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鯨波怒浪將軍血
第0981章 夜色迷舟

船夫搖頭道:「小人……小人也沒看清楚,昨晚半夜三更,那人敲開小的家門,當時……當時他披著斗篷,戴著帽子,小人看不清那模樣,他丟給小的一袋銀子,告訴小的要辦的事兒,問小的能不能接下這活兒,若是……若是不肯,他再去找別人,還說若是順利完成任務,無論三天之內能不能見到姓齊的客人,回頭再給小的五十兩銀子,小的……小的覺得機會難得,所以……所以就接了這趟活兒……!」
秦月歌這時候卻走到距離齊寧不遠的一處懸崖邊上,蹲下身子,探手在地上摸了一摸,這才起身看向齊寧,齊寧也走了過去,秦月歌輕聲道:「侯爺,馬蹄印最後就是消失在這裏。」
「是是是!」船夫有些哆嗦地抬起手,向南邊指過去:「往南再走二十里地,有梁家泊,小……小人是梁家泊的人,兩位大爺過去一打聽沈六,那就是小人。」
「陸六,他說的那地方,距離此處有多遠?」齊寧問道。
齊寧微微點頭,遙望向海面。
秦月歌收起佩刀,搖頭道:「恕卑職不能從命。如果侯爺下定決心,非要前往,卑職只能跟隨在側。」
根據齊寧的判斷,小船並非是向正東方向行駛,而是偏向于東南方向。
漁民見那刀刃依舊架在自己脖子上,身體發抖,勉強道:「那人……那人告訴小人,兩位無論怎麼問,我都不要告訴兩位,他說……他說我要是說了,我家人性命不保,而且……而且還https://m•hetubook.com•com有一位姓田的夫人也性命不保……!」
齊寧眸中寒光一閃,問道:「他提到姓田的夫人?」
那船夫竟然沒有猶豫,搖擼向岸邊過來,尚有一小段距離,齊寧藉著月光,瞧見那船夫身體壯碩,眉重眼亮,只聽那船夫已經高聲道:「敢問是否有位姓齊的客人?」
「放心。」陸六倒是信心十足,「小的經常出海打魚,最遠的地方離海岸有三四天的路途,對這一片海域,什麼地方可以去,什麼地方不可以去,心裏都清楚得很,絕不會出差錯。」
「你是漁民?」
齊寧問道:「派你過來的那人長什麼樣子?」
一陣海浪過來,小船晃晃悠悠,齊寧盯著那船夫,見到那船夫眸中滿是驚恐之色,這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姓齊?」
齊寧也是身形一展,跳上了小船。
「小的不敢說謊。」船夫立刻道:「小的要有一個字說謊,就……就讓鯊魚吃咯。」
齊寧順著秦月歌手指的方向瞧過去,果然見到一艘小船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就在懸崖之下,隨著海浪拍打崖壁,那小船如同一片樹葉般在海面上隨波逐流。
兩人就如同靈猿一般,只片刻間,已經到得崖下,這時候已經瞧見那艘小舟就在前面不遠,那小舟上只有一道身影,顯然已經看到齊寧二人,卻並無驚慌的跡象,也不說話,月下之下,顯得頗有些詭異。
秦月歌冷聲道:「你若和圖書有一字謊言,可知道下場?」
那漁民聽秦月歌稱呼齊寧為侯爺,也是吃了一驚,齊寧卻是輕輕拍了拍秦月歌肩頭,並不多言,向漁民道:「你不必害怕,他讓你帶我們去往何處,你現在就可以動身。」徑自過去,在船內坐下,顯得十分淡定,秦月歌猶豫了一下,終是在齊寧對面坐了下去。
齊寧伸過手,輕輕推開秦月歌夾在漁民脖子上的刀刃,輕聲道:「秦法曹,對方既然有安排,咱們就算知道要去哪裡,那也是無濟於事的。你先回城,我隨他前往,看看對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齊寧點點頭,揮揮手,那漁民這才過去,這是靠岸的淺水區,所以只能搖擼,陸六吃的就是海上的飯,所以動作麻利,搖擼往海上去,過了半個多時辰,這才架起風帆,往海中心去,他這小船上的風帆操作起來十分容易,根據風向可以靈活地控制風帆,掌握小船的行駛方向。
船夫大概四十五六歲模樣,腰板很直,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
「那人讓你帶我們去哪裡?」秦月歌問道。
「小人……小人不知!」那船夫急忙道:「小人收了五十兩銀子,按吩咐在這裏等候一位姓齊的客人,您……您就是那位客人?」
齊寧心想這船夫果然有蹊蹺,上前一步,沉聲道:「我姓齊!」
齊寧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多言。
秦月歌聲音洪亮,中氣頗足,亦可見內力也是不弱,聲音遠遠傳過去。和圖書
這小船不大,但容納五六個人倒是不在話下,除了擼槳之外,船上還備有小型風帆,顯然是到深海處需要憑藉風帆行駛,穿透一遍堆放著兩隻木箱子,邊上甚至還有幾隻酒罈子,乍一看去,倒像是出遠海之人備的物資。
齊寧嘆道:「田夫人在他們手中,我若是不去,田夫人的性命堪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這一趟我不得不去,你不必和我一同前往冒險。」
齊寧淡淡一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到了地方,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海上除了島嶼還是島嶼,一天之內所能抵達的目的地,只能是海上島嶼,但海上大小島礁無數,到底要往那座島嶼過去,那是誰也不知道。
夜色之下的大海,風起浪涌,波濤不寧,那深邃的大海之下,似乎隱藏著無數的兇險和秘密,便在此時,卻見秦月歌猛地上前兩步,神情嚴峻起來,低聲道:「侯爺,您看,那裡……好像有一艘小船。」
「你對這一帶的海上地形十分熟悉嗎?」齊寧含笑問道:「可別走錯了道路。」
「那人我不認識。」船夫道:「小人是個漁民,昨天晚上,有一個男人找到小人,給了小人五十兩銀子,讓……讓小人從今天黃昏開始就在鬼門崖這裏等著,他說只要我等三天,三天之內,如果姓齊的客人沒有過來,我就可以回家。如果三天之內,姓齊的客人過來,就……就帶姓齊的客人去一個地方。」
秦月歌冷笑道:「你若不說,我現在就取你hetubook.com.com性命。」
那船夫臉色驟變,急叫道:「饒命,不要……不要殺我……!」顯得異常惶恐,齊寧本以為這船夫半夜三更獨自出現在鬼門崖,定是個膽大包天之徒,卻不料竟然是如此不堪,而且從那船夫的反應看出,其惶恐之態,並不是作偽。
那漁民鬆了口氣,這才過去搬過一隻箱子,打了開來,裏面卻是一些熟食,又搬過一壇酒,恭敬道:「那人吩咐一路上不能怠慢了姓齊的客人,所以……所以小人備了些酒食,兩位慢慢用。」
「是。」漁民道:「他讓我對姓齊的客人說,到了地方,就能見到那位田夫人,而且……而且他保證那位田夫人完好無損。」
秦月歌皺眉道:「如果當真是海匪設下的圈套,此行……此行定是兇險異常。侯爺,卑職以為,到達目的地,侯爺不必著急下船,等卑職先下去打探一下動靜,如果當真是陷阱,侯爺立刻撤退。」
齊寧和秦月歌並肩而立,那船夫也是望向這邊,海浪聲聲,一陣沉寂之後,秦月歌終於率先道:「船家靠岸!」
秦月歌神情冷峻:「是誰讓你在這裏等候?」
當晨曦第一絲曙光出現之時,小船已經遠離了海岸,早已經看不到海岸的地平線。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三更,鬼門崖是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種時候突然出現一艘小舟,自然是蹊蹺得很。
昨晚海上風浪不小,小船顛簸劇烈,好在天亮之後,恢復了風平浪靜,陽光之下,波光粼粼,陸六見到齊寧二人安hetubook•com.com心跟隨自己前往,這時候已經沒有了驚恐之心,反倒是解釋道:「兩位不必擔心,小的事先已經看過這幾天的風向,不會有大的風浪,就算有些小風小浪,咱們這條船也能夠擋得住。」
齊寧心裏也清楚,一個普通的漁民,一年下來,除了維持生活之外,能存上幾兩銀子已經算是不差,一百兩銀子對普通的漁民來說,幾乎就是一個天文數字,無論換做是誰,都會搏上一搏。
「這……這絕對不可!」秦月歌神情肅然:「對方分明是設下了圈套,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候……萬不能以身涉險。」
「侯爺,對方如此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了什麼?」小船在夜色之中行駛在茫茫大海上,形單影隻,天地之間顯得異常孤寂,秦月歌臉色始終顯得異常凝重,也一直注意著漁民陸六的行動。
那船夫「哦」了一聲,這才將船靠岸,那小船剛剛靠岸,秦月歌身形便如同鬼魅一般,一躍跳上那小船,腰間佩刀出鞘,刀光一閃,佩刀已經架在了那船夫的脖子上。
齊寧並不耽擱,身形一展,已經從懸崖輕盈躍下,調下崖壁一塊凸起的岩石上,身法輕靈,直往崖下過去,秦月歌動作也極為敏捷,緊跟在齊寧身後,卻也顯出不弱的輕功。
漁民雖然害怕,卻還是硬著脖子道:「兩位大爺,小人……小人也只是幫人辦事,拿些養家的銀子,還求兩位大人大量,不要為難小人。」
漁民道:「也就一天的路程,如果風向順利,明天晚上應該就可以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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