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枕戈剚刃美人心
第0584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孟焦周心下有些惱怒,暗想區區幾兩銀子便是送禮,老子指縫裡漏掉的銀子也比這多得多,但他不敢多說,心想對方既然是使團,自己還要好生應對,免得說錯話做錯事為人所取笑。
孟焦周瞥了齊寧一眼,道:「來人,瞧瞧車上都裝了些什麼。」
他轉過身,揮了揮手,道:「讓楚國使團過去!」
孟焦周一愣,有些迷糊,迴轉身去,瞧了瞧身邊的兵士,問道:「有沒有這個規矩?」
「那是我大楚錦衣候,此行出使的使臣。」吳達林肅然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齊峰點頭道:「孟將軍也不用急,其實這銀子倒不是由你掏腰包,你賞給弟兄們的茶水銀子,回頭是可以向禮部稟明,禮部會將這筆銀子如數撥給你。是了,我們前來貴國,事先也沒有派人知會,貴國可能忘記了,沒有及時提醒孟將軍,這倒是我們的過錯了。」
齊寧卻是哈哈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孟焦周孟將軍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懂,這個……這個當然懂。」孟焦周勉強笑道:「你們是楚國使團,本將……本將自然會安排人送你們去魯王城,你們路途上的食宿……!」
「提醒?」孟焦周一怔,「提醒什麼?」
可是使團卻並不動作,孟焦周忍不住道:「諸位,本將已經下令給你們讓開道路,為何還不走?」
孟焦周身子晃了晃,他別的不精通,可是算銀子卻是一流,瞬間便算出,這一人幾十兩,兩百多號人,豈不要掏出好幾千兩https://m•hetubook.com.com銀子?你們給了老子幾兩銀子見面禮,老子要掏幾千兩銀子出去,這兩國邦交,他娘的怎地還有如此古怪的禮儀?
孟焦周睜大眼睛,駭然道:「一頓……一頓飯三百兩銀子?」
車隊只行了一小段路,便聽得前方馬蹄聲聲,抬頭望去,竟是看到數百騎兵出現在前方,倒也是殺氣騰騰,尚有一段距離,這支兵馬卻是勒住馬,只聽一人大聲叫道:「你我兩國並無交戰,為何要渡河出兵?」
「那孟將軍自然也看出是真是假。」齊寧道:「若是假的,我們現在就跟你走,你先把我們都抓起來,然後去向上稟報,讓人過來查驗,若是真的,派幾個人給我們帶路,引我們去往魯王城。」
「孟將軍,國書你可是瞧過。」吳達林沉聲道:「若是覺得國書有問題,你可以立刻向上面稟報,讓貴國禮部派人前來交涉,當然,到時候確定國書並無問題,你孟將軍耽擱了我們的行程,我們自然要向貴國國君稟明,也請他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神情冷峻:「如果你覺得國書沒問題,那就代表我們乃是大楚的使團,我堂堂大楚使團,出使貴國,可容不得你們放肆。」
「我們來到貴國,第一個見到的大人物就是孟將軍,所以區區薄禮,還請收下。」齊寧笑道。
吳達林催馬上前,朗聲道:「我們是楚國使團,此行前往魯城面見貴國國君,有國書在此,莫要誤會。」
孟焦周有些茫然:「和_圖_書表示什麼?」
「國書?」孟焦周抬手摸了摸腦門子,齊寧皺眉道:「孟將軍該不會連國書也看不明白吧?」
對面一陣騷動,片刻之後,兩名騎兵飛馬過來,到得吳達林面前,打量一番,才問道:「國書在哪裡?」
齊寧氣定神閑,淡淡道:「誰敢!」
齊峰忍住笑,故作肅然道:「我們家侯爺素來節儉,不會太為難你們的。」
孟焦周有些尷尬道:「那……那國書自然……唔,自然是真的。」
孟焦周臉色有些慌張,忙道:「等一等,等一等,你說……你說這茶水錢也是慣例?」
「兩國邦交,睦鄰友好,這是歷來的規矩。」齊峰皺眉道:「孟將軍難道一點兒也不知道?若是……若是孟將軍不方便,到了魯王城之後,到時候你們禮部的官員問起,我們也只能如實相告。」
齊寧本是諷刺之言,以為這孟焦周定會勃然大怒,誰知孟焦周毫無惱怒之色,凡是沾沾自喜道:「不錯,本將是王爺的愛將,我妹子更是王爺的寵姬,你知道這些,可見消息倒也靈通。」催馬上前,瞧見車隊,問道:「你們這是要向我大齊敬獻禮品?」
他本是徐州一介土著財主,掙銀子的門路倒是一清二楚,可是這兩國邦交哦,又如何懂得,而且東齊立國之後,其實並未與其他兩國有正常的交流,雙方互派使臣也是極其罕見,這孟焦周哪裡懂得兩國交涉之間的各般禮儀,但眾目睽睽之下,卻又不敢顯得自己一無所知,勉強笑道:「多謝多謝。」
https://m.hetubook.com.com達林不苟言笑,道:「貴我兩國乃是友好邦國,自然不會興起刀兵。」
「自然是聽過的。」齊寧笑道:「聽說孟將軍深得泰山王的器重,非但是孟將軍,就連孟將軍的妹子也是深得泰山王喜愛,孟家兄妹有如此恩遇,名聲遠揚,不知道的人可不多了。」
齊寧故作驚訝道:「孟將軍名聲在外,本侯久慕大名,知道孟將軍深得泰山王的器重,難道孟將軍不知道這些規矩?」
齊寧含笑道:「這是國事,孟將軍還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我們要趕路,還請蒙將軍放行,不要耽擱時間。」
「我們使團上下,連上侯爺和吳領隊,總共是兩百五十三人。」齊峰一本正經道:「多少就看孟將軍的意思了,就算每人只給幾十兩銀子,我們也不會見怪的。」又道:「當然,侯爺自然是不用這點銀子的,其他人嘛,也未必真的要這銀子,只是圖個吉利,希望兩國睦鄰友好而已。」
齊寧忽然笑道:「罷了,孟將軍統兵有方,或許對這些繁文縟節不大清楚,若是孟將軍實在拿不出來,我們也不強求的。」
孟焦周陪笑道:「那是那是。」心裏卻是想著,這一頓飯三百兩,就算全都安排山珍海味,那也用不了這許多銀子。
齊寧心知韓愈的顧忌,他們畢竟是秦淮軍團的人,屬於軍方人員,與使團並不相干,若是繼續向前,在東齊境內行走,難免會引起衝突來。
「貴人多忘事。」齊峰道:「孟將軍,來而不往非禮也額,這……這你該懂得。咱們弟兄一路和*圖*書辛苦來到貴國,剛剛進入貴國過境,遇上的第一位大人物便是孟將軍,孟將軍是否……是否也該表示表示?」
孟焦周一怔,隨即怒道:「你們要經過本將防區,便要接受本將的檢查。若車上藏有兵器,本將自然不能放過。」
孟焦周一怔,隨即笑道:「原來你聽過本將的名號?」
孟焦周立刻道:「本將當然看得明白。」
吳達林回頭去,齊寧已經將國書遞給齊峰,齊峰接過國書,催馬上前來,將國書遞了過去,對方接過國書,回馳陣中,片刻之後,又見到十多名騎兵簇擁著一名黑甲將領過來,吳達林見那黑甲將領四十齣頭年紀,身形偏瘦,長著八字須,到得近處,那黑甲將領笑眯眯道:「你們是楚國的使團?幸虧解釋清楚,否則本將率領兵馬,定要將你們一網打盡。」
齊寧側身對齊峰低語幾句,齊峰從懷中取了一塊銀子丟過來,大概四五兩重,孟焦周忙伸手接過,問道:「這……?」
那孟將軍一怔,微有些惱怒道:「他是你們楚國的侯爺,可不是我們大齊的侯爺,在本將面前,休得放肆。」
孟焦周忙笑道:「知道知道,我的意思是說,一頓飯……一頓飯三百兩,是不是……是不是寒酸了一些?」
將領道:「你叫我孟將軍就是。」又道:「聽說楚國有四大世襲候,錦衣候軍功赫赫,秦淮軍團也是錦衣候一手調|教出來,前番那位齊大將軍過世,這位想必就是齊大將軍的兒子?」
「茶水錢?」孟焦周睜大眼睛,失聲道:「還有這規矩?要……要我掏銀子賞錢和-圖-書?」
兵士們俱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齊寧搖頭嘆了口氣,心想到現在對方也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耽擱了這好一陣子,若真是楚軍渡河,此刻早已經在河岸邊輕鬆地立下了陣勢。
齊峰嘆道:「孟將軍,侯爺這邊倒是算了,可是……可是弟兄們路途辛苦,孟將軍總該賞點茶水錢。」
吳達林皺眉道:「錦衣候在此,不得無禮。」
齊峰嘆道:「孟將軍,你……你當真需要我們提醒?」
「不用太奢侈。」齊寧正色道:「按照每頓飯三百兩銀子的標準就好,對了,早飯可以簡單一些,打個對摺,一百五十兩足矣。」
孟焦周心想這銀子既然不是老子掏腰包,那也無妨,反正先墊付一些,回頭再找禮部索要便是,自己背後有泰山王撐腰,也不怕禮部的人耍賴,請教道:「不知……不知這茶水錢多少合適?」
齊寧哈哈笑道:「孟將軍慧眼如炬,既然是真的,接下來就好辦了。派人帶路,現在我們既然到了貴國的境內,途中的食宿,自然是由貴國安排,這些禮儀,孟將軍應該都懂吧?」
韓愈等人回到船上,再次向齊寧躬身行禮,齊寧等他們渡船離開,這才下令向前繼續前行。
吳達林皺眉道:「孟將軍,我大楚使團去往魯王城拜見貴國國君,修兩國之好,你們不善加接待,反要刁難,是何道理?這是使團,並非商隊,怎能容你搜查?」冷哼一聲,道:「孟將軍莫非不懂兩國交涉之禮儀?」
那將領將國書丟過來,掃了一眼,倒也看後面齊寧是使團領袖,問道:「那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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