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785章 五十一區在行動

因此,在這個房間里,時刻關注著那些原始粗糙,無法理解的信息的人,總會在極短的時間里積累出可怕的精神壓力,稍微調節不當就會從心理精神層面崩潰。甚至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這裏的工作人員接觸到一份超乎尋常的信息后,當場從身體生理層面上解體。因此,這個房間也一直被知情者視為洪水猛獸。
末日幻境,拉斯維加斯,原本那座宏偉文明的城市已經連廢墟都沒有留下,乾枯的大地處處都是裂縫,因為輻射和有毒廢物的污染而呈現黑色的水流已經滲透到地下十多米的深處,匯入地下河床,向著遠方擴散。這裏本就臨近荒漠,如今的情景甚至比直視天然的荒漠更加讓人感到恐懼和絕望。然而,就是在這片徹底毀滅的土地上,人流的往來卻愈加頻繁,只因坐落在此處的五十一區正是以美利堅為首的北美國家抗擊納粹的最前線。而且,也是此時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尚未被納粹攻陷的堡壘。
在新的報告中,「月球背面」這個區域屢屢被提及。在神秘學中,月球背面從來都是一個代表「神秘」的區域,而恰好在過去許多年的科學領域中,人們也對月球背面的情況有著種種不切實際的遐想。不同於人類的生命,不同於人類已知的情況,乃至於真正對人類產生威脅的事物,都會來自於「月球背面」。當神秘被確認存在,而納粹利用神秘躲藏起來的時候,「月球背面」也不再僅僅是一個地理位置上的三維坐標,而別有深意。
如此一來,在獲得中繼器后,他到底會變得如何,也是讓人不由得蹙眉的情況。如今這個少年高川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單人持有中繼器的事例,而在沒有發現新的瓦爾普吉斯之夜的現金,也意味著不會有新的中繼器誕生,少年高川或許也將是最後一個持有中繼器的個人。
當人們重新冒著生命危險回到地表的時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圍繞五十一區的建築工程也加速展開。如今五十一區的中繼器陷入和月面中繼器的無形對抗中,世界上已經確認的中繼器可謂是全部都處於一個詭異又脆弱的僵持中,美利堅政府希望趁著月面中繼器對地表納粹的支持力度下降的時候,進一步提升拉斯維加斯的防禦能力。這麼一個盯著納粹的強攻還在不斷進行的建築工程,正是重新打造的防禦體系的一部分,其中的技術有很大一部分借鑒了中央公國的三仙島,為此美利堅政府沒少給予中央公國口頭上的承諾和實際可見的報酬。
寬敞的房間中,數十個屏幕分別呈現不同的景象,有可以用肉眼輕易辨識的風景,也有非相關人士無法辨析的數據,更有連相關人士都感到頭疼的無法理解的信息。無論是可以理解還是無法理解的資訊,全都被收集起來,經由人智無法辨析的處理過程,反饋出可以尚可以讓人確認的粗略結果。在這個房間里工作的人們,便是負責對這個粗略結果進一步加工,做出一份份足夠邏輯,足夠清晰的報告。因為,對大多數人而言,只有符合人類邏輯,從人類認知的角度來說足夠清晰的東西,才能夠被人汲取,而那些不符合人類邏輯,超過人類認知範圍的東西,都會對閱讀者造成精神上的錯亂。
對這裏的工作人員而言,身邊的人無論是在自己細細低語,亦或者招呼著只有自己看到的東西,大聲尖叫或歇斯底里地動作,都是「正常」的,因為自己在其他人眼中也大概就是這副模樣。可是,哪怕變成了這副模樣,必須要看的東西還是要看,必須要完成的報告也必須完成,當自己寫的報告被確認缺乏邏輯的時候,才從一定意義上得到解脫,因為那個時候會有人來接替他們。
中繼器的能量已經在戰場上得到充分展示,這是一種www.hetubook.com.com比核武器還要恐怖的超常規武器,個人持有核武器的情況已經足夠讓人心煩了,何況是個人持有中繼器的情況。針對少年高川的特殊情況,已經有許多人無法準確評估其戰鬥能力的前提下,優先去評估他的精神狀態、心理素質和思想層面的東西。去了解他在面對一件事物時,會產生怎樣的思想傾向,以及會站在何許立場,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但是,中繼器和中繼器之間存在差異,這些差異讓一些信號很容易被忽略,這種忽略在越來越殘酷的戰場上可謂是致命的,因而沒有人敢於懈怠。五十一區同時從常規角度和神秘角度觀測月球,去捕捉納粹的每一個動靜,而在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爭奪戰塵埃落定后,他們又有了同時監視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任務。
無論有怎樣的理由,如今的情況就擺在聯合國面前,納粹對拉斯維加斯區域十分在意,那麼,讓這個敵人無法得到,亦或者無法輕易得到這片區域,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想法。不僅僅是美利堅在拉斯維加斯投放更多的兵力,能夠給予美利堅支援的地區,其資源也有三分之二流入拉斯維加斯。駐紮在這裏的守軍以五十一區為核心,頑強抵抗著納粹的侵攻,無論納粹是用正常的武器,還是用神秘的力量,都只能在拉斯維加斯打成殘酷的拉鋸戰。
如此一來,「月球背面」應該很大,也應該有出入口。中繼器所反饋回來的每一份信息,都絕對隱藏有這個出入口的情報。人們試圖通過拼接信息,去尋找和收集這方面的情報,通過對比和分析,去尋找這個出入口,去確認己方通過這個出入口的可能性。畢竟,在無法直接觸及敵人的話,己方的被動局面就不會有本質性改變,無法找到出入口,無法直擊納粹,那麼,納粹就有足夠的底氣和時間,和地面上的人類打一場格外殘酷的持m•hetubook.com•com久戰,若戰況演變成那樣,地面上的人們很可能就要面臨一次慘重的失敗,更嚴重一點,會直接導致人類滅亡。
這是被詡為不遜色于歷史上任何一次「絞肉機」的戰役。這片土地上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哪怕只是垃圾和屍體,也已經被利用起來,因此,在這裏,一場戰鬥過去,戰場上留下的雜物和屍體會在短短三十分鐘內就消失一空。也因為戰場的殘酷,呆在地下和留在地上都同樣不安全,生存能力不夠強的普通人已經全部死亡,越來越多的人也不再願意停留在地下那個昏暗壓抑的庇護所中。
指揮部儘可能為這個房間的工作人員配備了可以提供的最優渥的物資條件,可是,哪怕客觀上再舒適,再科學,也無法驅散這個房間中時常籠罩的陰鬱和瘋狂的氛圍。這裏比任何一個陰森殘忍的精神病院,還要讓人感到不安,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也會讓人陷入一種絕望恐懼的負面情緒中,忍不住去描繪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殘酷的可能性,並會在不自知的情況下陷入其中。無論這裏的事物在外觀上是多麼正常,也無法讓注視這些事物的人覺得這是普通正常的東西。
拉斯維加斯從地理位置上並不佔據什麼優勢,納粹從天空而降,讓他們能夠抵達這個星球的每一個角落,即便有著種種機動性上的優勢,但納粹仍舊讓人大跌眼鏡地執著于包括拉斯維加斯在內的固定幾處地點,一副不將之攻下就不放鬆的架勢。當然也會有人去分析為什麼他們執著于這幾處地方,但是,任何正常的論點都無法支撐這種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做法。另一方面,也有人認為,正是因為納粹如此固執,所以才讓世界各國戰線的壓力得到緩解。在明知道敵人會著重攻擊什麼地方的前提下,去堅守那些地方,要比敵人發揮機動性的優勢,讓己方疲於應對要好得多。
即便如此,再危險的工作,也和-圖-書必須有人去做。
國家層面的大動作暫且不提,被投入拉斯維加斯戰線的資源到底有多少也暫且不提,人員死傷之慘重更不用多說,這些輕易就可以預見的,已經讓人神經麻木,變成理所當然的常態的事情,在五十一區的動靜中也只能算是小事。五十一區除了作為區域總部,實際負責戰場指揮之外,更多的人力資源卻是放在對中繼器的維護、防護和研究上,他們需要注意月球上的每一個動靜,無論看起來是否可疑:敵人在月球,卻並非常規意義上的月面,納粹受到中繼器的庇護,僅僅從常規的三維坐標,是無法鎖定他們所在的。但是,五十一區同樣有中繼器,通過己方的中繼器去監測敵人中繼器的動向,在理論和實際上都已經做到了。
一支筆,一疊紙,一杯咖啡,說話的聲音,電腦屏幕,光芒和陰影等等,都會引發不由自主的遐想,最終讓人變得如同一個癲瘋的精神病人。聽到幻覺,看到幻象,覺得自己人格分裂,變得遲鈍痴獃,突然就行為失控,都已經不再是罕見的事情。
在確認了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已經離開拉斯維加斯,高居於月球的時候,研究少年高川的人,就不免要去研究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和納粹的月面中繼器處於同一個區域中,究竟會產生怎樣的反應,以及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去往月球的背後又有著怎樣的意義,是否為少年高川的意願,如果是,對方又是在怎樣的考量下採取了這次行動。沒有人認為,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去往月球是無的放矢,也沒有人認為,同樣在月球的兩台中繼器之間,不存在任何干涉。
利用中繼器之間的接觸和干涉,去發掘「月球背面」的意義,這是五十一區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很多人都認為,既然正常觀測下的月球仍舊是那個荒涼的月球,那麼,被確認駐紮在月球的納粹自然就藏在「月球背面」,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也定然停留在和-圖-書「月球背面」。
擁有足夠知情許可權的人都已經清楚,在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爭奪中,聯合國、末日真理教、五十一區、NOG、納粹等等叫得出名字的組織機構全都失敗了,最後的勝利者是一個人,不,或許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正常意義上的「人類」。總之,那個叫做「高川」的少年,在知情者眼中不算陌生,但也不見得對之完全了如指掌,如果真的了解對方,那麼有著足夠情報資源的己方,就不應該在這場爭奪中失敗。
反過來說,從兩台中繼器如此接近的角度,去看待如今的中繼器僵持,同樣可以得出許多結論來,而這些結論都在支持一個論點:少年高川和納粹並不存在合作基礎,甚至可以說是天然的敵人。這樣的論點得到證明,無疑讓聯合國送了一口氣。雖然少年高川從政治立場上可能不能算是盟友,但卻肯定不會成為納粹的幫手。
這個叫做「高川」的少年有許多讓人疑惑的地方,他和如今的世界英雄,同樣叫做「高川」的年輕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又不能說是融洽,更難以證明兩人其實是同一個人。而這個少年高川之所以能夠成為中繼器爭奪戰的最終勝利者,靠的也不是運氣,通過依靠特殊方式傳回的情報,已經明確了這一點——他很強,而且,哪怕在沒有中繼器的時候,也無法通過現有的等級理論去推定他的強度。
不需要面對多一台中繼器,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好消息。即便如此,也不能對少年高川不聞不問。五十一區不僅要承擔其監視納粹動向的責任,也要承擔監視少年高川動向的責任,以一台中繼器去監視兩台中繼器,還不能奢望其他地區的中繼器能夠騰出餘力來協助,無疑要比目前正面戰場上所直面的壓力更大。畢竟,正面戰場死的人再多,也比不上一次世界線的改動,那是有可能一次性拯救更多人,也有可能一次性滅亡整個人類的可怕變動。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