手守衛,自己親自在守護貨物,他讓卑職帶人就守在侯爺屋子四周,提防有刺客行刺。」
胡伯溫苦笑道:「侯爺,你對下官推心置腹,下官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也知道,皇上剛剛登基不久,朝局未穩,如今朝內司馬家權勢滔天,淮南王那頭也是不甘受壓,兩邊各自活動,各部衙門,都有他們的人安插在其中。我們禮部是清水衙門,還算落得個清靜……!」
「哦?」齊寧笑道:「胡大人也看出問題了?」
齊寧微微點頭,打量梁雄一番,終於道:「梁雄,剛才出事的時候,你可知道吳領隊身在何處?」
齊寧輕聲道:「胡大人方才說使團之中能瞬間連殺三人的高手並不多,吳達林是否也在其中?」
齊寧皺眉道:「胡大人懷疑梁雄?」
「胡大人……胡大人遇刺了。」梁雄終於吐出來,抬手往裡屋指過去,「就在……就在裏面……!」
梁雄此時也已經進來,稟道:「侯爺,刺客是從後窗潛入進來,意圖刺殺胡大人,幸虧胡大人及時叫喊,我們立刻衝進來,那人是從後窗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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