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3章 緊急奏疏

弘治皇帝卻看了蕭敬一眼:「你的意思是……魏國公絕不會反?」
方繼藩道:「小侄見世伯的身體還算康健,老而彌堅,其實……其實……若是能再添新丁,那便……便……」
徐俌有點懵,以至於在此刻,他連喪孫之痛都顧不得了:「這……這不是你說的嗎?」
徐俌還是不放心,看向自己的族弟徐永寧:「為兄在南京日久,京里的事所知不多,你在京師,可有什麼風聲嗎?」
「我……」方繼藩開始覺得,太子殿下跳進了黃河也洗不清了。
徐俌嘆息道:「徐家受國恩太重了,怎麼會聽信這等亂臣賊子之言,可是老夫還是有所擔心的,這局勢過於詭譎,對方既可知道如此機密,那麼,顯然不是一個書生這樣簡單。」
說到自己的孫兒,他又不得不憂心起來。
他臉上顯出了幾許憂心,又道:「且在江南,似乎已開始出現了一些流言,說是魏國公府欲反……」
徐俌這才放心一些,這事兒,他和方繼藩說,就是害怕方繼藩這狗東西在背後火上澆油,這方繼藩很得聖寵,只要他不使壞,且看在徐方兩家的舊誼上,想辦法為之美言,自己便可輕鬆一些了。
方繼藩不禁樂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嘛?」
徐俌怎麼看怎麼覺得方繼藩臉上那表情這廝有幸災樂禍的意味,氣呼呼的瞪他一眼道:「你笑什麼?你這狗崽子,當初若不是家父將你大父自土和圖書木堡中背出來,哪裡會有你,你坑害老夫孫兒倒也罷了,現在還好意思幸災樂禍。」
蕭敬似乎最怕的就是陛下提起這個,忙是拜倒道:「廠衛……廠衛那裡……也聽說了一些……」
「這……」蕭敬聽到此處,便打了個寒顫:「這……這……奴婢可不敢說,陛下……奴婢不敢保證。」
方繼藩道:「所以魏國公不敢立即奏報朝廷?」
「這……這隻是……坊間流言,奴婢……奴婢……」蕭敬忙想解釋。
「你說的呀。」方繼藩也糊塗了:「不是你說太子殿下他反啦。」
方繼藩此刻覺得自己的腦殼疼了,似乎現在大家陷入了一個永無止境的猜疑鏈中。自己懷疑所謂的謀反,可能是太子殿下胡鬧。而徐俌聽了,卻開始懷疑太子殿下有謀反的可能,可等他知道誤會,卻越是解釋,越是蒼白無力。
徐俌卻是更加狐疑的看著方繼藩:「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世侄是否聽說了太子殿下一些流言,這才是非同小可的事啊。」
「這……」方繼藩一臉遲疑的樣子:「這個不太好說,小侄有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方繼藩憋紅了臉,老半天才道:「不是我大父背了令尊嗎,怎麼可以反過來說。」
「胡說!」徐俌怒氣更盛,道:「那時候你還未出生,哪裡曉得……」
方繼藩也愣住了,他似乎疏忽了這個細節,哪怕是在向陛下的奏報之中,和圖書自己也只提及了計劃的細節,但是沒有將徐鵬舉的名字送上去,可是魏國公是如何知道的?
好吧,方繼藩覺得自己被繞暈了:「我只是問世伯,造反的是否太子殿下。」
當今世上,還有人敢造反的,除了太子殿下之外,方繼藩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
徐俌皺著眉頭道:「你但說無妨。」
魏國公府在江南歷經數代,鎮守江南一百多年,樹大根深,一向忠心耿耿,可突然傳來這樣的流言,既是匪夷所思,卻又讓人不得不謹慎面對。
「狗一樣的東西!」徐俌已經忍不了了。
徐俌卻是臉上更加震驚,忙左右看了看,確認左右除了自己族弟之外無人,方才詫異的道:「太子……太子殿下他……反啦?」
徐俌打了個寒顫,瞪著方繼藩道:「老夫沒說,你想栽贓老夫?是你先提的太子殿下!」
徐永寧憋紅了臉,顯得很是失態,方才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以至於他至今還覺得內心震撼,老半天,他才憋出了京里最近最流行的京罵來:「卧槽!」
弘治皇帝手裡拿著奏疏,不禁陷入了遲疑之中。
現在還是趕緊的轉移話題為妙呀!
……
「有御史風聞彈劾魏國公欲反,此事,廠衛有偵知嗎?」
方繼藩這才確定,好像雙方根本就不在一根線上交流,自己被人降維打擊了,連忙道:「不不不,我沒說,太子殿下安分得很,不知世伯口中所稱的造https://m.hetubook•com.com反者是何人?」
碰到了這等事,是最棘手的,方繼藩表示理解,若是有人勸自己謀反,這個人,確實就是燙手的山芋,若是立即交給朝廷,那狂妄的讀書人,若是破釜沉舟,索性到了朝廷那裡,一口咬定魏國公想要謀反,這事,哪怕是朝廷不相信他的言辭,可對於世鎮江南的魏國公府而言,只怕也會有所芥蒂吧。
徐永寧站在一旁,震驚的已說不出話來,他平時擅弓馬,不愛讀書,於是在他貧瘠的學識里,此刻只能不斷的心裏默念:「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這麼大幹系的事,他蕭敬哪裡敢作保,若是萬一魏國公真的反了呢?哪怕只是萬一,可想到有可能要跟著魏國公一道碎屍萬段,蕭敬也絕對不敢冒這巨大的風險。
他嘆了口氣又道:「這些奸臣賊子,實是不得好死啊,繼藩,此事就有勞你了。是了,飛兒去了呂宋,不會有事吧,你是不是早有了計算,能保他平安?」
方繼藩聽的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說,這個讀書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顯出了極謹慎的樣子,奏疏反覆了看了數遍,而後擱下。
徐俌更震驚:「這世上,沒有空穴來風的事,你若不知道一點什麼,如何反問太子殿下造反?」
這是天大的事。
方繼藩卻已一溜煙的跑了。
「哎,現在老夫是……」他搖搖頭。
隨即,他命人叫來了蕭敬。
方繼藩便和_圖_書道:「世伯接下來如何?」
這感受,方繼藩經常都有,明明自己三觀奇正,可在有的人眼裡,卻成了怪物一般,似自己這樣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蓋世英雄,生生被人誤解為了一個無惡不作的惡徒。
飛兒乃是徐鵬舉的小名。相傳徐俌深信自己的孫子乃是岳飛轉世,於是將岳飛的字型大小鵬舉二字,來給自己的孫兒為名,在家中,又稱呼徐鵬舉為飛兒,不是被打上天的飛,是岳飛的飛。
徐俌這才臉色稍稍的緩和:「哎,飛兒前去呂宋,這事兒,便連陛下都不知,老夫又如何知道了,才如此急匆匆的趕來京師的?」
見徐俌要大怒,方繼藩卻是道:「世伯,先將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放下,既然世伯對朝廷忠心耿耿,這些流言自是不足為懼,陛下明察秋毫,自然是不會理會的,現在最緊要的是……這些人既然想要構陷世伯,自是希望藉助魏國公府在江南的影響,來完成他們的野心,這件事……我想想……倒不必害怕,世伯現在應該做的,就是什麼也不必管顧,先看看他們到底還有什麼花招再說。至於陛下那裡,小侄定會給世伯作保,陛下聖明,豈會中這些小人的奸計。」
方繼藩猛的搖頭:「沒,沒有。」
弘治皇帝手輕輕的磕著案牘,一臉疑慮的樣子。
雖然方繼藩覺得朱厚照人品欠佳,可怎麼說,他對朱厚照是有兄弟情的,絕不能讓其他人無故往朱厚照身上潑了髒水。https://m•hetubook•com•com
徐俌冷笑道:「自是將那讀書人立即拿下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老夫懷疑這讀書人定是受了什麼人指使,卻又怕這讀書人只是生了狂妄之心……一時也不敢聲張,再者心裏挂念著飛兒的安危,所以就立即趕來了京師。」
方繼藩這時比他更震驚呢:「太子殿下真的反啦?」
一封奏疏,送至弘治皇帝的案頭前。
「為何沒報?卻讓御史先報了來?」弘治皇帝嚴厲的看了蕭敬一眼。
徐俌道:「就在半月之前,突然有一個讀書人登門,說老夫的孫兒被齊國公拿去送死。又說徐家為大明立下了汗馬功勞,坊間更傳聞,老夫的祖先,乃是被太祖高皇帝害死,今又要害死飛兒,這是要我們徐家絕後,他這麼一番大言不慚,更說魏國公世鎮江南,節制江南諸軍,現在民憤非常,天下苦齊國公久矣,倘若老夫能謀反,這天下乾柴烈火,一點即著,到時進則,可入京清君側,退則,可割據江南,以圖大業。」
「我爹說的,我爹不會說謊。」方繼藩很認真的道。
徐俌臉色慘然的道:「你這樣一說,老夫很震驚,太子殿下已處盛年,這太子也做了三十年,陛下依舊龍體康健,天下豈有三十年的太子,只是……」
方繼藩咳嗽,便索性大笑道:「我玩笑而已,小侄的性子,世伯難道沒有耳聞嗎?太子殿下忠孝無二,他若是反,小侄將腦袋摘下來給世伯當球踢。世伯,你快說呀,誰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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