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若愛似恨的警告
第三節

這是她這麼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啊。現在呢……是一切到了結束的時候了嗎?
他沒想到陳漫會到家裡來,還是以那種惹人遐想的姿態。
喬夕顏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岩溫柔地打斷了:「夕顏,你這幾天每天守著的電視劇就要開始了,你進房去看電視好嗎?」
這一切,都和她這個外人,沒有一點關係。
他把陳漫請上樓,只讓喬夕顏到房裡迴避,這一切都是他在向喬夕顏明示他的坦蕩。如果一個男人真地想怎麼樣,偷偷進行就行了,誰會光明正大惹老婆生氣呢?他以為喬夕顏夠聰明,能理解他。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她從裏面走出來。
陳漫緊緊地攥起了拳頭,整個後背僵如冰錐,彷彿突然被人脫|光了衣服丟在大街上,任何一點點羞恥和陰暗都暴露在人前,陳漫覺得難堪極了,理智如同可樂里的氣泡,一點點地消失。
只剩下徐岩和陳漫兩個人的客廳變得格外冷清。肅殺的氛圍讓陳漫不自覺打了個冷噤,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徐岩,徐岩的臉色不好,她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去找她嗎?」
坐久了,每個列車上的人都如履薄冰,誰也不知道哪一站會下去,哪一站又會上來。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為什麼要出現在她的生命里?她寧可永遠的孑然一身,永遠孤單永遠狼狽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不是嗎?
陳漫抿了抿唇,說:「我不知道她會氣成這樣……對不起……」
「啪——」她狠狠地一巴掌,落在徐岩臉上。
她以為徐岩這樣的男人內斂,含蓄。可是骨子裡,他一樣用最溫柔的方式表達了他的不容違抗,冷情,意寡。
其實前兩天他就已經知道陳漫要嫁給齊文修,圈子就這麼大,陳漫和齊文修又不是什麼默默無聞之輩,兩人強強聯姻的消息早已經在業內引發波瀾,齊家的海外背景,加上陳漫家的政治地位,已經足夠讓股市抖一抖了。
喬夕顏握著那把零鈔,哭得更傷心了。
喬夕顏的心情瞬間跌到谷底,方才的幸福安穩和篤定好像一瞬間就被摧毀了。她仰起頭,很胡攪蠻纏很驕傲地說:「這是我的家,我愛在哪就在哪,我今天不想看電視了,不行嗎?」
喬夕顏算是明白了。今天徐岩就是有話要說,而且一定要避著她。
衝進電梯的那一刻,眼淚就那麼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她覺得委屈,可她卻覺得這委屈是怎麼都說不出的。
喬夕顏一下就聽出來了,徐岩這是要把她支開,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了,她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徐岩犯了大忌,他和談感情的女人談戀愛,分手了,生活被弄得一團糟;他又m•hetubook•com•com和只談感情的女人結婚,這輩子都註定要一團糟。
「我……」
如果是私底下說這些,她也許會聽徐岩的話,乖乖地走開,即使她心裏抓心撓肝的難受她也會忍著,裝裝大度。
他不知道因為他這個錯誤的決策引起了多麼大的災難,如同一場十級地震,把他用心經營的婚姻震得屋垮樓塌……
氣沖沖地出門,她手機沒帶,錢包沒帶,掏掏裙子的口袋,裏面只有個零錢夾,是她散步的時候隨手拿的,裏面塞著幾張她以前懶得整理隨便塞進去的零鈔,數一數,只有五十九塊三毛錢。真慘,慘透了。
她死死地盯著電梯按鈕的鐵板,看著上面紅色的數字光點不斷地變動著。
這也是一直以來從商從政的所謂成功男士都喜歡娶個花瓶回家的原因,有些婚姻,不用給予感情,憑物質就能維持了。
徐岩記得剛和陳漫分手的時候,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兒們告訴他:「做事業的男人不能和談感情的女人結婚,當男人無法分心給她們足夠感情的時候,她們能把男人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喬夕顏一路都在哭,眼淚像失了控制的水龍頭,不住地冒著水汽,她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紅塵滾滾的世界,霓虹閃爍的夜空,這一切在她眼裡全是一團混亂的光斑。她走出了小區,走上車來車往的街道。
她如和-圖-書一陣風到門口,飛快穿上鞋子,「啪——」的一聲關上家門,將徐岩和陳漫隔絕在裏面。隔絕在「她」的家裡。
他自認冷靜聰明,做事情步驟性很強,遇到事總是有條不紊地一件件解決。而聰明的人也有被聰明誤的時候,在感情的世界里,哪有什麼順序呢?徐岩最錯的,是他忘了他面對的是從來不按牌理出牌的喬夕顏。
可她不敢,她不敢相信他們的十年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她不敢給他們一絲一毫的機會。她不安極了。這段婚姻看似平靜,其實隨便變個天就能風起雲湧。她一直都知道。
他意識到有些話逃避也沒有用,非說不可,不然他的生活只會越來越混亂。他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喬夕顏給他的信任和耐心是那麼少。
徐岩和她說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冰冰:「她那麼大人了,自己想清楚了會回來。」
前一刻還覺得會到永遠的幸福徹底被碾壓成齏粉。喬夕顏緊緊地握著拳頭,全身的血液彷彿湧上腦門。
徐岩還是抬著頭,耐心地哄著她:「我和陳漫有點事要談,你先進去,談完了我叫你。」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電梯口,看著電梯一直停在一樓,整整五分鐘,它一直沒有動。
她終於死心,徐岩不會追上來,他有重要的話要對陳漫說,是不能讓她喬夕顏知道的話,是他們十年的積累,十年的默契hetubook.com•com,十年的感情。
城市這麼大,卻沒有她可以去的地方。真悲哀,比結婚前還慘。
沒有根基的感情就是如此,一丁點事就能引起巨大的信任危機,就能讓喬夕顏急匆匆地想要把全部的感情都收回來。她比不上陳漫,十年的感情能讓陳漫做什麼都有幾分篤信,她知道結婚的消息能讓徐岩有反應,所以她拿著喜帖就來了。
徐岩沉默了一會兒,也沒和喬夕顏再糾纏,從一旁的桌上拿了鑰匙說:「那我送陳漫下去。」
可女人一旦提及感情就沒有理智,一點點事情都能無限聯想,草木皆兵。
而喬夕顏呢?她什麼都沒有,她愛上了徐岩,不能接受一絲一毫的搖擺和背叛,不能忍受自己被他推得遠遠的。就算是她雙重標準,是她討厭是她任性是她不懂事,可她一直是這樣?徐岩不是都知道的嗎?為什麼在她最希望他能站在她這邊的時候,他卻把她推開了呢?她想不通,也不願再想。
「為什麼要我走開?」喬夕顏承認此刻的咄咄逼人很不可愛,她知道這時候一個聰明溫柔的女人應該獨自走開,給他們一些空間,把過去徹底打掃乾淨。
婚姻是一輛載滿了人的列車,只有一個終點,卻有非常多的站點,每個人初初上來的人都以為能一直坐到終點再下車,可每一次停靠,還是有非常多的人上下,每每從窗內望向站台,總是擠滿了hetubook•com•com人,一張張生動的臉孔,有摩拳擦掌想要上車無知無畏的面孔,也有黯然下車傷心難掩的臉龐。
徐岩一笑,淡淡的口吻,但是陳漫很熟悉他,他越是生氣越是冷靜,他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幾乎咬著每一個字,清晰而有力:「不管你做什麼,我都已經結婚了,如果你要拿你的婚姻來報復,我不會攔你。」他把桌上的喜帖收下,沒有一絲感情地說,「我對自暴自棄的女人沒有興趣,只是希望你別再拿這種事來試探,請帖你秘書送到公司就可以了,送到家裡來做什麼?她傻,她跑了,你明明就樂見這樣的結果不是嗎?」
喬夕顏是想和徐岩走下去,她那顆不安如浮萍的心很想找一個家。她歡喜他寬大的胸懷,包容體貼的性格,他懂她的好,接受她的任性,給她一個如山堅定如海廣博的家。
可是此刻,徐岩在陳漫面前如此駁她,她裡子面子都受不了。
人和人之間的誤會,美麗的也許能成就一段姻緣或者只是成為一句笑談,而惹人猜忌和遐思的,只會引起匪夷所思的災難。
徐岩做事情從來不喜歡拖泥帶水,之所以一直沒有正面迎戰陳漫,不過是十年的感情作祟,說到底,他還是不忍心把過去真心相待的女人踩在腳底。
陳漫從回國開始,時不時出現在他的生活里,惹得喬夕顏和他鬧,起初他對陳漫還有的幾分情分和耐心逐漸被她消磨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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