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錦衣長歌譜春秋
第1415章 市井流言

齊寧在木屋和顧清菡享受著二人世界的時候,隆泰皇帝卻在宮內大發雷霆。
隆泰喝了小半碗,這才道:「皇后早些回去,朕忙完了,立刻過去。」
「朕已經讓人給他準備侯府,雖然不能讓他離京,但榮華富貴還是少不了他的,皇后莫要擔心。」隆泰道:「朕也命人好好安葬申屠羅,他是齊國的大都督,身為軍人,落得這般地步,以他的性情,最終做出這個選擇並不奇怪。」
盧霄終於道:「聖上,岳環山之前送的幾道摺子里,顯示前線的局勢對我們很是有利。漢軍那邊糧草肯定是出現了問題,一直在收縮戰線,鍾離傲的主力拒收在鄭郡一線,那是通往洛陽的必經之道,所以要進軍洛陽,勢必要拿下鄭郡,只是鄭郡防禦堅固,極難攻克,而且與左右兩郡形成品形防禦,岳環山在摺子里說過,鍾離傲選擇後撤到鄭郡一線布防,本就是心存狡詐,如果我軍全力攻打鄭郡,位於側翼的兩郡兵馬很可能就會對我軍形成包抄之勢。」
隆泰見狀,忙將湯碗遞給宮女,握住皇后的手,柔聲道:「怎麼了?皇后……怎麼流淚了?」
盧霄聽得清楚,狐疑道:「聖上,您是說,這些流言來自蕭紹宗?」
隆泰眼角抽動,喃喃道:「蕭紹宗,你死了也不讓人安寧。」
盧霄輕聲道:「聖上,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市井有這等流言,自當要嚴加查處,可是若大動干戈,https://www.hetubook.com.com反倒讓人覺得這些謠言未必是假,不予理會,過上一陣子也就無人再說了。」
皇后微點螓首,欲言又止,隆泰察言觀色,看在眼裡,輕聲道:「皇后是否還在擔心長樂侯?」
「聖上英明。」盧霄拱手道:「岳環山的心思,正是先折斷鍾離傲的兩翼,再集中兵力攻打鄭郡。位於鄭郡西南面的成伊郡兵力較弱,而且成伊的定合城比較薄弱,容易攻克,所以岳環山這才派了肖平志領兵攻打成伊。」
隆泰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先斷其翼?」
「可是……皇上對臣妾卻無提防之心。」皇后輕嘆道:「皇上,臣妾是齊國公主,大齊被楚國攻滅,皇兄……皇兄也被軟禁在京城,難道……難道皇上就從沒有懷疑過臣妾會對你不忠?」
齊寧起身來,背負雙手,徘徊著,忽然問道:「朕傳召義恆王,為何沒見他過來?」
「謠言的出處,很難查知。」盧霄道:「不知是何人在京城一些地方張貼關於義恆王謠言的布告,雖然京都府的人迅速將那些布告撕毀,但流言還是傳了出去。聽說鐵錚已經調查此事,而且嚴禁百姓以訛傳訛,不過……還是有些人私下裡胡言亂語……!」
皇后展顏一笑,從宮女手裡接過湯碗,又拿過湯勺,道:「那我伺候皇上喝湯。」
「聖上,聽說義恆王這幾日出京去辦一些私事https://m.hetubook.com•com。」盧霄道:「只怕還沒有回京。」
隆泰扶著皇后坐下,皇后這才道:「皇上這幾天休息的很少,國事雖然重要,卻也要注意身子。臣妾讓人準備了一些補氣的參湯,皇上多少喝一些。」召喚宮女將參湯送過來,親自給隆泰倒了一碗,隆泰接過湯碗,也不用勺子,喝了幾口,看見皇帝如此,皇后卻是側過臉去,眼圈竟然有些微微泛紅。
隆泰擺擺手,道:「這等誹謗朝廷棟樑的流言,當真是膽大包天,傳旨下去,此等流言必須立刻杜絕,誰要是再肆意誹謗,立刻……!」說到這裏,卻是頓了下來,若有所思。
「謠言?」隆泰問道:「什麼謠言?關於義恆王的?」
隆泰拿過皇後手中的錦帕,幫著她輕輕擦拭淚珠,柔聲道:「你是朕的皇后,朕自然要對你好。」
盧霄退下之後,沒過多久,皇后就帶著一名宮女進了御書房,見到皇后,隆泰本來凝重的神色終於緩和下來,露出一絲笑容,迎了過去,扶住皇后道:「讓你好好歇息,莫要走動,真要有什麼事情找朕,派人過來說一聲就好,何必親自過來?」身手輕撫皇后的腹部,低聲道:「可莫讓他太過辛苦。」
「臣領旨。」盧霄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神色卻更加凝重。
「聖上,你提到義恆王,臣忽然想起來,這兩天,京城……京城的市井之間,有一些謠言。」盧https://www.hetubook.com.com霄小心翼翼道。
隆泰微一沉吟,忽然問道:「盧愛卿,這些謠言,當真會有人覺得是真的?」
皇后苦笑道:「臣妾聽說申屠羅已經自盡,只擔心……!」
「肖平志五千人馬,竟然全軍覆沒……!」隆泰臉色發青:「五千將士,如此輕易便斷送了……!」
蕭紹宗叛亂被平定之後,宮內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秩序,皇后自然也早就被從司馬府迎回宮中,回宮之後,讓隆泰歡喜無比的一件大事,卻是皇后竟然已經有了身孕。
隆泰皺起眉:「宮裡也開始有流言?」
隆泰惱道:「朕有事找他,他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派人趕緊給朕將他找回來。」又道:「是了,岳環山那邊,令他不得冒進,鍾離傲不是泛泛之輩,莫要再中了他的圈套。」
隆泰身體一震,變了顏色:「是誰在散布謠言?」
「沒有。」皇后勉強笑道:「臣妾……臣妾只是覺得皇上對我好,所以……1」
盧霄低著頭,臉色也很是難看,皇帝看過盧霄呈上來的急報,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岳環山不是久經沙場的名將嗎?為何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
盧霄道:「白樹河素來河水極淺,騎馬都可以渡河,岳環山也存了小心,派人打聽過,那白樹河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乾涸,水位逐年降低,沿河許多田地都因為缺少河水灌溉,收成一年不如一年。」神色凝重,道:「和圖書可是岳環山沒有想到白樹河是白洋湖的支流,肖平志過了白樹河,兵臨城下,鍾離傲就立刻派人封住白洋湖其他的出口,毀掉了白洋湖的堤壩,所以白樹河一夜之間河水猛漲。」
隆泰微笑道:「你進入楚國之前,是齊國的公主,可是在你踏足楚國之後,就是我大楚的皇后。」撫著皇后的腹部,眼睛泛著光芒:「如果你生出皇子,那他就是我大楚的太子,是日後大楚的皇帝,朕只知道你是我的皇后,既然如此,我又怎會懷疑自己的皇后?」
「岳環山事先已經派人前往定合城打過情報,那城中只有兩千守軍。」盧霄道:「肖平志善打硬仗,那五千兵馬也都是驍勇的精兵,而且肖平志立下了軍令狀……!」
雖然蕭紹宗的叛亂給了朝廷極大的震動,但隆泰卻沒有在隨後的掀起太大的風浪,無非是因為前線戰事正緊,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平和的態度穩定住京城的局面,將精力重新放到前線的戰事上。
隆泰有些頹然,臉色依然是難看至極。
「自然是假的。」盧霄道:「只是有些人愚笨駑鈍,聽風就是雨,聖上也不必太過在意。」
皇后嗔道:「皇上知道臣妾有了身孕,就只開始關心他,臣妾可不依。」
「岳環山得知白樹河水位上漲,就知道大事不妙,派兵前往增援。」盧霄肅然道:「鍾離傲暗中調兵繞到了成伊郡,數倍于肖平志,肖平志遭遇伏兵,只能回撤,卻被白樹河擋住了歸路www.hetubook.com.com,當時根本來不及造船渡河……!」
隆泰沉默片刻,終是道:「你先退下吧。」
隆泰惱道:「數千將士全軍覆沒,朕不但痛惜那些將士,最緊要的是這一戰大大挫傷了我軍的士氣。」
隆泰看出盧霄似乎有話要說,道:「盧愛卿,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軍令狀有什麼用?」隆泰將急報丟在桌子上,怒道:「他已經戰死,軍令狀就是一張廢紙。岳環山事先不知那條河有問題?」
盧霄道:「正是。市井流傳,義恆王……並不是……並不是齊家的血脈!」
皇后心知有些事情已成定局,也無法改變,輕嗯一聲,想到一事,問道:「皇上可知道,外面流言,義恆王並不是齊家的血脈!」
這對隆泰來說,當然是天大的喜事,不過叛亂剛過不久,隆泰並無將此等大喜之事對外宣揚,即使是宮內,知道此事的人也並不多。
黃昏時分,兵部尚書盧霄匆匆入宮求見,帶來了一道從前線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的快報。
「聖上,歸根結底,還是岳環山對北方的地形了解不深。」盧霄道:「我軍步步緊逼,可越是深入漢國境內,對我軍越是不利,反倒是對漢軍越為有利。鍾離傲對漢國地瞭若指掌,夫兵者,天時地利人和,鍾離傲佔據天時地利,善於利用北方的地利之便。」嘆道:「恕臣直言,這也不能全都怪岳環山,朝廷這邊至今也沒有北方的詳細地圖,岳環山手中的戰圖不全,這才被漢國人佔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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