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悼

然後他看到劉楊站在一個角落裡,藏在一些舊箱子的後面,正貓著腰看什麼。
刺耳的剎車聲中,一輛重卡碾過劉楊的身體……
完全是出於對自己病人的負責心理,原辰飛停車進入巷子。
不過劉楊的幸災樂禍顯然激怒了那摔倒的騎手,對方爬起來對著劉楊大喊:「這有什麼好笑的?找死啊?!」
「就在那兒,一個本子。」老太太指了一下前方,那裡是一堆雜物,按照當地的習俗,這些死者生前的雜物,也是要一起燒掉的。
他猛地衝出去。
「我可以看看,劉楊在家裡亂寫亂畫的東西嗎?」
「那又怎麼樣?人都已經死了,了解還有什麼用?」
因為他們認為是原辰飛害死了劉楊。
「是啊,他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原辰飛嘆氣:「我本可以幫他,但他只來了一次,治療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劉楊只是直勾勾的看天:「劇變要來了……我們都會死……都會……」
「多謝老太太。」
原辰飛不明所已,劉楊已看向外面。
還是劉楊的母親,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勸阻了大家。
「什麼?」
……
「嘿,嘿,別激動!」原辰飛盡量按住他。
「變化……可怕的變化,就是我告訴過你的那些,那不是噩夢,是預言,是我真實見到的。」https://m.hetubook.com.com劉楊說著已禁不住顫抖起來。
「劉楊,清醒點兒!那只是你的夢而已!」原辰飛對著劉楊道。
正好這時旁邊有個年輕人經過,聽到他這話,很是厭惡的瞪了他一眼,嘟囔道:「神經病,發什麼瘋,嫌活著受罪就早點去死不好嗎?」
「原來是您叫他來看的。」
「那就這裏,下一秒鐘的事,隨便什麼。哪怕誰會往地上吐口痰都行。」
劉楊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原辰飛,突然一把拉住原辰飛,把他往箱子后一扯,然後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噓!」
「是的,他總是說他夢到世界大變,一切都變得不再一樣。一開始還有些神神叨叨,到後來就更加厲害了。說什麼自己能看見未來,看到神魔降世,看到物理規律被轉化,看到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給劉楊上過香,原辰飛抽了個空子對老太太道:「我很抱歉沒能挽救他的生命……」
然後他看著周圍,喃喃道:「這一切都會毀滅,活著只是受罪,是遭殃……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難道我還要再經歷一次嗎?不,不,我不想這樣,不想!」
他湊得近些,才聽到他在說:「十,九,八……」
「是的我看到了,一輛摩托車撞上了和-圖-書牆,相信我,它不會把地球撞碎的。」
「我沒有開玩笑。你沒看到剛才發生的事嗎?」劉楊激動大喊。
但是劉楊的力氣極大,他看起來整個人都象瘋了一般,手舞足蹈著,大喊大叫:「我們都會死的,都會死的!掙扎沒有意義,努力沒有意義!」
「看到了什麼?」
「我做不到。」劉楊咆哮道:「我只能知道我親身經歷的。」
劉楊停頓了一下,回答:「看到了……未來!」
原辰飛被他的說話呆住:「你是說……你提前就知道了那裡會發生車禍?」
原辰飛閉上眼,再不忍看。
原辰飛一把沒抓住,大喊:「劉楊,不要!」
「不!」劉楊卻大叫起來。
原辰飛被劉楊的回答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別開玩笑了。」
「沒錯!」劉楊很認真的點頭。
老太太搖頭:「我不記得了,誰會在意他的胡言亂語呢。如果不是他死在雞鳴巷附近,我也不會記得這事。雞鳴巷附近,真的發生了車禍,死的卻是我的兒子。」
原辰飛一愣:「雞鳴巷?他跟你說過雞鳴巷會發生車禍?」
他說著一扭頭跑了出去,再不理那騎手。
再次遇到劉楊是在半個月後。
劉楊的追悼會是在三天後舉行的。
這話一出,原辰飛面色一變。
「我知道www.hetubook.com.com,這不怪你。」老太太低聲抽泣道:「這就是命吧,他總是說,命里註定了他會死,早死晚死都是一樣。當他那樣說的時候,我就一直擔心這種情況會發生,所以我才讓他去看心理醫生,可我沒想到這一切還是發生了,而且發生的這麼快。」
被他堵住的一大堆車輛拚命按喇叭,他卻理都不理,幾個脾氣暴躁的司機已經打開車門,看樣子要下車揍他了。
劉楊就大聲喊:「是啊,我在找死!我們都會死!都會!」
隱隱還能聽到劉楊在嘀咕些什麼。
原辰飛忙走上前去,將老太太指出的本子拿起來,仔細翻看。
原辰飛看那騎手狀況還好,指指自己腦袋說:「抱歉,他這裡有問題。」
原辰飛正自不解,就見對面突然衝出一輛摩托車,轟然撞在牆上。摩托車上的車手也因此摔倒,滾出極遠。
隨後就見劉楊拍著手大笑起來:「看見了嗎?看見了嗎?摔了!真的摔了!」
「我知道。那之後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天在那裡寫寫畫畫,嘴裏滿口胡說八道,胡亂預言。一會兒說什麼臨水街會發生搶劫案,一會兒又說雞鳴巷裡會發生車禍……」老太太無奈說著。
原辰飛驚奇的看劉楊,他不明白劉楊在搞什麼。
不過老太太卻阻止了他們:「和圖書想要就拿去吧,還提什麼錢?如果能因此拯救更多的人,也是一樁功德。」
「刺!」
他抓著原辰飛的衣領,聲音變得尖利,整個人都有些歇斯底里,他充滿驚懼的喊:「這是事實,是即將發生的未來。還有幾天,還有幾天這一切就會發生。它們會過來,整個世界都會變得不一樣!不一樣!無法適應者,必然死亡!」
在她而言,這個有些接近的預言,僅僅是巧合罷了。
他怔然站了好一會兒,才說:「老太太,我有個不情之請。」
雞鳴巷,就是原辰飛遇見劉楊的地方。
原辰飛回答:「但是他的情況很少見,如果我能多加了解,也許以後能避免這類悲劇的再發生。所以,我能請你們把這本子給我嗎?當然,我可以付錢。」
這天原辰飛休息,他開車回家,就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劉楊進入一條小巷。
他看向原辰飛,突然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原醫生,你不明白的。我不是心理有問題,是我看到了……」
然後去追劉楊。
「哦,不好意思,我是他的醫生,他生前的筆記,有助我了解他的狀態。」原辰飛忙道。
原辰飛搖頭:「那太遠,你還是告訴我今天地球上會發生哪些大事?」
什麼來了?
出了巷子,就看到劉楊站在大街的正中央,就這麼仰頭朝天上看。和-圖-書
「不,我的意思是說我在那之前就知道這一切會發生。因為我看到了未來!」劉楊大喊大叫,精神再度進入失控狀態。
「那好,你告訴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原辰飛問。他並沒有直接否認對方,而是就著對方的說話提問。
來了?
老太太把劉楊的預言當成了對他自己車禍的描述,只不過車禍不是在雞鳴巷發生的,所以也不會相信劉楊真正看到這一切。
原辰飛忙跑過去拉開劉楊:「你幹什麼?你瘋了嗎?」
老太太點點頭。
他說:「來了。」
果然就聽劉楊眼神一亮:「是啊,早晚會死……我們早晚都會死,還活著幹什麼!」
「不,不,我不記得這麼多。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夢裡看到的。有些我能記住,有些我記不住。」劉楊沮喪的說:「這些東西很亂,它們在我的腦海里翻騰,就象噩夢……但它們不是夢!」
「嘿,你幹什麼?死者的東西不要亂翻。」有家屬道。
這一刻,聽到這話,原辰飛的心臟不可抑止的顫動起來:「他有跟您說過是什麼車禍嗎?比如……摩托車?還是汽車?」
原辰飛來的時候,險些被幾個劉家的親戚打了。
但是在原辰飛的心裏,卻掀起了一陣滔天波浪。
聽到付錢,大家都有些心動。
原辰飛忍不住道:「喂,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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