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心底不安，他不會喝那麼點酒就醉倒在這兒。
宋惠心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下定決心。
宋惠心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驚叫了聲，看清林恆的臉后，雙眼圓睜，整個人傾身向後，想跑。
「霍承安和趙貞？！」
說話間車開進一個小區，幾個拐彎后，停在漆黑寂靜的地下車庫裡。
強忍著怪異的味道，他問：「對了，沈沛寧最近在忙什麼？」
陸懷深微愣點頭，尚還有些反應並不過來。
看樣子他還不知道霍承安和趙貞的事，林恆抿了抿唇。一開始他也覺得是霍承安做的不厚道，可是知道事情以後又能說什麼？只能說沈沛寧運氣不好，看上誰不行，偏偏看上霍承安的初戀……
說罷走到路邊攔了輛車，揚長離去。
林恆一愣，「還能怎樣？她是承安以前的同學，你也看到我放她出去了，後來沒再碰上。」
他們就這樣在客廳沙發上來了一次，自從被宋惠心當成公關睡了以後，林恆一直沒再碰過女人，當下沾上她的身子，理智就飛到了九天之外。
「是。」林恆不否認，「別人的故事聽完，也該輪到解決我們的事了。」
陸懷深抬頭，挑眉，「你什麼意思？」
宋惠心一愣，「不是聽故事么？站著說？外邊那麼黑……」
「沒勁。」林恆起身，「換個地兒坐吧？」
「又讓我逮著你了！」
說實話，那次雖然有點累，但其實還是挺痛快的，林恆一直覺得是酒精和葯的原因，沒想到這回兩人都清醒著，她還是能讓他欲生欲死。
再睜眼已經是下午，林恆梳洗好換裝出門，乘電梯到負一樓車庫取車，好半天才打通霍承安的電話。
輕淺的一句話，瞬間讓宋惠心繃緊了神經。
「出來坐？」陸懷深懶洋洋地問。
「去景山公寓。」陸懷深道。
「他有事。」陸懷深哼了聲，「你還不是一樣？就差和霍承安連體了。」
林恆點頭，看了眼跳動的數字。
林恆起來時，霍承安已經走了，他睜著睡眼打電話過去一問，霍承安說已經到了公司。
宋惠心覺得這人特別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她睡了他一次，他睡回來，以後誰也不欠誰。
陸懷深報了個地址給他，是私人茶館，離林恆現在的位置不遠，他說行，「等著吧，二十分鐘到！」
陸懷深說不出話，一是有點反應不過來，二是有種……被打臉的感覺？和-圖-書
林恆點燃煙，不回答她的問題，悠悠開口：「告訴我趙貞和霍承安以前的事。」
煙氣飄到鼻端，宋惠心突然有點緊張。
林恆正要說好，眼色突然一深，暗光閃過，連車門鎖都沒解，邁開大步直直朝著一個方向去。
夏天衣著輕薄，她穿的上衣領口寬，又坐在地上，他的視線稍稍下移就能窺見一片靚麗風光，目光已經不被大腦所控，想移都移不開。
話音落下，他摁了個按鈕，宋惠心身後的椅背猛然一降。
林恆記不得已經有多少年沒看霍承安喝醉過，最早也是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他生日那天，霍承安被整蠱下藥，差點鬧出人命的那回。
宋惠心傻了，「不是聽故事么……」
開著車轉了三十分鐘，屏幕熒熒閃起光，他側目掃一眼，來電人是陸懷深。
雖然是一個圈子裡的人，難免還是有親疏遠近之分，陸懷深和沈沛寧從小一起長大，情分是別人比不得的，而林恆和霍承安相識相交多年，不是兄弟勝似兄弟，感情自然也好。
「隨你，現在最多算個未遂，我看不如等真的發生再報比較划算？」
林恆睨了她一眼，拉開車門率先下地，而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等她出來。
「不說這些。」陸懷深遞給他一支煙，問道：「上回你逮的那個女人怎樣了？」
林恆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是。」
只剩他們兩個，宋惠心還在掙扎，林恆二話不說，直接拉開車門把她塞進去。
環境如此嚇人，不怪她驚詫害怕。
出茶館，上了林恆的車，兩人一路沒說話，四十分鐘后，車在一間會所外停下。
「而且……」林恆把半截煙摁滅在煙灰缸里，「他們高中的時候是一對。」
輕吐煙氣，他沖林恆挑了挑下巴，「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
林恆目光微凝，十幾秒才說：「是。」
林恆輕笑：「難得你找我，沈沛寧呢？」
陸懷深側目。
對於已經很久沒碰過女人的林恆來說，這是種甜蜜的煎熬，加上沒消化完的那一點點酒意，化作熱流匯聚在小腹之處，更讓他難受。
他挑眉，嘴角隱有笑意：「大爺我心情好，今天免費帶你兜兜風！」
坐進駕駛室，鑰匙插|進插孔，旋到一半頓了頓，「你有事？」
收起手機，他恨恨罵了聲：「承安在這買醉，她倒好，不聞不問，連個電話也不打，白眼狼！」
https://m.hetubook.com.com這一做，就從沙發做到了床上，從凌晨做到了天亮。
陸懷深點點頭，過會兒突然反應過來，「同學……？我記得她叫的不是趙貞的名字，後來也是趙貞和霍承安擰著說要帶她走……」
今晚是應朋友的約，出來坐坐，隨便喝了幾杯就借口有事先出來了，正準備回家睡覺，誰想到居然會在路邊碰上這個瘟神？！
林恆嗤笑，「你滿腦子裝的都是什麼？」
林恆一開始真的在專心聽她說話，只是越到後來，注意力就越發跑偏。
「你別白費力氣掙扎了。」林恆捉著她的手腕，任她用盡全力，依然不動如山。
林恆沒答，斜她一眼問道：「你和趙貞關係很好？」
宋惠心一直叫著放手，林恆充耳不聞，拉著她到車邊，陸懷深已經點起一根煙，他眯眼看了看，輕笑：「得，運氣真好。」
第一次談的戀愛，也是唯一一次。
感情是把她當說書的了……宋惠心內心不滿，卻只能安分坐好，在他的示意下開始說以前的事。
別說陸懷深這急躁脾氣，居然是個愛喝茶的，平時得空常往茶室來，無奈一手泡茶技術實在太差，林恆只喝了一口，差點全吐出來。
以往來都是一大群人，現下只有他們兩個，略感蕭索是肯定的，陸懷深讓經理送了七八個人進包廂，不用她們伺候，只是讓她們各玩各的，氣氛看著熱鬧就成。
「你要是不放我下去……我就報警！」
宋惠心這才注意到周圍環境，皺眉道：「這是哪？」
聲音清明沉穩，彷彿昨晚只是一個夢，醒過無痕。
自那以後，霍承安在外暗暗都會留個心眼，這麼多年過去，不管是生意場上還是圈子裡朋友聚會，他都沒有再醉過。
趙貞出現之前，霍承安一直很正常，情緒很少表露在臉上，冷靜克制，自矜淡然，從來沒有什麼能讓他慌亂、失措。
她抿著唇，手悄悄摸到門邊，還沒動就聽林恆輕笑，「別白費勁，車門我鎖上了。」
除了家，他們都有另外的住所。
林恆不多說，只讓她下來。
「……沒什麼意思，就問問。」
林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半晌擠出一句：「承安和沛寧不一樣。」
是以，當宋惠心摔進他懷裡的時候，林恆的第一反應不是推開，而是攬住她的腰把她帶向自己，而後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林恆沉吟兩秒，「行，那www.hetubook.com.com你忙吧，我自個兒出去轉轉！」
憤憤收起手機，他到客房再瞅了眼霍承安，確定他沉穩睡著，這才回自己房間。
林恆挑眉，低頭要親她，宋惠心避開，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明天起我們扯平，你別再來找我麻煩，說到就要做到。」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沛寧說說，讓他消了念頭，他想玩別的女人我絕對不攔，但是這一個，最好還是不要……」
以往他們總開玩笑說霍承安活的不像人，那時他還擔心來著。
「你擔心沛寧還對趙貞有意思？」他的話陸懷深沒有完全聽懂，於是只好挑懂的那部分說，「放心，沛寧之前就說了，不會再管趙貞的事。」
一開始有點拘謹，越聊氣氛越好，宋惠心本就是話多的人，林恆專註聽著，間或插幾句話，她放鬆下來，越說越來勁，講起以前的事繪聲繪色。
林恆點頭道：「初戀。」
走到車邊，林恆問：「你回哪？」
林恆偏不讓她睡，她一閉眼，他就「啪」地一下用手背拍在她臉上，痛得她睡意全無。
陸懷深微微睜眼，「你說什麼？趙貞和霍承安以前認識？！」
宋惠心啞然，他這分明是強盜邏輯。
林恆趁她不注意，大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腕。
「你懂什麼。」陸懷深白了他一眼，「這茶就是這個味道！」
「你告訴我他們以前的事，我答應不在車上動你。」林恆眼裡的暗光越來越濃重，「但我沒說不在這動你。」
即使霍承安不說，林恆也能猜到他的不對勁是因為什麼。
沒有給她半點逃跑的機會，林恆拽著她進了自己的公寓，一路走到裏面，把她甩在沙發上。
「就趙貞這件事上，他倆態度不同。」林恆直視他，「承安是認真的。」
「你在哪？我來找你。」
面對這難以一見的場景，林恆沒有半點捉弄的心思，反而覺得胸口重重沉沉，墜著些什麼。
車在夜色下開了四十多分鐘，宋惠心一開始緊張，到後來變得昏昏欲睡。
場面不似先前那般緊繃，她乾脆從沙發上下來，盤腿坐到地上，一邊說一邊吃東西。
要不是因為紅坊那天，霍承安不會遇上趙貞，更不會像現在這樣。林恆嘆了口氣，有點後悔那天沒事非要拉著他出門。
離他們不遠的路邊，宋惠心正張著嘴呼氣，臉頰通紅，兩手輕扇著想要揮散熱氣。
見他終於想到點上了，林恆沒再隱瞞，「她是承安和圖書和趙貞的同學，他們三個都是校友。」
說罷掛斷，手機往旁邊一扔，他皺眉，將油門踩到底，車身像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
「在紅坊見面之前，他們就認識。」
兩個無聊的人湊一塊，總比自己一個人更好打發時間。
盤腿坐太久，腿麻了，之前沒注意，動起來才發覺，她蹙眉噫了聲，一個不留神左腳把右腳給絆了，傾身摔進林恆懷裡。
他不是開玩笑的語氣，陸懷深聽著，默了一會。
吊頂燈光從頭上映下來，林恆站在客廳里，視線微垂，靜靜等著信號那端的人接電話。
宋惠心很緊張，縮在沙發角落，林恆徑自到冰箱前，端了些喝的吃的出來，在她對面坐下。
「……做吧。你快點，我真的困了。」
可現在，他寧願霍承安繼續冰冷地活著，至少心上設防刀槍不入，好過血肉清晰渾身弱點，心還被別人攥在手上。
她試著動了動腿，不留神碰到利器堅挺的地方，動作霎時僵住。
宋惠心瞬間警惕，「你別打鬼主意，我是不會幫你害趙貞的！」
宋惠心不說話，她只想跑。
「你到底要幹什麼？」宋惠心很無奈，「求你行行好讓我回去成不成，我真的很困……」
罵的自然是趙貞，林恆的手機里存著她的號碼，一直沒打過，今天是第一次，還打不通。
陸懷深見他嘆氣，以為他同意自己的話，又道：「沛寧後來還跟我說，事情過去就算了，老記著沒意思，讓我見了趙貞態度好點，別總嚇著她……我都有點覺得他脾氣好過頭了。」
林恆搖著頭，赴死般一口喝完杯里剩下的茶水。
三個小時后，兩人從裏面出來，身上略帶酒氣，卻沒有半分醉意。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宋惠心愣愣看了他一會兒，問道：「是不是睡過這一次，那件事就一筆勾銷？」
「你蒙我呢，我雖然不是行家，但好歹長了舌頭，鼻子也不是擺設用的，你聞聞，你自個聞聞，茶香給你沖哪兒去了？」
「別跟我來這套。」陸懷深微微眯眼，「我就問你，最開始對趙貞有意思的是誰？是沛寧，對不對？紅坊那天，你和霍承安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沛寧已經攬著趙貞，都已經是明擺在檯面上的事情，可後來霍承安一聲招呼不打就把人弄到他那去，這不是打沛寧的臉么？你就說自家兄弟為個女人慪氣，有勁沒？」
「我不做于朋友不利的事……」
沒人接，他重新再m.hetubook.com.com打了一遍，聽筒里一直是撥號音，他嘗試著撥了第三回，始終沒有人接聽。
陸懷深失語，這下明白林恆說的那句認真是什麼意思了。
「去哪？！」
林恆也沒有抱女人的心思，和陸懷深一起坐在沙發上，酒瓶輕碰，各自輕酌，邊喝邊冷眼看著包廂里的人唱歌跳舞玩骰子。
「什麼事？」林恆放慢速度，從煙盒取出一支煙咬住。
「我上次說過，再碰上就沒那麼好放過你，膽子挺大？還敢到這種地方來！」林恆瞟了她一眼，「怎麼，又來找男人？」
「你泡的什麼東西？這麼澀？還特別苦！」
林恆笑了兩聲道：「不貧了，你在哪？我來找你。」
「我哪知道，他最近整個人都不大對勁，神神叨叨的，問他也不說。」陸懷深撇嘴。
宋惠心無法，下了車，才站定就被他拉起手腕。
林恆想問趙貞的事，霍承安那邊有正事要忙，沒等他多說兩句就掛了。他在客廳里晃蕩一圈，沒什麼事能幹，轉身回房繼續睡。
霍承安和沈沛寧都忙，想來想去，一圈朋友里就只有對方比較合自己性子，林恆和陸懷深這倒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各取所需」。
「我們的事？」宋惠心不敢動，他身上很熱，她明白這是什麼訊號。
他看到了一張印象深刻的臉。
進了電梯宋惠心才反應過來，「這是你住的地方？」
林恆本就心煩，又沒事可做，這時候碰上她，樂得有消遣。
他緩緩轉過臉，指間的煙在一片黑暗中明滅閃爍。
講了快一個小時，有點累，宋惠心想去衛生間洗把臉，問了句：「你家衛生間在哪？」說著就要起身。
宋惠心驚呼輕叫，林恆已經伸手把她按在椅背上，從主座越過來，壓在她身上。
「那就好……」林恆又嘆了聲。
「告訴我，或者我就在車上辦了你。」
林恆不說話，眸光輕閃，接著低頭堵住了她的嘴。
「我說我說！」宋惠心大叫，「你要聽什麼我都告訴你！」
陸懷深輕咳一聲，「那麼挑幹什麼，別人我還不輕易泡給他喝，知足吧你就！」
費力把霍承安背到客房裡，塞進薄被底下，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最後眉頭緊皺，掩門出去打電話。
林恆想起霍承安昨晚問的那個問題，默了幾秒，「沈沛寧他……沒和趙貞聯繫吧？」
天光大亮，霍承安打電話來說徐家的事時，林恆的迷濛神智仍在睡夢中，回味著不久前那場暢快淋漓的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