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疼不起的愛情
第四節

喬夕顏知道她又開始不正經了,直接掛了電話,不再給她造次的機會。
直到徐岩出現,直到徐岩說出離婚。她才發現,原來她相當相當需要他,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可追男人又不是追星,可以自顧自瘋狂,卑微守候,得到一句「我愛你們」就可以開心幾天幾夜。她追他,是希望得到回應,希望他回到她身邊來,瞧,這工程隨口一說就挺大的。
她從行李箱里拿出洗浴用品,躡手躡腳鑽進了浴室。打開浴室的燈,撲面而來一股帶點刺鼻消毒水味的潮濕空氣,這味道讓喬夕顏有點噁心。她將洗浴用品放在玻璃台上,準備將窗戶打開通通風,她剛走到窗口,就發現窗檯角落處,有一個可疑的黑色生物,再走近一看。
「哦,好的。」
追徐岩嗎?
這家酒店果然內外一致,雖然地方寬敞,但是從裝潢到配置都十分簡陋,喬夕顏從進門的那一刻就開始皺眉。反觀徐岩,他倒是十分泰然自若。
那小姐看了一眼桌上的身份證,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喬夕顏,將信將疑地拿起電話撥通了徐岩房間的號碼。
看到徐岩的那一刻,喬夕顏頗有地下黨找到組織兩眼淚汪汪的感覺。七八個小時汽m.hetubook.com.com車的顛簸讓喬夕顏的身體和意志都變得格外脆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看到徐岩那張熟悉的臉龐,突然就熱淚盈眶。忍都忍不住。
如果用肉體去緩和關係,是不是有點卑鄙?喬夕顏暗暗地想。不過有句古語不是說了嗎?「君子坦蕩蕩」,都「坦蕩」了,還能有什麼?還是做小人吧,把老公先留住再說。
「徐岩!你先走!我掩護!」
原本說完就準備掛,電話那端的顧衍生突然壓低聲音,八卦地問:「我挺好奇的,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兒能把徐岩這麼好脾氣的人惹成這樣?」
喬夕顏本來準備掛斷,電話那端突然傳來一聲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徐總?您有事?」
那麼,一切就還來得及。
喬夕顏走進去,旁邊還擠著四五個和她一樣風塵僕僕的人,他們叫醒了睡得雲里霧裡的前台,準備登記入住。
不冷不熱,卻一如平常的溫柔。
喬夕顏這輩子都沒來過這麼窮山惡水的地方,下了飛機,坐了七八個小時的汽車,崎嶇的山路顛得她吐了四次,胃裡完全吐空了,才終於到達鎮上。
徐岩大約是睡夢中被吵醒,臉上還有微微的睡痕,他著一件和-圖-書普通的短袖,隨意的披了件外套就下來了。見到喬夕顏,既不驚喜也不意外,沉默地接過她的行李,將她領上了樓。
「呃……」喬夕顏有些語塞,組織了一會兒才說,「你在哪呢?」
她一時氣急攻心,把身份證拿出來,「啪——」一聲拍在桌上:「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我是徐岩他老婆!不信你現在給他打電話!」
「……」沈涼被她這劈頭蓋臉的一下子弄得有點蒙,恍恍惚惚地把資料都報給她,還不等她回過神,喬夕顏已經把電話給掛了,她只來得及對著掛斷的電話罵一句:「過河拆橋的臭女人!」
「好的。」
喬夕顏愣了一下,突然就鬆了一口氣。
喬夕顏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喬夕顏試探著問。
徐岩下榻的也不是什麼高檔飯店,名字叫「酒店」,其實連城裡的旅館還不如。都什麼時代了,還貼滿那種八十年代流行的花色玻璃紙,弄得不倫不類的。
她到達的時候,正是凌晨三點多,大概是暈車暈得實在太嚴重,她也沒什麼心情去欣賞山裡的原生態的風景,除了空氣不錯,她鼻子通了以外,這裏真的沒有給她www•hetubook•com•com留下任何好感。若不是徐岩,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到這樣的地方來。
「徐總,有一位喬夕顏小姐說是您老婆,現在在前台。」
喬夕顏這會兒完全嚇傻了,也沒注意到徐岩毫不掩飾的緊張和關切,指著窗檯說:「蜘蛛……好大的蜘蛛!!」
「再見。」
徐岩清晰而熟悉的呼吸聲從聽筒傳來:「怎麼了?」
喬夕顏想了想,又撥通了徐岩的電話。響了很久,久到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徐岩才把電話接起來。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周圍好像很是空曠,他說話聲音不大卻仍然有迴音,電話那頭有些嘈雜,夾雜的都是些她聽不太懂的方言。
徐岩似乎笑了笑,很溫和地說:「沒事,是我太太的電話。」
掛斷電話,那小姐立刻換上有如春天一般的笑臉對喬夕顏說:「徐太太,您在沙發上坐一會兒,徐總馬上下來。」
喬夕顏是典型的衝動派,掛斷電話,她立刻收拾了行李準備出門。她撥通了沈涼的電話,剛一接通就開門見山地問:「沈涼!咱公司雲貴項目第一站的具體地址發給我一下。哦,還有,徐岩下榻的飯店!這個也要給我!」
輪到喬夕顏時,喬夕顏問那睡眼惺忪的前台小姐和圖書:「請問徐岩住哪個房間?」
那大堂大約不到十平方,擺著一張檯子,背後的牆上還像模像樣地掛著四個時間不一樣的時鐘,上面寫著「北京,美國,英國,日本」。
「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我這邊還有事。」
這簡直是個瘋狂到了極點的念頭,喬夕顏長這麼大就沒追過男人。倒不是她架子大臉皮薄,而是她真的覺得自己似乎從來就不需要男人。
那小姐一聽到「徐岩」的名字瞬間就醒了,用一臉鄙夷又防備的眼神看著她,冷冷地說:「我們酒店不準做這種生意。」
聽筒里傳來「嘟」的一聲按鍵音。大約是徐岩想按掛斷結果按偏了,手機並沒有掛斷他又沒發現,幾秒后,他似乎直接把手機收回了口袋,聽筒里的聲音不再像剛才那麼清晰了。
哎媽呀!是一隻拇指蓋那麼大的蜘蛛!
徐岩看她被嚇得六神無主,有些哭笑不得,正準備說話,就看到她突然露出一臉就義的表情。喬夕顏大力地將徐岩推出洗浴室,大義凜然地說:
「……」
「山裡。」
作為一株風吹雨打不美卻很頑強的狗尾巴草,喬夕顏唯一的優點,大概只有不畏挫折和隨遇而安吧。
她坐在沙發上,手機抵著下巴思考著顧衍生說和_圖_書的話。
喬夕顏本能地尖叫出聲。徐岩循聲過來,不費吹灰之力地打開了洗浴室的門,驚惶地看著喬夕顏:「怎麼了?」
喬夕顏豎起耳朵也只能聽見她說的話。
喬夕顏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下意識地問:「什麼生意?」問完才一下子想通,人家誤會她是搞特殊服務的。
兩人從冷戰至今,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相處過,空氣中似乎都擠滿了尷尬。喬夕顏看了看房間正中那張大床,沒來由的臉一熱。
徐岩將她的行李放在有些顯舊的沙發上。也沒有問她為什麼來,來幹什麼。只是徑自指了指房間右角突出的小隔間說:「洗澡在那邊。」
「好。」
「哦……」
喬夕顏這才想起公司好像確實最近有一個資助活動正要啟動,他大約是去主持啟動儀式了。這種公益活動一直是徐岩的重點工作方向。
遠在千里之外的徐岩似乎開始走動了,聽筒里傳來奇怪的摩擦聲,喬夕顏卻半天都捨不得掛斷。不知道為什麼,徐岩那一句「太太」讓她心裏那些泄氣沮喪的情緒在頃刻間全數不見,突然間,有股不知名的勇氣從胸腔升起,不管徐岩是習慣還是下意識,至少在現在,他心裏,她還是他的太太。
「還要幾天,具體要看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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