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白雲神劍青木行
第0611章 醉卧沙場君莫笑

有人心想北漢和南楚兩國都是疆域寬廣資源豐富,珍稀物事眾多,若是說到美酒,無論是北方的漢國還是南方的楚國,酒文化都是不弱,令狐煦又能有什麼稀罕的美酒拿出來。
家僕立時道:「回稟相爺,都已經做下記號。」湊近上前,仔細看了一看,稟道:「相爺,諸位大人,沒入水中稍微深一些的,乃是樹根一段,兩根都是如此。」
葡萄酒齊寧是再熟悉不過,但此時卻忽然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竟然是第一次見到葡萄酒,錦衣侯府雖然並不豪闊,但畢竟是楚國屈指可數的尊貴家族,便是在錦衣侯府,齊寧也從未見過葡萄酒的蹤影。
他忍不住看向煜王爺,煜王爺卻如同沒事人一般,看也不看他一眼。
「沒有提及過,不代表不存在。」齊寧淡淡道:「敢問一句,你可知道這世上最高的山是哪一座?最大的海是哪一片?我們沒有走出去,沒有見到我們沒有見過但卻存在的東西,自然也就不會在書中出現。」端起酒盞,道:「就譬如這葡萄酒,在此之前,諸位似乎也不曾見過,如果今日相爺沒有拿出來,是否也表示不存在?」
眾人都是顯出茫然之色,令狐煦也詫異道:「錦衣候知道葡萄?」
令狐煦終於道:「二皇子,錦衣候這個法子,確實高明,應該已經給出了答案。」
齊寧心想莫說葡萄酒,我什麼酒沒有品嘗過?卻是微笑道:「偶然嘗https://m.hetubook.com.com過。」
眾人聞言,都有些訝然,循聲看去,只見到說話之人竟然是青藏喇嘛貢扎西。
齊寧笑道:「相爺過譽了,我也只是聽人說起過,覺得很有道理。」
他掃了一眼,見到在座諸人,甚至煜王爺臉上都顯出詫異之色,立時便明白,這個時候葡萄酒根本沒有在中原傳播,在座之人,也都是錦衣玉食,但瞧見葡萄酒卻顯出詫異之色,明顯是並無見過。
很快便見到一名家僕抱著一隻大罈子進來,又有侍女進來為每人都添置了一支新的酒盞,令狐煦做了個手勢,那家僕走到煜王爺邊上,先往煜王爺盞中倒酒,第二個是齊寧,隨即依次將在座諸人酒盞中都斟了酒。
「錦衣候,你以為如何?」齊寧正自尋思,聽到令狐煦詢問,隨口答道:「這葡萄酒也算是上品,封存很好,而且有些年頭。」
令狐煦抬手笑道:「王爺,你嘗一嘗,看看味道如何?」
煜王爺端杯品了一小口,回味一番,笑道:「甜美至極,似乎還有蜂蜜的味道,倒不像是酒水,而是飲品。」
他語氣頗帶感慨之色,眾人互相瞧了瞧,不少人更是顯出訝然之色。
令狐煦揮揮手,示意下人將大缸搬了下去,自己端起夜光杯,並不說話,此刻在場諸人也都不說話,但心思卻都是一樣,暗想齊寧與北堂風有言在先,如今已經驗證了齊寧的方法和圖書沒錯,那麼齊寧與北堂風的賭約便已經分出了結果。
「相爺,晚輩覺著還是驗證一下好。」北堂風心想老子要是輸了,便要當眾唱歌跳舞,那可是丟人至極,自然不想如此輕易就認輸。
令狐煦已經拍起手來,笑道:「妙極,妙極,錦衣候這番話真是振聾發聵,真是見識非凡。」
齊寧道:「我也只是聽人所說,世界很大,我們只是世界組成的一部分,世界上還有許多的過國度,他們的外貌和風俗人情,與我們大不相同。」
齊寧道:「相爺,若是我沒有說錯,這樽葡萄酒,應該也是從海外傳來,其實外邦既然能從東海到得貴國,自然也是有辦法從南海一帶進入我楚國的。」端杯品了一口酒,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便在此時,聽到外面傳來聲響,隨即便看到有兩人一前一後進來,橫抱著兩隻木頭,令狐煦淡淡一笑,已經起身來,眾人也都紛紛起身,令狐煦做了個手勢,那兩根木頭立時被投入水缸之中,眾人圍在水缸邊,隨著兩根木頭穩定下來,瞧見都是有一頭稍微沉入水面之下,令狐煦問道:「是否已經標有記號?」
「胡說八道,荒謬。」北堂風立刻道:「你說的小亞細亞和什麼……什麼洲,都是杜撰出來,書中從無提及過。」
令狐煦二話不說,拍手道:「來人,換上夜光杯!」
葡萄和-圖-書酒是舶來品,由此可見,令狐煦聲稱此酒稀罕至極,倒也並無誇大其詞,在中原並無流傳,眾人前所未見的東西,當然是西漢稀罕之物。
齊寧沒有說話,卻聽一個聲音淡淡道:「人無信不立,一諾千金是真正的英雄好漢,無恥小人自然是不能遵守信諾的。」
令狐煦卻已經含笑問道:「錦衣候,此前可品嘗過葡萄酒?」
煜王爺卻顯然來了極大興趣,問道:「錦衣候,你說的小亞細亞地區和歐洲,又是怎麼回事?」
一陣沉寂之後,令狐煦長嘆一聲,道:「前番聽聞楚國京華書會之上,錦衣候技驚四座,本相還有過狐疑,現在看來,名副其實。好一句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好詩句,好氣魄!」
齊寧只能道:「聽人說起過,不是很懂。」
齊寧心想平時在侯爺的瓜果之中,還真不曾見過葡萄,照此說來,這時候連葡萄也不曾引進,若是如此,也難怪煜王爺品不出這是葡萄所釀製而成。
他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微微變色,心想楚國與北漢是死敵,此言豈不是直接衝著北漢去?不過這番話借酒寓政,霸氣十足,不少人也是暗自欽佩,心想錦衣候不但文采斐然,而且思維敏銳,膽氣十足,實在是少年英豪。
這首詩中,直接將葡萄酒融入進去,這位錦衣候倒似乎是當場作詩,這首詩意蘊深長,充滿了鐵血豪邁之氣,讓人驚嘆。
眾人聽得此言,先前尚存有www.hetubook.com.com的疑慮之心頓時便盡然散去,心想錦衣小侯爺這方法還真是高明得很,連續三根木頭既然都是如此,那麼其真實性自然無需再懷疑。
齊寧也是淡定自若,端杯飲酒,煜王爺平靜如常,只有北堂風臉色難看,花廳之內一片死寂,他當然明白是什麼緣故,在座諸人顯然是在等著自己履行承諾,可是自己堂堂北漢皇子,當真要眾目睽睽之下為眾人唱歌或者跳舞助興?
北堂風冷笑道:「你最好有法子證明,你說的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本皇子可不明白。」
眾人都是端杯細瞧,齊寧也瞧了一瞧,只見到杯中酒色澤赤紅,湊近聞了一聞,便知道這是葡萄酒。
齊寧擺手笑道:「隨性而發,讓諸位見笑了。相爺,飲此種美酒,最適宜的酒杯就是夜光杯,將葡萄酒至於夜光杯之中,赤酒如血,酒色如同鮮血一般,飲酒入口,宛若痛飲仇敵之血,豈不快哉?」
令狐煦微微一笑,吩咐一聲,立時有人前去砍樹,令狐煦這才讓眾人重新落座,砍樹自然不是片刻就能做到,令狐煦笑道:「諸位,近日皇上賜了本相一壇酒,據說是極其罕見,而外邦進貢而來,難得楚漢兩國使臣到來,本相要將御賜美酒拿出來與大家共飲。」
齊寧想了一下,才道:「我就冒昧胡扯幾句,若是說錯了,相爺不要見笑。」頓了一下,才道:「若是我沒有說錯,葡萄酒最早應該是發源於波斯一帶,因為商業和戰爭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緣故,葡萄酒的釀造方法向外傳播,一開始是在小亞細亞地區流傳,此後又傳播到歐洲,而葡萄酒真正的發展,正是在歐洲……!」忽地感覺眾人都怔怔看著自己,意識到在座諸人知道波斯和歐洲的只怕都沒有,只能笑道:「葡萄的品種很多,因為栽培以及釀造工藝的不同,所以葡萄酒的風格也都是大不相同,是了,葡萄是一種水果。」
令狐煦讚歎道:「錦衣候能一下子就品出是葡萄酒,實在不簡單。」
齊寧淡定自若,道:「你見識有限,我也不怨你。要解決你的懷疑,簡單的很,只要找兩顆大樹,然後砍下來,刨成一樣的粗細,讓人做好記號哪個是根哪個是梢,然後再將木頭放進來,如果還是如此,應該就可以證明我不是故弄玄虛了。」
「道聽途說而已。」北堂風冷哼一聲,但此時卻也曉得自己的見識只怕是真的及不上齊寧,也不敢多言。
夜光杯雖然名貴,但是對於堂堂的東齊國相來說,倒也不算稀罕之物,有家僕端上來十余只夜光杯,將諸人的葡萄酒盞俱都換成了夜光杯,如今正是夜黑時分,華燈溢彩,葡萄酒倒入夜光杯中,果然是顏色鮮艷,氣勢不同。
邊上已經有人問道:「相爺,這葡萄又是何物?這葡萄酒又有何來源?」
「哦?」令狐煦雙眉微展:「正如你說說,這葡萄酒是舶來品,莫非貴國與外邦有過接觸?」
令狐煦看向齊寧,含笑問道:「錦衣候可知道葡萄酒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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