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王殿
第0410章 一座墳,葬著亡人

月晴看著秦命的背影,柔聲輕語:「未來的路,未來的事,有我陪著你,一起走,一起去經歷,一起去面對。」
一位老人淡淡道:「天王殿選自己的王,不受任何轄制,更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我宣布,通過!」
「沒有人拋棄你。」
心魔殿!
「你能行的!你不能被這點東西打倒。」
「還沒醒嗎?」金瑥搖頭,遺憾。
秦命像是無助的孩子,又像是請罪的罪人,凄涼而惶恐,又茫然無措。
很多蘇醒的人都看著這裏,有人期待他失敗,畢竟真正的封王之戰即將開啟,少了秦命就等於少了個強勁的對手,有人在奇怪,一個人的心魔怎麼會嚴重到這種程度,他看起很痛苦,甚至是凄涼的感覺。
景象驟變,他們離開了深淵,站在了山野里。
「逝去的人,把他們葬在這裏,埋在心裏。」
那是親人,那是朋友。
「父親,母親。」秦命微笑,卻淚如雨下。
墳的前面,站著兩個人,他們微笑,伸手:「……不怕……我們都在……」
「八年,有我!我在陪著你!」
「回來……回來……」月晴想要游近秦命,卻又總像是隔著很遠,她伸出手,要拉緊秦命,卻總也碰不到。
「你的心,你的城,你和*圖*書的墳,你的……亡人……」
「八年裡,我沒有放棄。」
「時間到!」十位老人威嚴的聲音傳遍心魔殿,無情的宣告了最後的結果。
「秦命……」
秦命起身,深深吸氣,輕輕呼出。
冷風吹嘯,枯草起伏,蕭瑟寂寥。
「以後的路,也有我。」
「回來吧……」
「那不是殺念,秦命心裏有其他牽絆。」滄瀾王奇怪著,搞不懂秦命了。
「你沒必要背負太多,更沒必須要自責。」
秦命靜靜地站著,輕聲呢喃:「埋一座墳,葬著亡人,築一座城,守著孤墳。」
全世界充斥著無邊無盡地水,像是個黑暗的深淵,寂寥、安靜、荒蕪、凄涼。
秦命身體很冷,心也很涼,但月晴的手卻給了溫暖,他忍不住的抓緊,緊緊的抓著,恍惚無助的看著周圍,模糊,又熟悉。「我們去哪。」
「應該快了,再等等。」月晴相信秦命,他只是因為幼年時期特殊的經歷,太重親情,太怕失去,更怕再經歷生離死別。這一次又是集中地爆發,以至於他迷失了自己。如果給他些時間,他或許能自己挺過來,可是現在是在心魔殿,時間太倉促了。
秦命看著近在眼前又縹緲遙遠的月晴,良久良久,hetubook.com.com獃滯空洞的雙眼恢復了稍許的明光,他慢慢的抬起了手,朝向了月晴。
輕輕的呼喚忽然在這沉寂而孤獨的深淵里響起,幽幽的回蕩。
「到時間了。」
通過的人們鬆口氣,也都看向那些還沒有蘇醒的人,可惜了,但時間已到,審核結束。
「他們會一直都在這裏,陪著你。」
天王殿深處,長老們都在關注秦命的情況,一個天賦滿級的天才太珍貴了,而且品行又不錯,如果折損在這裏,實在是遺憾了點。
剩下的人好像都在做著最後的掙扎,燈盞忽明忽暗。
一個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她從水域的盡頭,游向了秦命。
沙漏最後一捧細沙正在流盡,已經有四十二人從夢境中恢復,克服了心魔,其他三十四人正沉浸在各自的執念中,被夢魘追逐,包括秦命。
「殺性太重,牽絆太多,他走不出這座殿。」有人斷言。
「你可以再築一座城,守著這孤墳。」
「秦命可能要止步於心魔殿了。」
另一位老人看著仍舊沉睡的其他人:「差幾息,可以接受,差太多,只能抱歉。」
「我在……我在這裏……」
軒轅琦、金瑥,則仔細觀察著秦命的表情,試圖判斷出些什麼和圖書。不管秦命今天成功不成功,都會是個值得警惕的對手。
他醒了,神清了,燈盞熄滅了!
月晴身影淡淡道飄散,消失在冷風裡。
天色變藍,白雲舒捲,清風吹過荒野,吹青了一片枯草,吹起了漫山繁花。
「跟我來。」月晴拉著秦命的手,走向前面。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秦命恍惚的走向孤墳:「我的墳……我的亡人……」
唐天闕心裏很複雜,一方面感覺可惜了,一方面又在慶幸著。如果秦命封王,對他們皇室而言,絕不是個利好消息。
「這座城,可以溫暖如陽,也可以繁花錦簇,這座城,可以面向碧海藍天,也可以背靠青山綠水。這是你的世界,一切由你而定。」
白小純來到秦命面前:「要結束了,他還不行嗎。」
一個時辰的沉睡,卻像是一場心的旅程。
心魔殿的考核很快就要到時間了,不斷有人手裡的燈盞熄滅,從夢魘中蘇醒,人數從二十個增加到三十,又達到三十五,最後超過了四十人。相比起以往『心魔殿淘汰半數』的規律,這次相對要好很多。
秦命重重地跪在了墳前,他捧起沙土,撒向了墳包,他揮手高揚,立起了石碑,灑下鮮血,書寫碑文。
唐天闕搖頭,可惜了m.hetubook.com.com
秦命恍惚著抬起頭,望著上面,波光粼粼,水潮蕩漾,亂了這片寂靜的水域,動了這片無邊的深淵。視線盡頭,好像有個人影,在呼喚著他,尋找著他。
無聲的面對,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又會持續多久。
「偶來看看,祭奠亡人。」
「秦命……」
「他醒了!」月晴輕語,展顏微笑。「你回來了。」
秦命的長發、衣服,甚至身體,都像是隨著水流無聲的飄蕩著、扭曲著。他目光獃滯,跪在雷霆古城的廢墟前,恍惚間、朦朧中,有些人站在前面的廢墟間,凝望著他,模糊,有很遙遠。
月晴輕語:「這是你的心,你的世界。」
「知道這是哪裡嗎?」
「未來,更不會……」
月晴拉緊了秦命,扯向了自己。
「醒醒啊,快醒醒啊。」
嘩啦!
他好像放下了很多,想開了很多,也好像是輕鬆了很多。
「我們能等,時間不等。」白小純指指沙漏,又看秦命依舊旺盛的火苗。馬上到時間了,這麼重的心魔如何克服?
當指尖相觸,當十指緊扣。
但是,唯獨秦命手中的燈盞絲毫沒有熄滅的趨勢。
秦命搖頭。
但是……
「就在前面。」
「你啊,非要搞得這麼懸。」白小純搖頭而笑。
宇文洪毅質問道和圖書:「是時間先到,還是秦命先醒。」
很多人站在同伴面前,替他們著急,不斷回頭看著即將流盡的細沙。
「那八年的苦難,你並不孤單,我一直都在……我一直在你身邊……」
一座城,轟然聳立,圍繞著孤墳。
秦命跪坐在無盡的廢墟里,周圍全是水,淹沒著廢墟,也吞沒著他。
「秦命……」
「月晴。」秦命呢喃。
醒了嗎?火苗就這麼滅了?那麼旺的火苗,說滅就滅?會不會太突兀了?很多人奇怪更質疑。
卡在最後的那一刻。
「我……等你回來……」
寒風料峭,吹卷著枯草,黃沙漫天,孤獨寂寥。
夢魘深處!
聲音遠遠的飄來,在秦命的耳邊回蕩,那麼的遙遠,有那麼的熟悉。
良久良久……日月交替……歲月流逝。
月晴拉著秦命走啊走,走了很遠,走過了荒野,走過了森林,走過了古城,好像走了很遠,又好像短短几息而已。
「你有我,我會陪著你,永遠……」
「秦命……」
「秦命……」
秦命跪著,望著,獃滯著。
「我一直在你身邊,你並不孤單。」
一座墳,孤零零的立在荒野里。
秦命捧著燈盞,睜開了眼,意識逐漸恢復,他看著面前的月晴,千言萬語,都匯成一句:「謝謝你,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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