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宏圖霸業談笑間
第1355章 夜深鬼不靜

鐵錚一愣,齊寧這句話可謂是一針見血。
數把大刀同時從三個方向向齊寧砍過來,齊寧這一次卻沒有硬拼,足下一點,整個人已經飄然到了窗口邊上,當他接近窗口的一瞬間,又是數支利箭從對面屋頂直射過來。
樓梯口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但齊寧此時神色依然平靜,唇邊甚至還掛著一絲笑意,這讓鐵錚不由從心裏還是欽佩這年輕人的膽識。
邊上有人驚叫一聲:「大家小心,他……他手中的刀子有毒!」
箭手自然是訓練有素,齊寧右手握著寒刃,眼見得利箭迎面而來,卻已經抬起左掌,一掌拍了出去,勁風激蕩,本來迎面射來的利箭與掌風撞在一起,頓時便改變了方向,也就在這一瞬間,齊寧身形如燕,已經從窗口飄然躍出,輕飄飄地落在了長街之上。
齊寧道:「蕭紹宗一定猜到那份請柬背後的真正指使人就是我,所以他也一定會調動大批人手前來此處,無論如何,都是要讓我葬身於此。」端起茶杯,眼角餘光向窗外瞥了過去,在長街對面的屋頂上,身影閃綽,敵人顯然已經卻是將鴻運茶樓團團圍住。
為了救出顧清涵等人,他設下計謀,將這群人引誘至此,本身自然也要陷入困境之中,眼下的局面,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事先當然也是做足了準備。
「鐵大人今夜前來赴宴,幫了我大忙。」齊寧道:「如果今晚我能活下去,日後總是能報答的,不過鐵大人還是儘快離開的好,否則一定會被牽累。」端起茶杯,微笑道:「就以這杯茶謝過鐵大人了。」竟是將一杯茶一飲而盡。
屋頂之上,幾道身影居高臨下看著陷入人潮之中苦和圖書戰的齊寧,當先一人一身灰袍,面上帶著漆黑的面具,背負雙手,面具下的眼睛冷酷而犀利,在他身後,一左一右各站一人,左邊那人身形極矮,身形瘦弱,但臉上卻戴著一張雪白的面具,那面具宛若十二三歲的娃娃,娃娃臉似笑非笑,顯得陰森可怖,而右手那人身材修長,一身黑色勁裝,黑巾蒙面,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盯著齊寧,眸中滿是深入骨髓的怨毒之色。
齊寧以袁老尚書的一份請柬在深更半夜將鐵錚請到了鴻運茶樓,卻正是以此將埋伏在京都府附近的那群高手引誘至此,從而讓京都府那邊出現空虛,如此情勢下,派人潛入京都府將裏面的人救出來。
四周死一般寂靜。
夜色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敵人隱藏在其中。
面對人潮一般的敵手,這當然是殺死敵人最有效的辦法。
齊寧此時卻如同幽靈一般,或者說就像是一條泥鰍,在擁擠的人群之中,竟然總能夠找到最合適的縫隙遊走,他手中的寒刃不再追求去攻擊敵人的要害,甚至根本不去看對方的身體|位置,握著寒刃的右臂隨意划動。
西川將士的家眷都在西川,若是跟隨齊寧在西北自立,就等若是叛亂,留在西川的家眷定然也會遭受牽連,這當然是西川將士不願意看到的。
利箭又快又急,而且勁風呼呼。
齊寧只等到鐵錚離開,這才慢條斯理地先從懷裡取出了一副黑色的手套,那手套顯然不是棉布或者絲綢製成,而是一種極為特殊的材質,又薄又軟,他小心翼翼戴上薄薄的黑色手套,這才取出削鐵如泥的寒刃在手,拿在手中把玩,但是他方才帶笑的臉龐卻已經變和_圖_書得殺意凜然,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盯著寒刃喃喃道:「今晚你是真的要飽飲鮮血了!」
為了救出顧清涵等人,齊寧顯然是做了周密的部署,先後利用袁老尚書和鐵錚作為橋樑,最終成功將埋伏在京都府附近的人都引了過來。
齊寧要在西北立足,必然要手握兵權,可是剛剛征服西北,在完全收服了西北人心之前,齊寧當然不敢依靠西北的兵卒,所依仗的只能是跟隨他打進西北的西川將士。
十數道身影身法敏捷,下手狠辣,可是齊寧顯然比他們更為敏捷,出手也更為冷酷無情,那寒刃到得敵方胸口,必然會刺入對方心臟,到得對方的喉嚨,必然會割斷咽喉,到得對方的腹部,必然會沒入對方的小腹之中,人影不停地橫飛出去,那慘叫聲亦是連續不絕。
從長街兩頭響起喊殺之聲,齊寧身在長街中央,已經看到兩邊有無數身影涌過來,齊寧嘴角劃過一抹冷笑,神色不變,眼中殺意濃郁,直向衝過來的人群迎上去。
齊寧的寒刃確實有毒。
「嘩啦,嘩啦!」
一人手腕上被劃開一刀深深的口子,鮮血直流,這人立刻從衣襟割下一片布襟,準備將傷口裹起來,以免繼續流血,正要包紮,卻赫然發現,那傷口只是在瞬間竟然開始發黑,此人臉上變色,還沒有多想,便感覺呼吸急促,很快就連一口氣也喘不上來,這時候聽得邊上「砰」一聲,一名同伴倒在自己的腳邊,那同伴全身抽搐,口中竟然向外直冒白沫,這人亦覺得頭暈眼花,往前踏出一步,頭重腳輕,整個人也已經摔倒在地,隨即也劇烈抽搐起來。
屋頂連續不斷傳來破裂和*圖*書之聲,一個接一個窟窿在屋頂出現,隨著窟窿的出現,一道又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二樓的地板上,只是片刻間,十數人已經落下來,沒有一個人有絲毫的遲滯,盯准了齊寧這個目標,如狼似虎直撲過來。
齊寧忽然站起身來,幾乎就在這同時,「嗖嗖嗖」之聲響起,自窗外爆射進來十數支利箭,齊寧起身的同時,右手已經握住桌角,猛然一掀,桌上的茶壺茶杯灑落地上,而整面桌子卻變成了盾牌,「咄咄咄咄」之聲不絕,利箭盡數都設在桌面上。
「有毒!」
「嘩啦!」
人潮湧過來,瞬間就裹住了齊寧,但這群人卻像是遇到了堅不可摧的石頭一般,水花四濺,噗噗噗連聲響,那是利刃穿透皮肉的聲音,靠近齊寧最近的三人已經如同四根根部腐爛的木頭一樣倒了下去,他們捂著自己的喉嚨,手裡的鮮血向外冒出,一隻手根本不足以堵住噴涌而出的鮮血,從那指縫間飆射出來。
齊寧抬手做了個手勢,示意鐵錚立刻離開。
寒刃浸毒,而且是見血封喉的劇毒,也正因如此,他才戴上了用特殊材質做成的手套,這本就是為了防止不小心自己的手被寒刃割傷,此刻他並不需要去攻擊敵手的要害,寒刃只要在敵人的身上隔開哪怕小小一道傷口,沾血便即中毒,中毒者也在頃刻間便毒發身亡。
這次請客,本就是處處透著古怪,就連鐵錚接到請柬倒都覺得十分蹊蹺,若被蕭紹宗那伙人知道,當然會懷疑這次赴宴是大有玄機。
十多名被寒刃划傷的敵人先後倒在地上,抽搐著,然後死去。
所以齊寧要統帥西川將士在西北自立的言論,當然是荒謬和圖書至極。
人潮因此而稍微頓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更多的人還是呼喝著向齊寧殺過來。
區區幾人的死亡,當然不可能對這群人形成任何的震懾,人群依然將齊寧裹在中間,就像是海上的潮汐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齊寧衝擊過來。
寒刃之鋒利,說是削鐵如泥並不為過,所過之處,裂衣破皮,很輕易地便能在任何一名敵手身手劃破肌膚,齊寧身法敏捷迅速,出手又如同閃電一般,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是片刻間,十數人已經被寒刃劃開了傷口。
鐵錚明白此中真相,嘆道:「你為了救出家人,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之中,倒也算重情義,只是……!」後面的話卻沒有說下去。
又是一大群人從樓梯口衝過來。
齊寧雙目一寒,全身的肌肉在這一瞬間緊繃起來,青筋凸起,渾身上下散發著無窮的力量感,他沒有閃避,而是雙足一蹬,整個人如同仙鶴一般,一飛衝天!
齊寧當然知道這種手段十分狠毒,但今夜這一戰,本就與仁慈沒有任何干係,你死我亡的交鋒,齊寧本就沒有想過讓任何一名攻擊自己的敵人活過今晚。
齊寧嘆了口氣,道:「襲取西北的兵馬,幾乎都是西川的將士,他們的故鄉在西川,不在西北。我要在西北自立,憑藉的是什麼?沒有三年五載,西北人心不服,西川將士會丟下家眷,擁護我在西北自立?」
「大人,請!」
齊寧自然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讓那份透著蹊蹺的請柬發揮誘敵前來的作用,正是一手調虎離山的計策。
齊寧身在空中,與從天而降的刺客上下交錯間,寒刃劃過,已經割斷了一人的喉嚨,而另一隻手則成拳頭,重和-圖-書重地打在另一人的喉嚨處,那后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那人就像一隻風箏一般,被這一拳打飛出去,飛出了窗口,落到了長街之上。
袁老尚書從不請人在外用宴,即使真的要請人吃飯,直接請人到禮部尚書府豈不更為方便?即使真的要請客,也不可能寒酸到要往一處茶樓來,而且時間還選在亥時時分,這已經是半夜。
如果沒有鐵錚的赴約,這群敵人當然不會跟過來。
便在此時,屋頂上傳來啪嗒之聲,似乎是有人踩踏在屋頂的瓦片之上,鐵錚深吸一口氣,知道齊寧確實沒有危言聳聽,而屋頂上的敵人顯然也已經不在意齊寧是否有察覺,能發出聲音來,只能代表這群人已經是信心滿滿,他們確信今晚齊寧一定會橫屍於此。
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嚎!
齊寧知道蕭紹宗既然鐵了心要取自己的性命,那麼今晚埋伏在鴻運茶樓四周的人手必然是一個龐大的數目,對方絕不會吝嗇性命,他們今夜的行動目標只有一個,那便是不惜一切代價,將自己的人頭摘下。
鐵錚欲言又止,終於沒有在說什麼,向樓梯口走過去,到得樓梯口處,停下腳步,似乎想回頭,但終究沒有回頭,徑自下了樓去。
鐵錚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來,皺眉道:「你當真沒有叛國自立之心?」
齊寧也沒有任何的憐憫,手中的寒刃與他渾然一體,就像是變成了他一隻手,揮舞之時,乾脆利落,直取敵方要害。
要活下去,就要讓對方死去!
鐵錚明白了齊寧真正的意圖,臉色大變。
「殺!」
屋頂傳來破裂之聲,瓦礫從天撒落下來,數道人影夾雜在瓦礫之中,凌空而落,刀光冰冷,直向齊寧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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