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與往常無二

北川寺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他的動作。
那是上個星期一,剛觀察完七海巧奈情況的川上鳴海打算去辦公樓向鈴木文請兩天假去探望自己的母親。
竟然被彈開了?!
上月香從喉嚨擠出恐懼的聲音,她看著這個渾身烏黑,身材高大的身影,手腳被嚇得抽搐。
梆!!!!!
北川寺重新睜開雙眼,卻發現川上鳴海已經跪下來了。
也是與往常無二的一天。
噗嗤!!!!!
因此,事情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在他的掌握當中。
有記憶流轉過來。
他帶著憤怒的語氣質問鈴木文,但鈴木文卻不以為然地笑了兩聲,說出與見到北川寺時相同的話語來。
因為沒有附上死氣,所以沒有腐蝕的痕迹。
北川寺覺得自己要做還是能做得很好。
眼瞧著對方還要開槍,北川寺手掌一伸,直接將手槍從她手中扯過來。
子彈出膛的聲音格外刺耳。
在上月香的視線中,北川寺挺直的背脊依舊筆直,他的雙眸中帶著刺骨刮人的寒意,讓她如墮冰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上月香發出恐懼的聲音:「子彈明明射出去了!明明射出去了才對!」
這兩個滅絕人性的敗類竟然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
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川上鳴海收住手了,充滿怨毒的眼球中閃過一絲清明。
伴隨著咔啪清脆的響聲,她痛得臉都扭曲了。
他們不是害怕北川寺這個人。
北川寺腳下一停,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啊……
在這種力度的打擊下,鈴木文渾身一抽,竟然止不住地嘔吐出來。
對於鈴木文的求饒,北川寺抬手砸在他的腹部。
沒有附上死氣,因此工兵鏟沒有半分被侵蝕的痕迹。
鈴木文重新摸出玻璃酒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隨即笑著說道:「上月主任可是每天都有檢查這裏的習慣的,我之所以過來也是因為她聽到入口處有動靜才通知我的。」
鐵鍬在上月香與鈴木文絕望恐懼的叫聲下狠和-圖-書狠地砸落。
川上鳴海被拍碎的地方是頭顱,其他地方倒是完完整整的,但由於死相的原因,導致他看上去也恐怖無比。
倒吊出來的眼珠,無意識張開的嘴巴,從額頭上不時滑落的粘稠褐黃色腥臭液體,傷痕纍纍的身體……
他烏黑的靈體上,糾纏著一縷縷騰飛的怨念。
鈴木文無奈地搖搖頭,對著上月香打了個手勢,然後閉上雙眼——
在上月香的目光下,北川寺的雙眼都被黑氣給染黑了,不見絲毫眼白的烏黑雙瞳死死地釘在她臉上。
想幹什麼?
七海巧奈看著光粒,隨即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氣——
這把鐵鍬是由川上鳴海的思念所凝聚的東西,裏面說不定殘留著什麼東西。
「你、你想幹什麼?!」上月香花容失色地驚恐叫出聲。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上月香在這裏面,而在知道這一切情況下的北川寺還與鈴木文說那麼多沒用的話,則是因為——
北川寺見到川上鳴海了,川上鳴海也自然看見了北川寺。
「你們想知道腦漿是什麼顏色嗎?」
這句話是川上鳴海在面對鈴木文反覆誘惑的時候,說出的最多的話語。
而是害怕他身上的未知。
既不善良,也不邪惡。
北川寺並沒有祛除掉川上鳴海,工兵鏟到現在都還完好無損也說明了這一點。
血跡斑斑的冰冷鐵鍬揚起——
而且從監控室中也可以看見,辦公棟這一帶,是什麼監控攝像頭都沒有的,再加上夜晚的怪響聲這一類怪談——
兩人手搭著腳,腳搭著手倒在一起,臉上盡皆是對未知的恐怖。
鈴木文臉上立刻腫起來一大塊。
冰冷的地下室中,福爾馬林與屍臭味混合,屍體與血液相混構成了一副不亞於地獄的繪卷。
落在地面的子彈發出滋滋滋的聲音,不一會兒外殼就完全被腐蝕。
北川寺念叨著這句話。
怨念很是細微,但已經如跗骨之蛆一般纏上。
自從死氣基礎掌握提升到高等后,他對死氣的掌握就越發得和*圖*書心應手,像這種死氣掌握如同小兒科。
那黑霧如同強酸一般,讓人感到恐怖。
他流露出來的魂念,也只是單純的遊魂的魂念而已。
就算變成了遊魂,川上鳴海也沒有選擇親手報仇。
他痛苦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北川寺,嘴巴裏面嘀嘀咕咕地說道:「放過我,北川法師,我會去自首的,求求你了。」
是的,扯過來。
在北川寺的目光下,川上鳴海的靈體逐漸溢散開。
北川寺那一腳不知道踢斷她多少肋骨。
「這裏可是底下十五米,而且還有隔音效果加成的。鈴木院長。」
她心思不寧,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靈體化作詭異瑰麗的光粒上下飛舞,隨後迅速地飛出了地下室,飛向了第二精神病院本棟。
記憶到這裏就全部消失了。
川上鳴海剛好看見鈴木文拖著活動床走過去。
北川寺一腳踢在她身子的另一邊,上月香直接滾落到兩層架子底下。
北川寺扭頭看向另一邊。
若是說其他還能狡辯的話,錄音筆裏面的聲音又作何解釋。
嘭!
北川寺從口袋中取出一支錄音筆。
「唉,可憐我一直還對北川法師抱有期待。」
「嗯?」
「謝謝你!鳴海大哥哥!再見了!!!鳴海大哥哥!!!」
對於鈴木文的說法,北川寺只是抬了抬眼皮,簡單地反問一句:
是的。
帶著莫名的好奇心,川上鳴海悄無聲息地跟上鈴木文的腳步,隨後發現了這個處理屍體的地下室。
北川寺面色不變,平淡地看著這兩個人說道:「持槍?」
「雖然上月主任沒有持槍證,但是只要有資本,弄過來這種東西也不算什麼稀奇事。」鈴木文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
「怎麼可能?」
倒在地面上的川上鳴海瞪大雙眼,瞳孔中倒映著提著鐵鍬的人——
一道烏黑、提著鐵鏟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地下室樓梯處。
躺在地上的上月香與鈴木文也看見了北川寺手中的錄音筆,他們的臉上露出了絕望的和*圖*書神情。
「啊!!!」
隨後——
硝煙瀰漫之中,上月香又驚又懼的聲音傳出:
黑氣……黑氣在瀰漫——
七海巧奈看見了光粒。
川上鳴海這是……想讓自己拿起鐵鍬?
將手槍隨手奪下后,北川寺腳下一動,直接將上月香踢到正準備逃跑的鈴木文身上。
事實上在日本就算擁有持槍證,擁有的槍支也僅限於獵槍與氣槍而已,但背後這支槍明顯不屬於兩者之間。
北川寺直接踩在她的手腕上!
而這也就是川上鳴海的死亡原因。
就算聲音可以處理,槍聲與現場的手槍呢?
百無聊賴的小女孩,只好拖著病人拖鞋,穿著藍白條病人服,來到窗邊。
呯!
而鈴木文則是腦袋磕碰在架子之上,大腦一瞬間渾渾噩噩的,根本無法提起力氣來。
他拎著鐵鍬,來到無比恐懼的上月香與鈴木文身邊。
從地下室入口處傳出緩慢且沉重的腳步聲。
呯!!!!
川上鳴海現在依然是遊魂的狀態,但這樣繼續下去,身上的怨念只會繼續增多,變成怨靈也只是很快的事情。
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讓鈴木文變得格外難看起來,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終於冰冷下來了:
北川寺的身體素質他是知道的,但就算再厲害能比現代火器更厲害嗎?
上月香的手指還搭在扳機上的,這一扯過來,她的食指直接伴隨著骨碎的清脆響聲被扭曲過來。
北川寺雙眼泛出寒光的向著兩人走去。
他不這麼認為。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要散架了,只能痛苦地抽搐,躺在地上意識不清地呻1吟著。
「北川法師,這一回你總該沒想到了吧。」
錄音筆呈淡粉色,是神谷未來上一次調查中嶋実花時交給北川寺的錄音筆,後面因為鈴木文這檔子事情,北川寺也就忘記還給神谷未來了。
他沒有立場去阻止川上鳴海復讎。
不……也許不會在監獄度過。
腦漿是什麼顏色?!
這隻是北川寺簡單的死氣塑形。
「也就是說……談不攏了和_圖_書?」
呯!
又是三槍射出,這一下不僅上月香,就連旁邊的鈴木文都看清楚了。
「就算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裏,誰又知道呢?」北川寺將其提起,接著將他的身體摜倒在地上,勢大力沉的一腳踢去。
看著差不多的兩個人,北川寺吐出一口濁氣。
「怎麼可能?你在幹什麼?上月!」鈴木文睜開眼睛,同樣也看見北川寺毫髮無損的一幕。
不管怎麼樣,鈴木文的後半生估計都要在監獄中度過了。
清脆的童音在夜空中穿得很遠……很遠……
鈴木文有氣無力地又一次被架起來。
還是那一句話,不要以為面癱就不會演戲。
北川寺沉默不語。
這是遊魂,也是川上鳴海。
他掙扎著後退兩步,將鐵鍬遞給一邊的北川寺。
但七海巧奈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你……你不是人……」上月香向後退了兩步,兩股戰戰。
這裏面記錄著鈴木文與上月香兩人剛才所說的所有話。
「鳴海大哥哥……」
「上一個被鈴木院長看好的川上鳴海,現在又躺在哪裡呢?」
人體撞在牆上,震得架子都在抖動。
北川寺輕輕地搖了搖頭,手腕一抖,厚實的兼定落入手中——
倘若要變成害人的怨靈,倒不如由北川寺現在就將他了結。
這或許是川上鳴海這個醫生的底線,或許他只是一位新人醫生,但在醫德這一方面,他一向都有著自己的底線。
「醫生的手是用來救人的。」
子彈射出,隨即碰撞在瞬間聚合起來的輕薄黑霧之上,接著——
「啊……啊……」
「這裏可是地下十五米喔,而且周圍都做了隔音處理的。」鈴木文繼續問道。
可為什麼北川寺還不倒下?
這龐大的地下處理屍廠,就是她與鈴木文的傑作。
前面也已經說過了,川上鳴海並不是怨靈……準確來說,是他還沒有化作怨靈。
北川寺有些啞然。
為什麼北川寺面色毫無變化?
原本他們以為自己從開始到結尾都掌握著全局,但卻完全沒有想到,在北hetubook.com.com川寺的目光中,他們的行為原來是如此無力。
嘔——
烏黑的液體四濺而起!
而他將鐵鍬交給北川寺,也是已經岸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楚了。
之前的一切同樣只是在鈴木文面前逢場作戲而已。
「……北川……」
北川寺沉默很久。
北川寺思考一瞬,伸手將鐵鍬握住。
而就當他走到辦公樓門邊的時候,從右邊樓梯間處傳出了一陣陣怪聲。
而就在川上鳴海義正言辭表示拒絕,並打算報警的時候,烏黑鋒利的鐵鍬狠狠地從後面砸向他的腦袋,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川上鳴海口吐血沫,手腳抽搐地倒在地上。
事實上對方有同夥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畢竟運輸流浪病人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就如同與七海巧奈告別一樣,光粒轉了一個圈,向著高空騰去。
「你居然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慌亂過。
呯!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北川法師,我也不想你和我鬧這麼僵的,怎麼樣?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把這件事埋進心底,我還是像之前那樣對待你——畢竟我很欣賞像你這樣有能力的人嘛。」
北川寺抬手將他拉起來,又是一拳,冷笑一聲:「我早在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報警了,希望在警察過來的這段時間里,我們三個人可以相處得『愉快』一點。」
這是第二精神病院的一天。
上月香。
夜已經深了,大部分的病人都已經入眠。
但北川寺則選擇旁觀。
漫天飛舞的,瑰麗又詭異的光粒。
北川寺不說話,將鈴木文從地上拉扯起來,二話不說就一拳狠狠揍在他的臉上。
鈴木文呵呵一笑。
北川寺目露冷色,看著他吐:
上月香奮力掙扎著想爬起來,可已經斷裂數根肋骨的她完全無法站起來,她只能摸索著瓶瓶罐罐想砸北川寺。
川上鳴海也保持伸出脖頸的動作許久。
「從一開始就知道的答案,為什麼又要問?」北川寺語氣冰冷地反問道。
上月香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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