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著，裝作很無所謂地問于江江：「如果我沒有錢，你會愛我嗎？」

于江江嚇得癱坐在地上：「怎麼會這樣？那些錢不是交到醫院了嗎……」

于江江很酷地離開，踩著蹩腳的高跟鞋。

段沉的車就停在小區門口，于江江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他在那停了近十分鐘才走。

「段總就是你媽媽……我總覺得不是這樣。一個女人年紀輕輕帶著孩子，怎麼可能沒有愛，如果完全沒有，她大可把你丟給男人，甚至根本不管你的。」

周燦見此情景，皺著眉頭上來，隔在於江江和陸予中間，不動聲色地護著于江江。她對陸予說：「現在罵她也沒有用，報警吧，找人要緊。」

于江江給她脫了鞋子。她臉上一臉化妝品，于江江把弄髒了床，去盥洗室拿了卸妝棉，想想還不夠，又熱了一塊毛巾。

于江江被他這副明明在乎的要死卻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急得抓耳撓腮：「你就不能不這麼說自己嗎？」

段沉被她逗得直笑：「也許吧。我就是我，存在即合理。」

周燦表情凝重坐在那裡，手上還握著于江江的手機，「我也不知道，陸予正在路上。他聯繫不上陸鑫已經有三天了。」

有好人、hｅtubooｋ•ｃoｍ•coｍ有壞人，都是鮮活的人，有不同的個性、經歷和想法。

陸予眉頭緊緊地皺著，一時急了，說話的聲音也拔了起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有告訴我？怎麼能給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三萬？」

于江江傻傻地站在原地，感覺背後像被人放了一塊冰，一股阻擋不了的寒意直衝頭頂。于江江整個人都開始微微抖，話都說不全，哆哆嗦嗦地求助於周燦：「燦……陸鑫……陸鑫能出什麼事呢……一個男孩子……」

可她不會知道，最美的風景，都在段沉的腦子裡。

「過來洗臉。」于江江沒好氣地說。

可段沉卻覺得她的背影讓他驚艷。

他想，愛上這個女人一定是有理由的。這理由他的心先發現了，隨後，才是他。

兩人不過分別幾分鐘，于江江就覺得好像幾個世紀那麼久。

于江江挑了挑眉，用一臉酷酷的表情說：「當然不會。我就是看上你有錢了，這點覺悟你沒有嗎？」

于江江白她一眼：「快去洗澡。臭死了。」

「哎。」周燦無奈地嘆氣，皺著眉滿面愁容：「如果陸鑫那孩子是自己把錢亂花了，不敢回家，那可能會是最好的結果。我最怕的和-圖-書是他被什麼壞人利用了，或者和錢沒關係，他遇到什麼不測，那可就糟了……」

到了她家。于江江下了車，走了好遠又突然折回來。段沉看著她一臉詫異。

于江江一回頭，周燦身上的酒氣就衝上她的鼻腔，她嗆得差點給吐出來：「你這個女酒鬼，出差到底出多久，怎麼還不回去？」

一個多月後，他糙得完全如同一個流浪漢一樣回家。渾身灰土，衣服破舊。風餐露宿的生活讓段曼雲嗤之以鼻。

段曼雲曾優雅地端著酒杯，以看破紅塵的口吻對他說：「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錢的人才有自尊和人格，才能睥睨這個世界。你現在能成為上等人，都是錢。」

段沉在最受傷的時候問喬恩恩：「如果我沒有錢，你還會愛我嗎？」

陸予愛弟心切，忍不住責怪于江江：「你是一個成年人，怎麼能問都不問我，就直接給他三萬？他才幾歲，十八歲還差月份。我要是找你墊錢，怎麼可能不給你打電話？」

開完會參加完宴會的周燦一身酒氣地進了房間。一巴掌拍在於江江屁股上：「偷窺什麼呢？」

于江江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覺得自己莽撞糊塗。鼻子瞬間就酸了，委屈和後悔一瞬間和-圖-書湧上來，情緒一下子崩潰了：「對不起……我太糊塗了……都是我的錯……」

兩人在家裡坐了沒一會兒，陸予就風塵僕僕地到了。頭髮跑亂了，襯衫上也不知道在哪蹭到了一道黑印子。于江江從來沒有看過陸予這麼狼狽。他急得什麼風度都忘了。一進門，看到于江江就問：「周燦說得到底怎麼回事？」

「陸予那樣的人，不是手腳斷了，怎麼會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去交幾萬的錢，更不可能找你拿錢。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周燦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于江江：「我叫你一定要和陸予說，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趴在車窗上，于江江對他說：「我追求的是很極致的愛情。錢能買到的，就是我不屑要的。」

「……都怪我……」

「你以前喝多了吐我床上我都沒打你呢。」周燦怨婦一樣說著：「我不過在你家多待了幾天……你就這樣了……欺負我沒男人罩著，欺負我是嗎？」

段沉握著方向盤，開玩笑地說：「看來你會很愛我。段曼雲就我一個兒子，以後她的都是我的。我很有錢，毋庸置疑。」

弄了半天，她手忙腳亂地把東西都端進房裡。還沒喊她，她已經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

于江江ｗｗｗ.ｈｅtuｂｏｏk•ｃｏｍ•ｃom見她提起來，模稜兩可地略略帶過：「你不說我都忘了。」

「我以為……以為真是你要的……沒想那麼多……」

當年的喬恩恩沒有回答。她無比憂傷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他。

于江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趕緊一五一十地說：「那天陸鑫說要給阿姨交住院費，找我拿了三萬，說你到醫院就給我。」

于江江不知道這是不是熱戀病。

于江江完全傻了，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陸予自尊心強，我怎麼好意思找他要錢。他有了就會給我了。我以為會是這樣。」

說不上和段曼雲有什麼母子情。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針鋒相對。可段沉就是偏偏對段曼雲的話很上心。

周燦臉上哪還有什麼醉意，整個人看上去清醒得不得了，她一臉嚴肅地看著于江江，很認真地問她：「三萬塊錢那個事，你是不是沒有告訴陸予？」

周燦背挺得直直的，像在宣布希么噩耗一樣，面如土灰：「陸予剛給你打電話，我接的。陸鑫已經不見一個星期了。他懷疑陸鑫出事了……」

段沉對她說：「錢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于江江摩拳擦掌：「我就等著和你一起坐吃山空，醉生夢死了！」

「你騙m•ｈeｔｕbｏｏｋ.coｍ.ｃｏm誰？」

「騙我自己。」段沉一字一頓地說。

「哈哈。」段沉笑著：「別為我難過。我從來沒覺得難過。」

于江江無語望蒼天。這女人一喝多了，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碎碎念，不能讓她打開話匣子，不然祖國上下五千年，她能從古說到今。

今天段沉想起這個問題，仍然好奇著答案，他眼睛看著擋風玻璃外車水馬龍的馬路，注意力卻不著痕迹地停在於江江身上。

段沉自嘲地一笑：「是的，我該感激她對待親生兒子還有幾分人性。」

當年喬恩恩離他而去，搭上比他成熟比他有錢的唐易軒。段曼雲嘲笑他：「沒有錢，憑你哪裡留得住什麼愛情？」

段曼雲的成功，把段沉從一個風騷交際花的私生子變成了一個女人心往神馳的高富帥。

周燦像一灘泥一樣癱在床上，用小可憐的表情說：「你嫌棄我……」

段沉對此不屑一顧。那年他還在校園裡，揣著30美元離家出走，在外流浪。見識過各式各樣的風景，也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

段曼雲諷刺地看了他一眼：「你擁有它，才覺得它不值錢，段沉，你這叫有恃無恐。」

于江江以很快的速度進了樓棟，上了電梯。她趴在陽台的落地玻璃上，眼巴巴地望著樓下的段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