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重逢
第23章 不可以愛上他

燈光落在他的身影之外,使他的身影更顯高大冷漠,彷彿與世隔絕,周遭嘈雜活潑的世界,淪為了他的陪襯。
一旁的姜允諾,卻置若罔聞,兀自出神。
許可若有所思的走過去,從包里抽出機票,「單程,明天的?」他看了她一眼,拿起皮包,伸手在裏面翻尋著。
「很好。」她抬眼,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在黑暗裡拿出鑰匙,摸索著開了門,走進暗沉的屋內,並不開燈,這樣的世界,沉默暗淡,才是屬於她的。
忽然之間,她想找個肩膀靠著,痛哭一場。可是,人潮洶湧,依然只剩她,形單影隻。最終,只是寒暄了幾句,匆忙收線。
「走開,我不想看見你,」燈光從遠方照射過來,她的臉,蒼白而淡漠。她快速的走回自己的房間,想關上門,卻被人伸手從外面抵住,「滾開。」她冷冷的喊著,門夾住了他左手的手腕處,她聽見了他的低呼,於是鬆開手……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
走進一家裝潢考究的餐館,點了平時愛吃的小菜,又沒了胃口。四周人聲鼎沸,更顯出一個人的落寞。
「你呢,怎麼樣?」
有些事情,雖然我們刻意的逃避,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突然發現,陽台上有紅色的星火閃爍,她推門出去,看見一個同樣落寞的身影憑風站立。那人m.hetubook.com.com,已好幾天不曾在這裏出現過。
關穎拍了拍姜允諾的額頭,「許可今天有事,去不了,你們兩姐弟怎麼還在冷戰啊,到底為什麼呀?」
人群中滿是頭髮梳得像鏡子一樣的男生,姜允諾看得有些乏味,心不在焉的收回目光。
她的心也也一點一點的空曠起來,最後,只剩下鈍鈍的疼痛。
「小姜,想什麼呢?」關穎湊近她,看著她的眼睛。
她心裏一滯,說,「不想去。」
她從旅行社出來,拽著機票的手,在寒風中有些麻木。
她胡亂往嘴裏塞著雷遠進貢的薯片,含糊不清的說,「走吧走吧。」
「你說的對,」她,的確是脆弱的人,怒氣在驟然間被壓制,她只是無力的伸出手,「還給我。」這樣的遊戲,玩不起,難道還躲不起?更何況,她根本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有些事情的發生,總讓人措手不及,哪怕始作俑者是自己。
似乎看見他的目光向這邊掃來,她慌亂的收回視線,定格在陸程禹襯衣的第二顆紐扣上。
姜允諾看了看隱蔽在四周人群里的特工,迅速扒開他的手,「別,我可沒那麼多錢讓他們罰。」
「406,關穎。」突然平地里一聲驚雷,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姜允諾的耳膜被震的嗡嗡亂響,她抬眼看看,和圖書關穎沒事人一樣趴在桌上看著小說。男生宿舍那邊,隔著鐵門,依然傳來某人不屈不撓的呼喚。旁邊寢室的門一扇扇打開,女孩子們紛紛探出頭,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這嗓門,夠大。
「就因為那麼點破事,你就想走,」他譏誚的看著她,「你也太脆弱了。」
許可掐滅手裡的香煙,扭頭看向她。
機票的一角從小巧的皮包里露了出來。床上,散亂的堆放著她還沒來得及清理的衣物。
期間,接到幾個同學朋友祝福的電話或簡訊,她一一回復,一幅開心的樣子。而後,心血來潮的,她撥出一串長長的電話號碼。話筒那端,響起女人慵懶動聽的嗓音。她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囁嚅,「是我……新年好。」那邊的姜敏頓了頓,才輕聲問,「什麼時候回來。」她的眼睛在這一瞬微微的濕潤,「快了。」她答,心裏泛起一絲暖意。
「裸跪也沒用,我已經無能為力,就看你自己的了。」她笑呵呵的說完,轉身走回宿舍。
「不要走,」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低啞而消沉,他咽了咽唾沫,「我不會再喝那麼多酒。」不去奢求什麼,只想留你在身邊,就算遠遠的看一眼也好。面對一份禁忌的情感,我,終究只是自私而懦弱的凡人。
教工食堂的大廳里,燈光閃爍。關穎羞https://m.hetubook.com.com答答的被雷遠牽入舞池。
許可按亮房間里的燈,低垂著頭站在那裡,「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他舉起手煩躁的拍打在牆壁上,「我他媽傻了,才會和你說那些話。」
陸程禹看著許可,「他以前幾乎不抽。」
「呃……」
關穎的臉上又是一紅,說,「他叫我們去舞會,小陸他們也去。」
「我也是,」他的語氣淡淡的,我也是,越來越討厭這樣的自己。他揚了揚手裡的護照,然後把它塞進皮夾里,「這個,先放我這兒。」
她把包擱在桌上,一言不發的面對他。明天以後,她將忘掉這些事情,忘掉他,然後開始過自己的生活,從此,她的世界里,再也不會出現他的身影。
一曲完畢,雷遠和陸程禹去吧台買啤酒。關穎滿面春風的回到座位上,輕笑著,「以前沒覺得,原來跳舞的感覺還不錯。」
「似乎有人變花痴了,」關穎探究的笑容在她眼前不斷放大,「你是不是愛上誰了?」
她轉身,走進屋裡,卻聽見身後傳來他略微低啞的嗓音有著些許難堪,「對不起。」
「許可,你發什麼神經。」她的雙手緊握成拳,這小子,真是超級欠揍的。
關穎白了她一眼,起身出去,沒一會兒,臉紅紅的走進來,手裡多了一支粉色的玫瑰。「俗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把玫瑰擲到桌上。
「打你電話也不接,你再不出去,就要引起公憤了,」姜允諾伸出一隻指頭壓住耳朵,「就算拒絕,也和人家說清楚嘛。」
心神恍惚之際,姜允諾聽見舞伴對自己說,「專心點,好嗎?」
「他們,還好嗎?」姜敏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你幹什麼,」她想拿回皮包,卻拼不過他的力氣,「我真是,越來越討厭你。」
「少了點,好在意思不錯。」姜允諾托著腮看著她。
許可懶洋洋的靠在門框上,把最後一支煙送入齒間,空空的香煙盒在暗影中劃出一道白色的拋物線正中垃圾桶。他掏出打火機,低頭,點燃了煙。明黃的火光照在他的臉側,幾乎可以看見他微垂的輕輕顫動的睫毛,在光影之中,他的臉部線條猶如刀刻。他微微仰頭,輕輕吐出一口白煙,煙霧繚繞之中,他的神情似笑非笑,看不真切。
他的心一陣疼痛,如同被某種鈍物一擊而中,隱隱的卻越來越強烈的擴散。他靜靜的站著,哪怕只向前挪動半步,就會將她摟入懷中,以此緩解他深深的自責和痛苦。然而,他只能靜靜地站在那裡,連呼吸也是輕輕的。
開學一周,情人節。
「他抽煙抽得厲害。」她喃喃的說。
冬天的夜幕,不解風情的早早降臨。一路上,酒肆商廈,燈火輝煌,音樂嘹亮hetubook.com.com。各色行人,腳步匆匆,喜氣洋洋。除夕之夜,繁華的世界,卻沒有她的落足之處。
寢室里,非常安靜,只剩下姜允諾和關穎兩人,其餘的都挽著各自的男友軋馬路去了。
突如其來的沮喪,攀上她的眉尖,黑亮靈動的雙眸隨之黯然,纖柔的雙唇緊緊閉合著,清秀的臉龐上,憔悴和憂傷無所遁形。
愛上了,一個我不該愛的人。
你愛上誰了?
學校里的文明糾察隊的隊員和路邊花店的玫瑰一樣,多得讓人厭煩。文明糾察隊是由學校的黨員和學生會幹部組成,他們的任務是在入夜以後,到校園的各個角落遊盪,致力於杜絕男女生勾肩搭背現象和以罰款中飽私囊吃喝玩樂的事業,而且生意相當不錯。
陸程禹向她伸出手,「跳吧,閑著也是閑著。」他把手擱在她的腰間,她忍不住咯咯直笑,「不好意思,有點像在撓癢。」說話的當兒,她已在他的鞋面上留下好幾個印跡,她更加手忙腳亂,只有不停的道歉。她的笑容生動可愛,眼神清新自然,他也忍不住笑了,把她的手握緊了些。兩人調整好步伐,她的眼光卻遊離在外。
「姐姐,兄弟,拜託你了。」雷遠的雙手搭在姜允諾肩上。
「他們要是敢從你這兒拿一毛錢,我去滅了他們,」雷遠從口袋裡抽出紅袖章,「是兄弟的一定要幫這個忙,我雪地跪求還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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