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為萬世立言

三年才考一科。
甚至還頗為幾分哲理。
這是極嚴重的事了。
大家都看向劉文善。
劉健忍不住想要維持自己內閣首輔大學士的形象:「陛下,臣若有親族……」
沈文打起了精神:「我立即入宮,爾等在此,安守本分,還有,將翰林院中的人員,再清點一遍,要確保萬無一失。」
來的不是時候。
免得陛下觸景生情,鬱鬱不樂。
當然……做翰林的,都是清流,不能將這名利之事,掛在嘴邊,這太庸俗了。
作為翰林大學士,沈文頗為清閑,他的職責,是看管好翰林諸翰林。
翰林未來的前途極大,正因如此,廟堂諸公,都願乘他們還未平步青雲時,先引以為自己的心腹,翰林們有了大靠山,而諸公們,也能保證自己將來致仕時,不至人走茶涼。
劉健不禁道:「沈學士,此言差矣,吾等聖人門下,為萬世立言,傳播聖學,乃是應有之義也,連方都尉都懂這個道理,何以沈學士身為翰林大學士,竟在這上頭糊塗?」
當然,翰林們很不好管,都是清流,直接拿烏紗帽來壓人,平時倒也罷了,碰到一些膽子肥的,或者年輕氣盛的,直接跟你懟回去。
劉文善道:「他問,男兒是做官重要,還是像班超、張騫那般,投筆從戎……」
「這……這……」沈文只是看著劉健。
說到此處,所有人都慌了。
數百上千的艦船,源源不斷數十萬的軍戶攜家帶口,數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盡的給養,這些人,這些船,還有這些物,統統都下了海,命運,就不再交由弘治皇帝掌控了。
「陛下,翰林院,走失了七個翰林……臣……臣來此,請罪,是臣顧慮不周……臣萬死!」說著,沈文拜倒,一臉頹唐之色。
可最近,能有什麼事?
現在好了,跑掉了一大半,這是翰林大學士的最大失職。
「沈公。」劉文善皺著眉:「倒是那劉傑,前幾日,尋上下官,問了一件事。」
蕭敬不知何故,一聽方卿家三字,便覺得不自在。
近來陛下的心情變化很大,他實在不敢輕易冒險了。
劉傑……
弘治皇帝點點頭。
弘治皇帝覺得蹊蹺:「沈卿求見做甚?傳他進來。」
劉健等人,頓覺得尷尬。
「是。」
一旦發生任何不測,便是巨大的損失。
七個年輕的翰林,說跑就跑。
說著,沈文再無猶豫,匆匆的入宮去了。
劉公之子……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方繼藩,一定很傷心吧。」
這是廟堂里的潛規則,人人心裏都清楚,這個人是誰的門生,那人平時愛去哪裡走動,也正因如此,翰林們的脾氣都很大,不太會將翰林院中的上官太放在眼裡。
可若是一個腰纏萬貫的人,視金錢如糞土,卻還真將這金銀如糞土一般的丟出去,這就厲害了。
外頭,卻有人匆匆道:「陛下,翰林大學士沈文求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
這翰林大學士,非要德高望重的人,才能鎮得住。
……
劉健等人,也不禁動容起來。
沈文皺著眉:「為首的,是劉傑!」
這翰林,哪一個都是朝廷的寶貝疙瘩。
「何事?」
歷朝歷代,想來也想不出幾個來吧。
弘治皇帝還從來沒有見過,沈文會如此的失態。
劉健等人,都為他著急:「有什麼話,但言無妨。」
說著,坐下,外頭有宦官進來:「內閣三位學士到了。」
蕭敬笑道:「陛下,是,按理,這個時辰,魯國公,理應已經出海了。」
而最可怕的卻是。
「問過了,那邊說,昨日清早就來翰林院當值了,夜裡也沒回去,想來可能是出去和友人喝酒,府上沒有注意,他們年輕,這是常有的事。」沈文憂心忡忡,他皺著眉:「不會出什麼事吧,事先,難道真的一點徵兆都沒有。」
沈文要哭出來,他期期艾艾……
一個窮酸翰林,倘若說自己將金銀視若糞土,說的再振振有詞,卻也難以讓人能夠信服。
劉健三人入殿,弘治皇帝瞥了他們一眼,顯得心事重重。
沈文悲從心起,劉公不問還好,可這沈文現在一聽劉公的聲音,心裏就害怕的很。
他心裏急啊。
劉文善作為侍學學士,幾乎形同於翰林院的二號人物,其次才是王不仕。
他隨即看向劉文善:「劉學士怎麼回答的。」
枉法潛逃?
見那宦官心和_圖_書急火燎。
「今日……是否……是否是出航的日子。」
「糟了!」沈文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來人,來人,立即派快馬,去天津衛,看看船隊,已經出海了沒有,快!」
沈文幾乎是跌跌撞撞的進了奉天殿。
最終,大家都苦笑搖頭。
便忍不住拉下了臉來,厲聲道:「卿家……所為何事?」
劉健道:「陛下,快馬送來了消息,魯國公已經揚帆出海了。」
弘治皇帝在奉天殿中,背著手,凝視著輿圖。
弘治皇帝忍不住道:「去的又非卿等親族,卿等自然可以侃侃而言。」
可你大爺,勸和不勸離,啊,不,你該當說做官好啊。
這話,分明就是安慰陛下。
劉文善急著去修書呢,他現在執掌了國史館,專門在國富論的基礎上,預備修撰一部巨著。
弘治皇帝吁了口氣:「朕的賭注,是不是太大了?」
畢竟,誰會注意這些。
「……」
現如今,國富論風頭極熱,求索期刊,開始瘋狂引用國富論,劉文善幾乎也已成了家喻戶曉之人。
這話……有些過頭了。
他一見劉健在此,像是見了鬼似得。
沒一科,能進翰林院曾為庶吉士的,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幾人。
跑了七個翰林。
七個啊。
他手裡拿著的乃是點卯的簿子。
沈文鐵青著臉,左右四顧:「這兩日以來,翰林院中有七個翰林,都沒有來點卯,也沒有告假,諸公事先可有什麼察覺嗎?」
誰聽說和-圖-書過朝廷命官不知所蹤的啊。
「沈公沒有去劉府問一問嗎?」
弘治皇帝道:「卿家有何事?」
明明那個是老方,不是小方。
倒是聽說,因為舊城土地的事,有幾個翰林氣的病了,可這應當不算什麼大事吧。
所以,沈文也不知該說點啥。
劉健等人一聽,就不樂意了。
沈文皺著眉,他尋來了正預備要入值宮中的王不仕。
怎麼,出什麼事了?
劉文善也來了。
「沈公,突然召我等來此,所為何事?」
聽到這班超和張騫,他們立即明白了什麼。
沈文看著劉文善,也不知該說點啥好。
從前還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劉傑乃是劉文善的師侄,看來,想要找到人,得從劉文善這裏入手。
這話,並不庸俗。
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
弘治皇帝吁了口氣:「但願天佑大明吧。」
又或者……一起外出,遭了賊人?這是天子腳下,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偶爾,他低眉,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一旁的蕭敬道:「方卿家,此時……該出海了吧。」
蕭敬不敢做聲,他不明白陛下為何這樣問。
「不知哪七個人?」
不過,細細想來……
王不仕現如今,已是首屈一指,腰間纏著百萬鋼鐵作坊的股份,一揮手,就是近三百萬兩銀子前去助學,金錢如糞土,誠如是也。
劉文善沉默了很久:「我說錯了什麼嗎?」
王不仕和另幾個學士、侍學、侍讀們一個個看著沈文,大為不解。
除此之hetubook•com•com外,還有文史館的一位侍學。
而王不仕又急著去宮裡的待詔房當值,也是滿臉狐疑。
「這……」
該怎麼說好呢:「十之八九,他們……是登上前去黃金洲的艦船了。怪只怪,那方繼藩,寫什麼征西討伐檄文,臣聽說,不少讀書人,都想要學班超和張騫,可是……萬萬沒想到,翰林院里的翰林,居然……也做這樣的傻事啊。那方繼藩,怎麼辦事,就這麼……不靠譜呢,他這是煽風點火……他……他……」
眾人又是錯愕。
「什麼?」沈文臉色慘然。
眾人面面相覷,翰林院里的翰林多,不過年輕的翰林,素來不被這些翰林院的學士們所關注。
「下官的回答是,若是張騫、班超那樣的人,自會去做張騫、班超一樣的事。若不是,何須來問!」
「好端端的翰林,有手有腳,怎麼會走失呢?」
王不仕是後者,不想有錢王不仕!
留在這裏的翰林們,個個面面相覷。
先行禮。
劉健後頭的話,聲音輕了一些,只匆匆道:「臣亦為之欣慰……」
劉健振作精神:「陛下,魯國公此去,受陛下重託,上為社稷,下為蒼生,方都尉若知其父義舉,傷心固然會有,想來,也一定很欣慰吧。」
李東陽也道:「陛下,劉公所言甚是,此乃義舉也,固是令人悲痛,卻也壯哉!」
弘治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為何?」
沈文為這翰林院操碎了心,這幾年,勉強算是沒有鬧出什麼事來,可今日……
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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