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病相愛
第一節

和陸予比起來,于江江慶幸自己真的太幸福了。父母健康和藹,朋友鐵杆忠誠,她已經擁有很多了。想想過去那些無病呻|吟,自己都覺得有點臉紅。
于江江隔個兩天就會去醫院看一次。陸媽媽雖然病得重,精神狀態卻很好。逢人就要誇自己的大小兒子多爭氣多聽話。于江江看了也挺難過的,一輩子沒享過福的女人,最大的驕傲和收穫就是這一雙兒子了。想想命運真是挺不公平的。有人生來含著金湯匙,一生平順;有人坎坷赴日,披荊斬棘,還沒得其榮光,已經枯萎。
這麼遠距離確實讓他太不放心。經過一晚上考慮,陸予決定聽從於江江的意見,把陸媽媽接到北都來。江北的醫療條件雖然不錯,但怎麼還是比不過北都。
「已經請過了。」
于江江眨了眨眼,看著前方,很自然地說:「舍不下就不要舍了。這是最好的結局。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多好。」
「又青不是小葵,我無法將她和小葵的臉分開,因為她們現在是那麼相像。可我清楚的知道,又青並不是小葵。」江一述抿了抿唇,如數家珍一般說:「小葵喜歡藍色,又青喜歡紫色;小葵喜歡吃雞肉,又青喜歡牛肉;小葵喜歡穿裙子,又青喜歡穿褲子;小葵喜歡棉,又青喜歡麻和綢…和_圖_書…」
他沒有要求退款,只是把合同的時間延期了一年。
周燦和渣男分手后一直處於空窗狀態。她被戴綠帽子的事整個單位的人都知道了,原本請柬都準備印了,最後卻草草收尾,周燦知道單位里很多人議論她,她也不怎麼在乎,更不屑於和大家解釋什麼來博取同情。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失意驅動了她,她在之後的一次職稱評選裏面,以非人的發揮破格被提升,評選上了目前以她資歷非常勉強的職稱。
「我倒覺得不是。」回想起來時聽到陸媽媽和護工聊天的話,她說:「阿姨只想和你們在一起,在哪都是家。」
下午回家,于江江敷著面膜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于江江忍不住制止周燦說下去:「別說了,我已經哭昏在廁所。」
他從錢夾里把那張于江江見過的照片拿了出來。遞給了于江江,「我還是不忍心丟掉它。于小姐,麻煩你幫我處理掉吧。」
于江江有些震驚,也有些感動,想到鍾又青最後和她說:如果今生我還會遇到那個和我相愛的人,我一定還找你給我策劃婚禮。
閨蜜周燦又要來北都出差了,兩人煲了好久的電話粥,于江江忍不住竹筒倒豆子和周燦嘰里呱啦說了一大https://m.hetubook.com.com通。
兩人並肩穿過住院部的長廊,在刺鼻的消毒水味里浸淫。醫院里始終有股病氣,于江江一貫怕上醫院,陸予也是知道的。
「我一定會和她說。我相信如果有心,這個世界都不算大,我一定會找到她,我會告訴她,『到我身邊來,我給你這輩子你想要的幸福』。」
江一述沒有回答她。但他臉上有輕鬆的笑意,「這個問題我想了許久。」
陸予臉上有愧疚和自省的神色:「是我太沒用了,一直沒有把她老人家接過來。」
于江江捏著那張一寸的證件照,確認道:「你想清楚了嗎?」
之前辦了簽證是為了工作,現在沒有工作了,正好去放鬆一下。
直到一條簡訊將她吵醒。她迷迷糊糊醒來,臉上面膜已經幹了,有些精華也結了痂,于江江先洗了臉,再來看的簡訊。
于江江捏著周小葵的照片,心裏酸酸的:「這些話,你為什麼不對她說呢?」
也許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是真的會有心電感應的吧。鍾又青走了沒兩天,江一述就到于江江公司來了。
于江江喉頭有些哽咽,她問:「你想通了嗎?你是愛她的人,還是愛她像周小葵的那張臉。」
于江江之後平靜地過了兩天,這兩天她做成了從同事那和_圖_書接來的一個案子。一對處女座夫妻,人挺好的,就是對細節各種吹毛求疵,完美主義得有點過頭。扎個氣球還得數數是不是兩邊個數一樣,得講求對稱,把于江江搞得很崩潰。
升遷也讓她工作多了很多機會,之後都一直全國各地到處跑,偶爾想起來了,給於江江打打電話,忘了就算了,但這並不影響兩人的感情。真正的閨蜜就是久不聯繫也不會成陌生人,一見面還跟和同性戀似地膩在一起。這麼多年,兩人這種神經病狀態也就這麼持續了下來。
「嗯。」于江江點頭:「你這麼會來事,肯定不用我操心。」
「我一直夢想能去看看真正的普羅旺斯薰衣草田。我特別喜歡紫色,因為學周小葵,我一直告訴江一述我喜歡藍色。我終於可以做自己了,這是最好的結局,最後還是得忘了他。」
他多次和于江江說讓她別來,但她這人倔起來像牛似的,誰拉都不行。陸予見說了沒效,也就不說了。
陸予輕舒了一口氣,感慨地說:「結果還是這樣。」他苦澀一笑:「原本以為這種日子終於要停止,我終於要回江北去了,到頭來兩頭都舍不下。」
從陸予那裡感染了許多正能量,于江江摒除了雜念,認真工作和生活。
于江江輕嘆了一口氣,憫然看了陸予一眼,由衷和*圖*書地說:「陸予,別讓自己那麼累,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人的心就像一個容器一樣,是有一定容積的,想太多,會漫出來的。不要想太多,只念一點點就夠了。」
在於江江爸爸同學的幫助下,陸予辦好了轉院手續,第三天就把陸媽媽從江北接到了北都。他工作很忙,請了個護工24小時貼身照顧陸媽媽,他自己則每天一下班就完全耗在醫院。陸鑫還在暑假,每天也和護工一起在醫院,倒也很聽話。
兩人走到醫院門口,于江江阻止陸予一直送下去,「別送了,回去陪阿姨吧,我自己能回家。」
于江江陪陸媽媽說了會兒話。肝癌本就是操勞過度,陸媽媽也不能一直說話消耗精力。所以陸予下班,和陸媽媽打了招呼以後,決定先送于江江回家。
于江江笑笑:「我爸讓你請那位叔叔吃飯來著。」
「我媽還是有點不習慣北都的生活,她不會說普通話,和病友聊天都有點困難。」
好在她還是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倒是因此被主管在開會的時候小小表揚了一頓。
「一直忙,都忘了和你道謝了,這次多虧了叔叔,才能把轉院的事辦得這麼順利。」陸予誠懇地對於江江說。
一個愛了你十幾年的人,如果聽到這些話,該有多感動?
他對於江江說:「又青特別喜歡你,如果和-圖-書她還願意嫁給我,我們一定會找你給我們策劃婚禮。」
「你說這姑娘有多可憐。當個替身,最後只能遠走法國,哎……」
祝你能早日找到一個避風的港灣,一個寬厚的肩膀,一個再也沒有眼淚的天堂,一段,永遠不會有遺憾的愛情。
「其實我一直知道她不是小葵,是我自己一直不肯收拾自己的情緒。」江一述面有愧色:「我愛又青,這種愛也許比不及和小葵的深刻,可是我不能不承認,我在愛她。」
簡訊來自鍾又青。她走了,去了法國。
主管一時興奮,給她下了不少新的任務,雖然不是主要負責,倒也多了一些新的機會和挑戰,雖然累,于江江還是高興地接了下來。
于江江看著她的簡訊,有些難受。她編輯了許久,最後只回復了四個字:祝你幸福。
周燦在電話那頭一邊修著指甲,一邊沒好氣地揶揄于江江:「人家白富美的生活需要你可憐啊?人家愛情失敗了去法國尋夢,一般屌絲大概也就去什麼鄉什麼屯的晃晃就回了。」
出於對這對苦命鴛鴦的擔心和同情。善良的于江江把鍾又青的行蹤告訴了江一述。範圍那麼廣,能不能碰到,只能憑老天安排了。
晚上陸予沒有來接于江江,陸媽媽下午的時候出了點狀況,陸予臨時回去了。他一到江北就給於江江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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