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沉砸了Slow down的櫥窗，搶了婚紗，那麼大的事，卻連新聞都沒有；Slow down的後台他可以隨意進出，去找段曼雲，他熟門熟路。

一切都因為那場家族的聯姻安排而打亂。

得到段曼雲婚約保證的她向Joe提出了分手。Joe那麼愛她，卻還是尊重了她的決定。直到他發現了她和段沉的婚約，直到他發現，這麼多年，她愛的從來都是段沉，而不是他。

于江江悶悶不樂地回了公司。回想一下，其實一切都是有徵兆的。

這麼想著，她越發覺得難受。那麼多次他們直面這個答案，段沉卻一次都沒有和她說過。

他一直微笑著，他對錢樂怡說：「好想這麼一直開下去，如果永遠都不用停，該有多好？」

錢樂怡聽不進去Joe在說什麼。她心裏只有段沉和對未來的期待，對Joe的傷心絕望，只剩滿腔的不耐煩。她抓了抓自己的安全帶，眉頭微微皺了皺：「你什麼時候送我回去？」

于江江輕輕嘆息了一聲，提著包向車站走去。

當她回到家，父親向她提出和段沉定下婚約，她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段沉太不聽話，段曼雲企圖通過婚姻來控制他httｐs://ｗｗｗ•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ｏm。

而今天，于江江覺得哪裡都不對。那份心悸的甜蜜感也徹底消失了。

「誰告訴你的？」

破碎的擋風玻璃扎在他頭上、身上，他看上去像個刺蝟一樣。

「怎麼了？」段沉好奇地過來：「又被老闆罵了？」

推開公司的大門。一出門就有一股夏日特有的熱潮沖臉襲來，于江江感覺空氣中有點黏膩的感覺，她扯了扯有點貼在身上的裙子，讓身體能舒爽一些。

Joe對她那麼好，那麼那麼愛她，他是那麼乖巧的男生，卻為了她把她的頭像紋在胸口。他說那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他的每一次心跳都是為了她。一個受著西式教育的中國男孩，學會了自由、隨性，和對感情的滿不在乎，卻一再和她說著一輩子。

一輛失控的大貨車開了過來。Joe當時開到200碼，一輛正在飛的車，怎麼都停不下來了……

「真被罵了？」段沉忍著笑「安慰」她：「反正經常被罵，應該也習慣了吧？」

下班后，組長單獨把于江江留了下來，一番簡直要聲淚俱下的教育讓于江江又愧疚又疲憊。拿了包，離開公司的時候，公司里的和_圖_書人已經所剩無幾。

一無所知的Joe帶她進入他們的生活圈，她像個小粉絲一樣跟隨著段沉。段沉對她好極，他原本就是對女生很有紳士風度的人，更何況是兄弟的女友。

還沒來得及證實，不，甚至Joe都沒來得及回答什麼。一切已經猝不及防地發生。

高大的貨車車頭撞過來的一刻，Joe用溫暖的血肉之軀用力地護住了錢樂怡的頭。

于江江手上緊張的動作立刻鬆懈了下來。方才一瞬間衝上腦門的血液也漸漸回倉。

段沉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大約是下班順便過來接她。前幾天他也是一有時間就過來接她。每次兩人都是高高興興一塊去吃飯，膩到好晚才回家。像剛剛開始的戀人。

Joe臉上的表情有些受傷，握著方向盤，他說：「如果你喜歡段沉，就不該答應我。段沉不可能愛上我的女朋友。你那樣做，是絕了自己的後路。」

其實他給過很多提示，是她一直傻傻的。覺得母子不可能同姓，於是想當然地排除了這個答案。

于江江心不在焉地坐在工位上，組長突然興高采烈地衝進格子間。一臉興奮地高聲宣布：「Slow down邀請我們公司的人去參觀和*圖*書。看來婚博會的事情有希望了。」組長做了一些介紹，也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後隨口一說：「于江江，上次你接觸過段總，這次你跟經理一起去。段總是美籍華裔，你正好當個翻譯。」

他對錢樂怡保證：「我會替Joe保護你，直到你遇到下一個像Joe那麼愛你的人。」

他約錢樂怡見面，他開著車，那麼平靜的樣子。在美國幾乎無人的馬路上行駛著。他開得真的好快，錢樂怡覺得整個車都好像在飛一樣。

錢樂怡不喜聽到這樣的話，那時候的她還有年輕女孩的傲氣，她有些不耐地說：「我有自信有一天他會愛我。」

提起段曼雲，于江江就想起段沉，不勝其煩，開口直接就拒絕了：「我那破英語，唬唬中國人還差不多。還是別去人家美國人面前獻醜了。」

沉默著扯回自己的包，也無力和他說什麼。

正因為她這麼一個草率又不負責任的決定，毀掉了Joe，也毀了她自己。

「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于江江有些失落地垂下頭，夏夜的風撩動鬢邊的碎發，撩動得她眼睛鼻子都有點癢，讓她覺得有些憋屈得想哭，「重要的是你確實準備放棄。資金來自誰很重要嗎？只要你成m.ｈeｔuｂoｏｋ•ｃoｍ•ｃｏm功了，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用那麼虛弱的聲音對她說：「我希望段沉會愛你，像我愛你一樣。」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錢樂怡想要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是他。

那麼那麼多的血，多到之後的幾年那片血紅都滿布在錢樂怡的夢裡。

那時候的她有多麻木，對待他的追求，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因為段沉玩世不恭，接觸女孩子不會超過兩周，想要接近他，接近Joe是最快的方法。

抬頭看了一眼周圍，鱗次櫛比的樓宇與漸暗的天幕似乎要融為一體，不遠處的商業區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和辦公商業區的寧靜形成鮮明對比，彷彿是兩個世界。

組長瞪了于江江一眼：「于江江，你是不是吃多了你？」

于江江瞪了他一眼。

無聲而沉默地出去，以免打擾加班的人。

多麼美麗的情話，這輩子她再也不可能聽到了。

剛走兩步，肩上的包突然被人用力一抓。于江江本能想要奪回，一轉身正準備去搶，卻發現來人是段沉。他抓著于江江的包，臉上是一臉惡作劇的表情。

每次她那麼崇拜的說起段曼雲，他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

可錢樂怡知道，從她答應Joe的第一天起，她和段沉，就和*圖*書已經越走越遠，遠到什麼都看不見了。

段沉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變了，他皺著眉頭，一副如臨大敵的防備表情，于江江看了，越發覺得難受。

于江江一抬頭，看到同事們紛紛看著自己，再看組長，明顯臉上有生氣的表情。她咬了咬唇，最後攥了攥拳頭，強迫自己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舔著臉說：「我開玩笑的，這麼大的榮幸我巴不得呢！」

于江江抿了抿唇，沒心情和他鬥嘴。她收了收背包的肩帶，頓了頓說：「你要放棄你現在的項目嗎？聽說你從學生時代就開始準備了，為什麼要放棄？」

也許，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她的打算。愛對於江江來說，並不止是分享快樂，更是分擔痛苦。她想要的是真實的未來，而他能給的，只是短暫的現在。這答案讓于江江真有些沮喪。

那竟然是他的遺言？錢樂怡想，她一輩子也不可能走出那樣的愧疚和自責了，Joe那麼愛她，可最後卻用生命懲罰了她。

可Joe啊，段沉不會愛她。甚至段沉對那場車禍的一切都一無所知，他只是不解那麼乖寶寶的Joe為什麼會把車開到200碼。他以兄弟的身份一直照顧著錢樂怡，卻也以兄弟的身份，寧死也不接受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