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心裏還是忍不住腹誹：坐都坐了才問，誰還能把他趕走？

江續微微抬起頭，在眾人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交待林西：「我吃完飯過去。」

——江續。

「有事？」林西說話的聲音也禁不住有些中氣不足。

剛練完球，江續的額發還有一絲濡濕，運動過後，英俊的面目更顯唇紅齒白，有一種魅惑的美感。

林西感覺到他那種無形的氣場，只能點點頭。

說著，趕緊對所有人解釋道：「這人就是我同班同學，我們沒關係的！」

林明宇哭笑不得：「我也納悶啊！」

韓森笑了笑。

韓森這種脫肛野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林西根本控制不住他。與其一直在這丟人現眼，還不如趕緊逃跑算了。

韓森笑：「雖然你不給我臉，但是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不介意吧？」他微微偏頭看向林西，眸光沉沉。

北風又颳了一整天，同學們在機房上課，風把玻璃窗颳得啪啪地響。黑色的電腦屏幕上都是同學們做得EXCEL作業，整齊劃一的。

韓森對她的急於撇清也不生氣，站起來很豪爽地對所有人說：「在場要是有暗戀林西的兄弟，抱歉，我在追她，以後你們的那些小心思，可以收起來了！」

林明宇見林西在，想都不想直接坐到了林西身邊。江續最後進來，跟著林明宇也坐到林西這桌，林西斜對面的——韓森身邊。

機房的老師打開了空調，暖和的風吹得林西困意陣陣，直打哈欠。

「別想歪，我只是去教英語。」

「你好，我是林明宇，林西的哥哥。」

「我吃啊。」一臉理直氣壯的表情，韓森說：「你也知道的，我吃得多。」

「嗯。」

韓森這時候耳朵倒是尖，聽見林明宇的話，立刻站起來要和林明宇握手：「大舅哥，你好你好！我是林西的同班同學，我叫韓森。」

林西與他視線對視，腦中一閃而過，是他抱著自己的場面，竟然一個沒忍住，臉紅了。

完全一個腦殘，林西忍不住翻了個白m.hetubook.com.com眼。

「嗯。」林西點頭，繼續說著：「他兩拳把那個高胖的大孩子打哭了，替小男孩把錢要回來了。我覺得他很有正義感。」

林西尷尬地縮在江續懷裡, 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謝謝。」

本來林西苦苦哀求付小方和她一起去，結果付小方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下課鈴一打，她已經兔子一樣溜了。

韓森雙手交握擱在桌上，一臉不以為然地說：「打是親，罵是愛，你要打也行。」

林明宇抬頭，正好對上江續春風和煦的微笑，差點嗆到。

兩人吃一半，韓森正歡快地講著遊戲里的事，小店的迎客風鈴突然鈴鈴地響了一起來。

迎著北風一路走回寢室，林西一臉鬱卒地取下圍在頭上的圍巾，遞給江續：「喏，有借有還。」

林西撇嘴：「你之前不是還說他長得帥么？」

林西被他的出現嚇了一跳，她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付小方：「你怎麼就讓他坐了？」

「我就不能不去嗎？」

「我說過？」

林西看到眼前一幕，才拿筷子敲了林明宇一下：「怎麼誰都能叫你大舅哥啊！」

林西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一臉尷尬地低頭喝粥。

林西和韓森本來坐在靠牆的中間一桌，他們進來以後，迅速將他們包圍了起來，呈一個「匚」字型。

她站起來要走，結果背後卡著一個籃球隊的大塊頭，面前擋著同樣大塊頭的林明宇。真是只有這麼倒霉了。

韓森走後，付小方終於坐回自己的電腦，見作業都還好好的，心有餘悸地撫了撫胸口，感慨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惡霸？」

林明宇胳膊肘頂了頂林西，低聲問：「怎麼回事？男朋友？怎麼也不介紹介紹？」

付小方控訴：「那怎麼行？我的作業啊！」

「讓我出去啊！」林西忍不住推了林明宇一把。

林明宇剛練完球，正渴得很，幾乎是無意識接過了那杯水。等他喝完了水，放下杯子，才感受到對面有一記讓人十分ｍ.hetubooｋ.cｏm•coｍ有壓力的視線飄過來。

說著，很自覺地給林明宇倒了杯水：「哥，喝水。」

江續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拽著林西寶藍色的書包帶。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那動作看著就讓人覺得十分微妙。

韓森這個非主流殺馬特怪物，愛好倒是挺多，喜歡籃球、跳街舞和打遊戲，總體來說就是大學男生里最常見的屌絲。

說著，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算你傻。」

江續十分果斷地回答了林西。

林西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看來，不能那麼快就放棄找對象的事，還是得繼續努力。

「什麼？不是發育完成？」林西被江續科普了知識，一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她一說話扯得牙更疼了，又是嘶嘶兩聲：「……蒼天啊！我又被網友騙了！」

林西本來以為抱男生的感覺應該和女生沒差, 畢竟都是血肉之軀。沒想到理論設想和真實操作有那麼大的區別。

發現自己有這種危險的想法后, 林西的臉蹭地就紅了, 趕緊搖走了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韓森帶林西去的，是學校門口一家味道很不錯的小店，都是吃簡餐的。面積不大，牆上和窗口都貼著菜單。

韓森認識林明宇，也知道他是林西的哥哥。以前沒什麼交集，在學校碰到也就擦身而過，這會兒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宇哥，來吃飯啊？」

林西又掃了一眼桌上其他的碗碟：「那這些呢？」

課間休息十五分鐘，韓森惡霸一樣趕走了林西身邊的付小方，大喇喇地坐了下了。

「啊……」林西看著眾人，耳根都紅透了。

回到寢室，林西還是感覺腦子有些懵。

「……」林西簡直對他無語了，忍不住諷刺了一句：「你說說，你怎麼這麼體貼呢你？」

林西下意識回頭，就看見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走了進來，每個人都撞到門口的風鈴，風鈴聲從他們進來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

不是付小方冷不丁提起這事，林西差點都忘了人生還有這段黑歷史。ｗwｗ•ｈeｔuｂoｏk•cｏｍ.cｏｍ

韓森在那大快朵頤，林西痛苦地喝著粥，好在她牙疼，沒什麼胃口，也不覺得饞。

韓森對付小方的嚷嚷置若罔聞，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林西，半晌，突然眉毛微挑，壞壞一笑，把林西雷得夠嗆。

十年的時間，和韓森的交集也不算多，大約就是最初的一點好感支撐，再加上一直沒有別的男人出現，替代韓森，這份少女情懷也就延續了下來。

「……」林西簡直對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沒轍。

付小方用力地推著韓森，一會扯他衣服一會捶他手臂，就差咬他了，但他始終紋絲不動。

「批發市場附近有個小學，我們從小學門口路過。」林西小聲說著：「有個看起來高高胖胖的大孩子，找一個看起來明顯低幾級的小孩子要錢。」

林西簡直拿他沒辦法，只得指了指自己的右臉：「我長智齒了，恕我不能赴約。」

見大家探究地看向二人，江續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很正直地替林西解釋了一句。

林西舉著筷子惡狠狠地指著韓森的鼻尖：「我警告你韓森，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揍你了！」

「然後韓森那個怪物，把小孩子救了？」

許久，付小方終於忍不住吐槽：「……以暴制暴，神他媽正義感！」

付小方側頭：「然後？」

江續接過圍巾，低頭看了兩眼，嘴角湧起淡淡笑意。

這會兒只剩林西一個人應付韓森，她想想就覺得好命苦。

他近來在玩的「勁舞團」，是2006年正流行的遊戲。林西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也曾經沉迷過一陣，聽他一扯起話頭，林西也忍不住說了幾句。兩人就這麼抬杠一路，居然默默就到學校後面的小吃街了。

要說這好感來自哪裡，要從大一的一場活動說起……

江續放開了林西，漫不經心地撥了撥她額前的劉海，不緊不慢地說：「其實，長智齒，是成年後的一次生長小高峰來了。」

風中似乎都是他溫柔的呢喃，把林西嚇得趕緊上樓了。

付小方被氣壞了，和林西控訴：和_圖_書「你看看是我讓他坐的嗎？」說著，又捶了韓森一把：「韓森！你什麼意思啊你！這電腦上有我上節課做得作業，快給我起開！」

正要解釋，才想起來他是說教英語的事，尷尬地點頭：「哦哦，好的。」

等了一會兒，老闆將飯菜上桌。來來去去十幾趟。林西雙眼瞪大，看著桌上滿滿當當的配菜和小吃，忍不住吐槽：「吃個便飯，你點滿漢全席啊？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長智齒了，最近只能吃清淡。」

……

林西捂著疼得發癲的右臉，本能地嗷了一聲：「那我的儀式算什麼？」

林西想都沒想地拒絕：「不吃。」

林西有些理虧地縮了縮脖子：「……小聲點，我這不是已經醒悟了嗎！」

「我後來問了別人，那天你確實是一個人從賓館出來的。」韓森聳了聳肩：「這事是我誤會，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請你吃飯。」

江續灰色的大衣質感很好, 雖然硬挺但是不扎皮膚。林西的手抵在江續胸口，不知道為什麼, 似乎有一種本能，讓她想要摟住江續的腰。他的腰看起來也和女生很不一樣，沒有那麼明顯的凹陷，看起來很直，不知道衣服包裹著的腰腹上, 會不會有人魚線什麼的。

說實話，想想這事，林西也覺得有幾分感慨。

林西趕緊把書包帶拽了回來。

……

江續的個子高，林西幾乎是完全扎進了他的胸懷裡。常年運動讓他胸口的肌肉有些硬，不像女生，再飛機場的胸口也是軟軟的。

林西忍無可忍，只能從頭再再忍，最後妥協道：「我去我去，趕緊滾蛋吧！」

還好有江續的圍巾把整個人都裹起來了, 不然可真要把人給窘死了。

林明宇慢慢吞吞地起身讓位。

見韓森站起來了，林明宇出於禮貌，只能也站起來和他握了握手。

「噢。」韓森對林西的拒絕也很習以為常，他閑閑地往後一靠，無賴地側頭凝視著林西。

林西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正準備低頭，目光已經看到了最後進來的林明宇，以及一身黑色和-圖-書長款棉服的江續……

一個黑猩猩一樣的大個男生，一進來見到林西，一臉欣喜：「林妹妹！」說著，他突然回頭對後面的人嚎了一句：「林明宇！你妹在呢！」

「你幹嘛啊？趕緊滾蛋！」林西看到他這張臉就氣得夠嗆：「要不是你瘋狗一樣到處打聽，別人會瞎傳我緋聞嗎？我沒打你都是我素質高了，你還敢給我嘚瑟？」

「你什麼意思啊？」

林西好不容易從最角落裡出來，人還沒走出去，書包帶又被拽住了。她不耐煩地回頭，剛要罵人，就看清了拉住自己書包帶的人。

她氣呼呼抽了張紙巾狠狠擦了擦嘴，拿上書包，對在場籃球隊的眾人說：「我先走了，你們慢吃。」

林明宇坐下來的那一刻，對面那道若有似無的視線，又讓他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下課後，韓森等在教室門口，黑著一張臉，活像強搶民女的惡霸。

籃球隊那群大塊頭三四人一桌，將面積不大的小店擠得水泄不通。

「我知道啊。」韓森推了推林西面前的一碗粥和一碟菜：「我給你點了一碗蔬菜粥，怕你嘴裏沒味，多給你點了一份清炒土豆絲。」

韓森湊近看了看，又爽快地說：「沒事，吃粥也可以。」

付小方一臉失憶的表情，林西只能白眼賞她：「我不管，這作業你給我也做一份。我都為了你的作業，以身飼虎了！」

「……」付小方回頭看了一眼韓森，小聲說道：「難以想象，你上學期還和我說喜歡他。你到底是怎麼瞎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不斷回想，在江續懷裡，那種奇妙的觸覺。難道是因為20歲的年齡正是荷爾蒙爆發的時候？

韓森很自覺去窗口點餐，林西則先去佔了張桌子。

林西緩緩講述起來：「上學期，老師不是要我們倆去買班服嗎？」

這是林西第一次剖白喜歡過韓森的原因，付小方驚得嘴巴都閉不攏了。

林西低頭喝粥，沒聽見：「嗯？」

「可以啊。」韓森陰陽怪氣地一笑：「晚上見不到你，上課見你也一樣，我就坐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