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素子花開
第二節

「噢,我正要和你說這個呢。」錢樂怡老奸巨猾地一笑:「進去吃吧,反正是段總報銷,你敞開肚皮吃。」
于江江被她的話噎住,從業以來她已經不記得做黃了多少樁結婚案子了,還真和分手策劃差不多了。真悲傷,情場失意的她事業也失意。
這天,她和同事們一起難能按時地下了班,一行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公司的大門,同事們有的開車,有的去坐公交,就她去坐地鐵,要往不同的方向走。
吃完飯,錢樂怡送于江江回家。一路上兩人也沒怎麼說話。吃得飽飽的于江江仍然覺得沒有消氣。腦海里還是反覆回想段沉那冷漠的樣子。想想還真有點難受。
最後,她不甘心地道歉,說道:「對不起,認錯了,您和我一位朋友長得太像了。」還不等那人反應,她又很不客氣地補了一句:「也是,我那朋友跟個煞筆似的,怎麼可能有您的風采呢。」
那女人也沒多漂亮,濃妝艷抹的,于江江回想了一下,忍不住吐槽:眼光還真差,半點比不上喬恩恩。
「還吃飯嗎?」于江江摩拳擦掌,不把這破公司的人吃垮,她就不姓于。
驚魂未定的她輕拍著自己的胸脯順著氣,一抬頭,才看清了來人,臉上立時出現了難掩的欣喜笑意。
段沉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道這女人的不依不饒,只是賠著笑臉:「不都罵我煞筆了嗎?還不解氣啊?剛才不是工作去了嗎?一富商的小三,隨便勾一勾就上當了。」
「你剛不還說你請客呢嘛?」
陸鑫也笑:「你走的時候,你才一般漂亮吧,一轉眼,已經這麼漂亮了。」
他安靜地站在陸鑫旁邊,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表情,「別站在這兒說了,找個地方坐會兒吧。」
「陸鑫?」她抓著陸鑫的手,驚喜地問:「你怎麼到北都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老天!你怎麼過來的?」
段沉無恥地扯著笑容說:「你想買啊?早說啊,你的話不收錢,還貼房費。」
兩人也有段時日沒有見面了。回想那時候表白的情境,尷尬還是在。只是當時那份深沉悲傷的情愫,漸漸被旁的不知名的東西化解了,也許時間真的是良藥吧。現在看到陸予,于江江也沒有感覺那麼難受了。她下意識地循著聲音抬頭看了一眼,正與陸予的視線相交。陸予的眸子里有于江江看不懂的波瀾和起伏。這讓她下意識地扭開頭,逃離了陸予的注視。
她到底想在他心裏證明什麼呢?這個答案讓她有些害怕。
說完,毫不留戀地轉https://m.hetubook.com.com身走人。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暗暗腹誹:明明就是段沉,還死不承認,不就泡妞嗎?了不起啊?什麼玩意兒?「東」?別東了,你有本事再出現,我送你上「西」天!
她一個人剛下台階,沒走兩步,一個男孩冒失地出現在她眼前,差點把她嚇得摔下台階。
「……」段沉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五六厘米的細高跟,殺傷力還是很大的。想必這回段沉是記得很清楚了。
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敘著舊,來往的下班人群漸多,兩人這麼一直下去也不太合適。一直站在遠處沒過來的陸予這會兒終於還是按捺不住,緩緩踱步過來。
「你這工作還挺偉大的,完全人民的公僕啊?」于江江冷哼一聲,鄙夷地說:「你怎麼不直接賣身呢?什麼都身體力行!」
于江江握緊了拳頭,她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證明他就是段沉,可惜,她什麼都找不到。
段沉恢復了一貫嬉皮笑臉的樣子,緊緊拉著于江江的手腕子,諂媚著一張臉說:「怎麼回事?我又不是鬼,怎麼見著我就跑?」
錢樂怡一眼望去,正與那人四目相對,錢樂怡意味深長地眯了眯眼睛,最後篤定地搖頭:「不是啊?段總比他高m•hetubook•com•com點。」
剛才還怎麼說他來著,這一會兒「段總」都出來了。于江江這下完全肯定了自己沒有認錯人。一個白眼賜給這兩人,「怪不得他那種公司還能招到人,你們完全一路貨色。」
「……」所以說到底為什麼不承認?認識她于江江有這麼丟臉嗎?
雖然這好人緣的背後有那麼點心酸,但于江江安慰自己,倒霉到了一個極點,就會涅槃的。指不定過段時間就有什麼好事呢。
尋常地上了幾天班,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最近領導們不准她跟案子。沒什麼大事做,就跟著別的同事做了幾場婚禮的現場場控和裝飾工作。雖然累但是也習慣了。
「我不喜歡醋,我只吃醬油。記住了?」于江江酷酷地說。
很顯然,段沉並不是那個良人。
「是嗎?」于江江很陰森地對段沉一笑,然後重重一腳,狠狠踩在了段沉腳上。還不等他反應,她帥氣地甩了一把包,直接走進了小區。留段沉在背後疼得直抽氣。
段沉這會兒算是看出這小丫頭彆扭什麼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于江江一眼,低下頭,湊在她耳邊,故意很近距離地問:「你吃醋了?」
那之後段沉接連給於江江打電話她都不接。倒不是她真生這麼大氣,她只是想不通自己為什麼生這麼大氣。他段沉和_圖_書做什麼生意,和什麼女人在一起,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小區門口車輛三三兩兩,夜風吹動路旁的樹,樹影晃動,在地面上如一幅流動的沙畫。他毫不猶豫,一刻不停地徑直向于江江的方向走來。于江江想也沒想加快了腳步向小區門內走去。完全繞開那人站的方向。
循著那熟悉的聲音,于江江這才注意到一旁的陸予。
道完謝,于江江拿了包回家了。她剛一下車,就看見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高挑頎長,身量清俊,背靠著一輛黑色SUV,黑暗的環境里,只能看見大體輪廓,此刻他靜默得像一張夜拍的照片,人影朦朧,唯一清晰的只有霓虹和月色。遠遠的,他看見於江江過來,連忙捻熄了手中的煙草火星。
一連串問題問得陸鑫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無助地抓著耳朵問:「姐,你問這麼多問題,是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啊?」
于江江嘟著嘴一臉鬱氣,她抓著錢樂怡的衣服,指著沒多遠的二人中的那個男人問:「你說那是不是段沉?」
于江江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甩開段沉的手,斥道:「別碰我,臟死了!誰都能挽,殘花敗柳!」
照理說,他解釋過了就該原諒他的過路不識了,為什麼她還是覺得挺生氣呢?
于江江沒走兩步就碰到了過來找她的錢樂怡hetubook.com•com,見於江江一臉悶悶不樂,趕緊收斂了笑意,關切地問她:「怎麼了?怎麼轉了一會兒臉色都變了?」
「你也過來了?」于江江用平常的語氣說。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不去計較一段感情背後的東西。如今的她已經愛得怕了,如果可以,她想愛最後一次,愛完這一輩子。
可惜,女人的腳程總也比不上人高腿長的大男人,沒走兩步就被人逮住了。
「那不是段總還不知道我和誰吃嘛」
錢樂怡微笑著,毫不留情地回敬:「你的事迹我也聽段總說了一些,不是和我們做得差不多嗎?一家人不說二話。」
于江江控制不住笑意,大力拍了他一把:「長大了,越來越誠實了!」
在這公司待久了,漸漸也有朋友了。起初同事們還把她這個海歸當空降兵,對她抱有敵意,後來看她做得那麼糟,那種敵意也就徹底消失了。現在她在公司里人緣可好了,人人都愛和她說兩句,給她幫忙也絕不計較什麼。
于江江狠狠瞪他一眼,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這誰呀?我燒糊塗了吧?怎麼不記得你是誰呢?嗨,你再拉著我我可喊人了!」
于江江爽朗地大笑起來:「看到你太高興了。」她拍著陸鑫的肩膀,感慨地說:「我走的時候,你才那麼點,一轉眼,都長這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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