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靜了好一會,半晌才聽到他的聲音,只是話的內容卻沒聽清。
他們這群人話最少的就是霍承安,今天這情況也是新奇。
「她不叫陸先生的女伴,以後最好不要再讓我聽到這個稱呼。」
「我想你還是先去查查我們陸氏是什麼規模的公司,看一看員工合同上的條例,再來說這些不負責任的話吧。我還有別的工作,就不和趙小姐討論這個問題了。」掛電話之前,那邊以殺傷力極大的三個字做結尾:「明天見。」
「有話直說。」那邊回復道。
「行。」陸懷深不疑有他,指著一條道對沈沛寧說:「去上回咱們去過的那家茶館。」

「您說什麼?」司機小心地問。
到了住家樓下,她和司機道了謝,上樓的過程中一直在思索著,要如何擺脫眼下的局面。
開到一半,陸懷深接了個電話,原本尚算晴朗的表情一下子陰了,他冷聲對電話那邊說:「知道了,有事再打給hetubook•com•com我。」
三個大男人乾巴巴地坐著,偶爾聊兩句,不知過了多久,霍承安接了個電話,又和他們閑扯一陣,當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他說司機到門口了,三人便起身,結束這個無聊的局。
果不其然,和她猜想的一樣,那邊沉默了。
忙音在耳邊嘟了幾秒,屏幕顯示重新回到主界面。
霍承安道:「建園那塊地,我要。」
嘗了嘗陸大少爺泡的茶,香倒是香,就是太澀口了,他喝了一半便放回原位。
剛從遊艇上吃完晚飯下來,不管吃多吃少,總歸是沒有餓到要馬上繼續吃的地步,要說話,喝茶的地方再適合不過。
違約金?為期二十天的短工合同,未到規定時間,不論是哪一方終止提出勞務關係,都須賠償另一方相當於薪資五倍的數額。
「我知道。」趙貞答:「我就是想辭職,我覺得這份工作不適合我。」
到了茶館,三人挑了最裡面的雅間和*圖*書,陸懷深讓泡茶的人出去,自己親自動手,沈沛寧終於捨得說話了,開口問:「談什麼事?」
趙貞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剛剛那會兒腿挺得太僵,現在隱隱有點發軟的感覺。她緩慢走到霍承安的車前,司機在旁邊站著,幫她拉開了車門。
說難聽點,這根本不能稱之為工作,她應聘的是翻譯,可現在呢?一整天下來讓她做了什麼?沒有聽說過哪家的翻譯要應老闆的喜好去陪老闆朋友睡覺,她可以罵他們的職位招聘放虛假信息么?!
她頭痛不已,往後一仰,什麼念頭都沒了。
大夏天不冷,腳底卻一陣陣冒寒氣,完全是被陸懷深給嚇的。
以感情來說,更親近些的當然是前面兩位,不過大家都是常年在一個圈子裡碰面打交道的,關係都不錯。
「我和他不熟。」霍承安端起一杯茶,平靜道:「想請你搭個橋,讓你堂哥把那塊地轉給我,我出兩倍的價格。」
電話接通,依舊和-圖-書是白天那般公式化的刻板聲音,打好腹稿的趙貞柔聲開口:「葉小姐,現在在忙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這答案讓沈陸兩人都有些奇怪,他們還以為有什麼很重要的大事呢,感情只是這樣?這點子事根本不用坐下來談,一個電話或是隨口說一句就成了……
「難得你也有主動找我們的時候,什麼事?」陸懷深給他們倆一人遞去一支煙。
沈沛寧和陸懷深自然是一路。
「她的地址。」
「建園?」泡著茶的陸懷深抬頭,「那不是前陣被你堂哥買了么?」
霍承安說了個行字。
趙貞傻眼了,這樣的條例是所有公司都有的嗎?還是說只這一家?
趙貞氣噎,從背了一天的包里翻出合同,找到相關條例——
明明表情和語氣都與往常無異,司機卻感受到了一絲壓迫。
偷偷朝後視鏡里一瞥,後座的人靠著椅背閉目養神,面容仿若凝固了一般。
「就這個。」他答地理所當然。
就在和圖書司機以為他這一路不會再說話的時候,霍承安突然睜眼——
他連連點頭,握著方向盤的手濕了一片。
霍承安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找個地方坐下談吧。」
沒有回答。
沈沛寧的車,自然是他開,陸懷深坐在副駕駛座,霍承安則一個人坐後面。
「我明天和他說一聲,成不成你們自己談,我就負責帶個話。」這是點頭的意思。
陸懷深目光冷硬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和霍承安一起上了沈沛寧的車。
「別的事兒呢?」陸懷深看向重新端起茶杯的他,訝道:「就這個?」
上班第一天就辭職的奇葩,在這種工作性強人的眼裡,應該相當討人厭吧?
趙貞斟酌幾秒,說道:「我想辭職。」
「嗯。」想起有這麼回事,沈沛寧應聲,又看向霍承安:「這事兒你得跟他說。」
趙祁還沒回來,她不在家,他一般都在外面解決用餐問題,不大的二居室靜悄悄的,趙貞回房間把自個兒摔在床上,和圖書躺屍了好一會,才起身拿出手機翻找號碼。
從鼎風被帶到陸懷深面前的過程中,那位嚴肅的葉小姐留了號碼給趙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崗位到底是什麼,想來想去,比較像她上司的,也就只有這麼個人了。
司機報了個非常詳細的位置。
沈沛寧略微沉吟,那塊地不算頂好,他堂哥買下來的時候說要弄個什麼項目,現在擱置著,八成是黃了,既然霍承安要,兩倍的價格轉給他,不虧。
過了會兒,葉小姐聲音微冷地開口:「趙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霍承安回家的方向正好和沈沛寧他們相反,車開了幾分鐘,司機小聲彙報:「霍總,我按您的吩咐,看著陸先生的女伴上了樓才走。」
沈沛寧一路上幾乎沒開口,很反常,陸懷深後半段才注意到,隨之想起什麼,臉色沉了,而後座的霍承安則從頭至尾都淡定地默著。
頓了頓,繼而補充:「告訴她,辭職的事,想都別想!」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