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凜假意環顧四周，最後看了一眼周放旁邊的空椅子，隨後徑直走了過來。
包廂里坐了一桌，多是金融圈裡的人，只有一個房地產公司老總，和周放一樣，都是來找郭行長求貸款的。在座的都是各懷目的，彼此心照不宣。
周放也不知道當初是做錯了什麼事，一個不幸被郭行長看上了，追求了她好一陣，那段時日，想起來就一言難盡。
周放撇了撇嘴，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周放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手掌用力砸向他的胸口：「我說我疼！」
那表情，明明不容拒絕，卻偏偏用了詢問的語氣。怎麼可能拒絕他？他可是宋凜啊！眾人自然是喜笑顏開把他迎了進來。
周放今天就是猜到會有這種情況，特意穿了長的西裝褲，還是沒能躲開他的肥爪。
宋凜手臂上掛著自己的西裝和領帶，此時上半身僅著一件白襯衫，扣子隨意解開兩顆，露出脖頸以下的小片胸膛，看上去清朗閑適，倒真像是從哪個場子上剛下來的。
秘書安靜地走在宋凜身側，盡責地為他引路。他走了兩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不管周放多氣憤，宋凜始終氣定神閑。他輕輕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酒，又將酒杯放下，淡淡瞟她一眼：「我吃多了？」
周放臉上笑著，手上用力抽了一把，這才擺脫了郭行長的鉗制。
「相請不如偶遇。」宋凜特別自然而然地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眾人，微笑道：「一起？」
「疼。」周放越憋越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了，不舒服地嚶嚀了一聲。
宋凜的手剛碰到椅背，就被周放的手擋住了。她指了指椅背上掛著的衣服www.hetubook.com.com，很禮貌地對他說：「這裡有人了。」
周放揉著被抓紅的手腕，沒好氣瞪著宋凜。
宋凜並不擅長留人。
復古的手工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規律的聲音，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來人緩慢走了進來，臉上是讓人看不懂的笑意。
「嗯。」宋凜扯了扯自己西服的下擺，臉上沒什麼表情。
這一次宋凜聽話地放開了她的手，沒有再違逆她的意思。
面對宋凜的威懾，霍辰東絲毫不懼，他勾了勾嘴唇，眼中盡顯敵意，冷嗤道：「這句話應該由我對宋先生說。」
秘書跟了宋凜多年，早已練就一身的人精本領。根本不需要宋凜多說，也不需點名，他就知道他是在問誰。
周放越想越氣，雙手捏著拳頭才能克制住自己發火的衝動。雖然她心裏已經臨時開了個法場，把宋凜這貨凌遲了一萬遍，但大家看著她的時候，她還是保持著微笑。
周放瞥了宋凜一眼，毫不客氣地冷嘲：「既然是看熱鬧，怎麼不看到底？」
宋司機：是嗎？你這衣服，有什麼特別的，我還穿不了？
周放抬起頭，瞪著宋凜，良久只憋出兩個字：
霍辰東冷冷看了一眼宋凜，又看了一眼周放。最後轉過身去，對來人微笑著招呼：「趙總，好巧。」
說實話，要論噁心，這郭行長，也算是周放有限人生里遇到的，數一數二的人物。油頭滿面，大腹便便，一口黃牙，雖然不禿頭，但那髮型，也是常年不知道要去往哪個方向。
郭行長去上廁所了，周放得到短暫喘息機會，倒了杯白開水來喝。
印象中和圖書，這個女人總是風風火火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讓控制欲極強的宋凜經常感到無所適從。
周放的眼睛直直凝望著眼前的男人，那一刻，她的呼吸好像靜止了，只有悸動的心跳怦怦地好像要跳出胸口。
整桌上就周放一個女人，不管宋凜這是問生意上的事還是私事，從宋凜坐到周放身邊開始，每個人心裏就已經勾勒出了一個故事了。這頓飯吃完，誰知道外頭又得怎麼傳言？
宋凜皺眉：「管信貸的那個郭行長？」
周放：在你眼裡，女人到底是什麼？
小劇場：
嗒、嗒、嗒……
咬著牙忍著噁心，周放還笑眯眯地給郭行長倒酒，全程假笑，盡了十二分的力虛與委蛇。大概是酒喝多了，郭行長肚子越撐越大，一把握住了周放又要倒酒的手，一臉色眯眯地說：「我去上個廁所，一會兒回來接著喝。」
周放：老娘是一件胸！罩！有本事你穿啊！
「我走了，還有局。」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霍辰東必須維持該有的風度。旁邊的人都看著他們三個，再糾纏，不定傳出什麼流言。霍辰東大約是不想陷入話題風暴的中心，沒有再跟來。
「是的。」秘書半低著頭，態度謙遜，點到即止：「郭行長曾經追過周總，周總給當面拒了，郭行長一直對這事耿耿於懷。」
宋凜直直盯著周放，墨黑的瞳孔里，彷彿有怒火將要冒出來。他居高臨下，冷冷乜了她一眼：「忍著。」
宋凜負手而立，嗓音低沉：「去查一查，在哪個包廂。」
桌上談論的那些東西周放也不是多懂，也沒心思聽。她坐在郭行長身邊，那和*圖*書肥頭豬臉的中年老畜生，藉著灌了點黃湯，時不時伸手過來佔便宜，摸了手臂拍大腿，就差要在桌上把她壓倒了。
還不等周放反應過來，宋凜已經大力將她帶離現場。
眼看著電梯口的人越來越多，宋凜一直這麼把周放抱著，周放也有點尷尬。明明都用力踩了他好幾腳了，他卻跟沒反應似的，狗肉也沒他這麼糙的。
走了好半天才到消防通道，見周圍沒人，周放憤怒地甩開他的手：「放開！」
宋司機：不是有句話說了嗎？女人如衣服。
「神經。」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與平日的氣定神閑高高在上很不同，他此刻看上去幾分心浮氣躁。面對周放的冷嘲，他雙手插|進褲兜，視線飄向別處，許久才回答：「不知道為什麼，看他要抱你，覺得有點不舒服。」
留給他一個毫不留戀的背影。
手上黏糊糊的，感覺好像剛摸了鼻涕蟲，周放覺得噁心極了。
宋凜背靠著消防通道的門框，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郭行長在圈內也算有名了，人入中年，肥頭大耳，離婚後一直在外亂搞。最大的毛病是好色，找他批貸款，性賄賂百試不爽。以周放這女人那清高的性子，被郭行長追求，不難想象她說了多難聽的話。
周放：喝喝，怪不得你換得勤。不過我告訴你，姐是你穿不了的衣服。
其實她一早就從電梯門的反光里看到了他的身影。她給霍辰東拿項鏈的時候他就來了，卻到最後一刻他過來。
宋凜放鬆了身體，往椅背上靠了靠，表情始終好整以暇：「一會兒他回來了，你的位置讓給他不就行了？拍馬
www.hetubook.com.com屁的好機會。」
電梯口又來了兩個人，見他們三人此情此狀，開始詫異地喁喁私語。這時，後面又來了幾個男人，看見霍辰東就熱情招呼了起來。
三個人就這麼對峙著，這場面，夾在中間的周放最尷尬。她扯了扯被霍辰東抓住的手臂，用了用力沒抽回來。沒辦法，只好轉頭去推宋凜，他那倆手臂，抱得比過山車的安全鎖還緊，更是推不開。
宋凜看了一眼四周，一隻手抓著周放的肩膀，沒招呼一聲就往外帶。
這女人別的優勢沒有，長相倒能算漂亮，出身、工作的原因，和那些拿身體換錢的女人氣質完全不一樣。饒是圈內見慣了美人的大老闆，也還是會有個別被她吸引。
當時為了拒絕他，說了一些狠話，確實讓人家下不來台，但當時的她也沒有想那麼長遠，就希望他趕緊滾，眼不見為凈。
周放看穿了他的目的，在他走過來的途中，一直對他使眼色，示意他別過來，但他卻好似沒看到，微笑著，就如閻羅王降臨一樣，來了。
在周圍人質疑、猜測的目光中，宋凜抿唇一笑，特別坦蕩蕩地說：「最近和周總有點生意上的來往，有點事要問。」
白襯衣黑裙子的服務員領著人進了門。
「走。」乾淨果斷的一個字，霸道得不容置疑。
宋凜拽著周放的手勁很大，一副吃了炸藥的樣子。那表情那神態，周放覺得他簡直是拐賣婦女的匪徒。
幾分種后，包廂里又恢復了之前的熱絡氣氛。見大家的目光不再落在二人身上，周放壓低了聲音，惡狠狠質問宋凜：「故意搗亂的？」
「小霍行長，好巧，來吃飯啊？」hetubook.com.com
「你說不是故意的誰信？我找郭行長有事，就這個機會了。那麼多位置，你非要霸著他的位置，一會兒他回來了坐哪？」
宋凜挑了挑眉，眼神直勾勾盯著周放，最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我腿上？」
霍辰東見周放眉頭都皺起來了，下意識鬆開了手，上前一步，湊近周放：「怎麼了？」
一桌人三兩說著話，氣氛好不熱烈。正這時，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大家下意識抬頭看去，都噤了聲沒說話。
……
周放揉捏手腕的動作停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宋凜會說出這樣的答案，這和她預想的劇本差得太遠，讓她感到有幾分措手不及。
「周總應該是為郭行長來的。」
現在有事求上人家，周放自然得裝孫子。
周放簡直要被他氣炸了：「那我坐哪？」
……
她真的要去和那個郭行長吃飯？是吃飯，還是吃她？
聽見這一聲的兩個男人有截然不同的反應。
可恥，真的可恥。
秘書道：「宋總，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該進去了？」
而另一個把周放箍得緊緊的人，眉頭始終深鎖，見霍辰東走近，身子轉了轉方向，用肩背擋開了霍辰東，不讓他靠近周放。這舉動，像劃分領地的動物。
「宋總？哪的風把你吹來了？」桌上已經有人認出來人，立刻笑眯眯站了起來：「這是打哪剛喝完的？」
「今天除了我們這一局，還有誰在這吃飯？」
罵完「神經」兩個字，周放拍了拍衣服褶子，挎上包就要走。
宋凜眯了眯眼，直接把衣服移到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很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宋凜沉默著往回走，沒多久就碰到了正好趕來尋他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