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的配合。」
毫無徵兆的一掌落下。
電視的屏幕之上突然跳出了畫面，年輕人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剛才那嚇到小貓的聲音，就是這中年人拍響電視發出來的。
他說著，收起黑筆，拿出一支紅筆，在灰燼森林里畫了一個圓圈，隨後全部收起來，拐了個方向，離開此地。
「你好，身為目擊者，你當時看到的陰影是怎樣的？」女記者將麥克風遞到少年的面前。
女記者走出幾步，迎頭走來一個手持望遠鏡的老頭兒，出於職業習慣，她來到老頭兒面前，開始了新的現場採訪。
這是因為，他的神字是大師級的。
東執筆寥寥數畫，就勾勒出了灰燼森林的大致輪廓。
這似乎不是精湛的畫技，而是某種可以直達構架的感覺。
女記者看了眼老頭兒的小眼睛，又看了一眼外觀跟專業二字完全搭不上邊的望遠鏡，對著老頭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說道：「感覺您的配合。」
在女記者的身旁，站著一個神情興奮的少年，雙手垂落，動來動去，彰顯出主人的情緒。
本身，神和圖書字的誕生就是要先建造構架，隨後再填補細節的一種技巧。
一隻渾身髒兮兮的小貓來到排水口邊上，低頭添了添污水，忽的一下響聲，驚得它毛髮炸起，一個縱躍，飛快竄入巷道里，消失不見。
「相信我，真的是UFO！」
「目前，還不清楚陰影形成的原因，接下來，請轉接到我台記者的現場採訪。」
「而且，那隻鳥的頭上站著人！」
年輕人也正奇怪，然後看到掉在地上的一條線，剮了他一眼，說道：「你丫的拍掉音線了。」
老頭兒可能是覺得描述不到位，比了好幾個動作。
啪！
枯黃樹葉落地，深埋土中不見蹤跡，來年一株小草迎陽而生。
在眾人期許的注視之下，年輕人緩緩抬起右手，臉上露出朝聖般的神情，似是在祈禱。
不到一周時間，很多人湧進約盧這個近海的普通小城。
「我看到了，整個天空都變黑了，我知道那是什麼。」少年的臉龐漲得通紅，激動地吼道：「是UFO！我發誓，絕對是UFO！」
先以數筆繪出構架，再也數hｔtｐs://m.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coｍ筆繪出模板，最後依舊是數筆，填補了細節，地圖的一角，就被這麼畫了出來，儘管細節缺乏，但頗為形象通明。
街邊上人來人往，地上散落著一些垃圾，被一雙雙腳踩過。
鏡頭再度移動起來，捕捉向下一個採訪者。
女記者精神一振，連忙詢問下文。
「老闆，電視又壞了。」
少年的聲音在鏡頭外傳了進來，不到幾秒時間就沒了聲息。
如有辦法，誰都會按耐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從東落筆到收筆的整個過程，都可以看出東的畫技連入門級都沒有，可他就是能幾筆將地圖繪成這般通明。
……
「哦，了解。」中年人摸了摸手掌，就像是要拍女人屁股一樣，嘩的朝著電視屁股來了兩連擊。
於是，腳下一寸，時間一縷，總會有歸途之際。
霎那間，鼓掌聲響徹整個街邊。
中年人勾了勾眉頭，又是一下，卻不見改善。
圍在電視機前的觀眾也不由得討論起來。
老頭兒晃了晃手裡的望遠鏡，興奮道：「以我的眼力，配合這專業的器https://m.hetubook.com.com材，才看清了那陰影的真面目，是一隻超大超大的鳥！」
「咋沒聲呢？」微醺的中年人奇怪道。
餐攤老闆充耳不聞，專心炒著熱菜。
夕陽西下，黃昏近在眼前。
一張自繪的地圖並不出奇，但那是黑暗大陸的地圖，其價值不可估量，和羅念書中所記載的信息相比，具有同樣的價值比重。
吆喝聲從街頭傳到街尾，污水順著街邊的排水口流入下水道，在那豎起的鐵杆旁，卡著殘破的餐盒和空飲料罐。
「你找對人嘍，我當時就在山頭那裡看星星，正好看得一清二楚。」老頭兒的咪|咪眼睜開一條縫，呼出的口氣里有些許的酒味。
聲音傳來的地方，是一處餐攤，在這條衛生環境頗差的街道里並不起眼，但生意不錯，十來張桌椅幾乎坐滿了人。
桌椅下沒有配垃圾桶，所以能一眼看到不少的紙張煙盒之類的垃圾。
接連幾次採訪下來，眾說紛紜，有人頭頭是道的說是氣候關係，有人說是神跡……
「教眾們見異象近在眼前，心生惶恐，這才自發上街進行懺悔。」
電視畫面是wｗｗ.hｅtubooｋ.ｃｏm•cｏm出來了，但聲音卻沒了。
一個臉上帶有些許酒意的中年人單手按在電視屁股上，朝著餐車內正在炒菜的老闆叫囔著。
然而，兩天後，一個現場拍攝的視頻被拋到了網路之上，幾經發酵，居然火了起來。
可是，去過的地方越多，就越能體會到身為人類的渺小。
這火辣的電視，就得像他這種年輕力壯的信仰人士來駕馭。
「現在為您插播一則本地新聞，約盧城教區的教眾們紛紛跪伏在街上，據悉，在二十分鐘前，教區上空被一片陰影遮蔽，足足持續了十秒左右的時間。」
人類去不了的地方太多了，而黑暗大陸更是數不勝數。
電視震動了一下，屏幕里的雪花依舊，發出膈耳的聲音。
畫出灰燼森林后，東又抬頭沉默凝視著遠方。
有很多能夠涉足的地方，就會有不能涉足的地方。
如果建造構架的水平太弱，哪怕填補細節的功力再強，神字的收益比也會低於水平線以下。
「讓開讓開，這活還是得我來。」一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起身，來到電視旁，幾口唾沫子噴得那中年人趕忙後退幾步。
女和*圖*書記者微笑著拿開麥克風，向著一邊走去，鏡頭很配合的轉動。
餐車內，老闆頭也不抬，嗓音略粗，說道：「沒壞，多用力拍幾下。」
電視前的觀眾也屏息靜待。
「好樣的！」
會有死路是必然的，因為人類不是神，總會有做不到的事，總會有適應不了的地方。
四周靜悄悄的，寂靜無聲，死氣沉沉。
電視畫面一轉，一個手持麥克風的靚麗女記者站在鏡頭前，身後的街上跪著許多人。
說著，那年輕人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條插頭線，很小心翼翼的送入電視屁股里。
片刻后，聲音傳了出來。
忽的，只聽東嘆息一聲，自語道：「又是一條死路。」
神字越精通，對於「構架」的掌握就會越厲害。
沒有人可以去大海最深處，所以也沒有人能夠踏遍整個黑暗大陸。
桌椅正前方，有一台天線電視。
以本地新聞工作者的經驗，這件事也就只能當做飯後談資，炒熱幾天也就過去了。
正如，那地底世界里的岩漿浪潮，那佇立著無數門神的世界樹，都是東只能遠觀而無法涉足的地方，這一點，對於同是人類的羅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