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在互相打量對方。
蘇盞端著剛煮好的肺湯出來，徐茂回頭，嘴饞，走過去就往嘴裏撈了一口。
一面牆，一扇櫥窗，金牌，銀牌，獎盃，……滿滿當當的榮耀，徐茂正在窺探他的職業之路，蘇盞能從徐茂的語氣中感受到，他對徐嘉衍滿滿的不屑，可眼神里又帶著那麼一點兒羡慕。
大明說：「訓練完有個遊戲出品方要跟老大談商演的事，晚點回來。」
他對此看的很開，難吃就難吃點，餓不死就行了。
此時，有人敲了敲門。
一人一狗就站在門口乾瞪眼，誰也沒動，電梯門「叮咚」一聲再次打開，蘇盞聞聲望去，一相貌清秀的男生從電梯里走出來，看見蘇盞也是一愣，然後又看看隔壁，詫異的問：「這人搬走了？」
蘇盞沒動。
蘇盞把碗放下：「……很難吃？」
下雪了，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蘇盞聽出了一絲貓膩，女人總是善於抓蛛絲馬跡，「意思他跟沈夢唯也好咯？」
徐茂一邊說，還一邊探著頭觀察她的表情。
徐茂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耐人尋味的笑了下，「嗯，好聽。」
蘇盞笑笑，安慰他說：「沒關係。」
徐嘉衍的裝修基調黑白灰，瓷磚大理石居多，冬天地上鋪了層地毯，傢具都偏向冷色調，徐茂站在電視機前研究起壁畫來，嘴裏喃喃道：「這畫得不少錢吧——」
大明搔掻腦袋，「那個小公主就一小孩，而且，老大隻有出比賽的時候給太子爺hetubook.com.com養，夢唯是他妹妹，這個也避免不了的。其實隊里的小孩都挺喜歡你的，覺得你挺懂事的，雖然也是個小女生，但跟她們不一樣多了，以前老大那個女朋友，找不到人就整天打隊里人的電話，鬧得大家都雞犬不寧的。老大這人向來悶，也不愛跟我們說這些，大家更不敢問，所以我就隨便問問，你也別往心裏去。」
蘇盞這段時間在學做菜，一有時間就拿著ipad在廚房研究，雖然還不夠家常的級別，但顯然比一開始好多了，至少不糊了，徐嘉衍吃了幾天也就適應了，到底是不忍心打擊她的積極性。就像玩遊戲一樣，天賦到底佔少成。
徐茂這人毛病有點多，王子病、沒什麼禮貌……覺得全天下自己最帥，走在路上，但凡是瞧見一點反光的東西都要照上個半天。徐茂的父母都是普通公務員，思想跟徐國彰一樣，保守、固步自封，或者說徐家的親戚都是這個德行，特別是對徐嘉衍的職業，保持著相當高的成見。
男生微微點頭，見蘇盞神經如此緊繃，這才放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稍微理了下衣服，朝她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放輕鬆，我不是壞人，我是徐嘉衍的表弟，徐茂。」
大明說：「我也不知道啊，小公主還捨不得呢，老大硬是要我冒著大雪去接回來。對了，老大說了，今晚讓你別等他吃飯了。」
徐茂從來沒吃過這麼難吃的菜，「我和_圖_書
哥平時就吃這個？」
蘇盞沒理他，把菜倒了，自顧自洗碗。
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果然，徐茂正坐在辦公桌上，抱著雙臂正在研究那面牆。
蘇盞：「……」
在蘇盞全程戒嚴的目光審視下，自顧自進了門，一點兒沒跟她客氣，大喇喇在沙發上坐下，跟玩了起來，跟個大爺似的仰在沙發里，一邊逗狗一邊以主人的姿態審問蘇盞：「我哥去哪兒了？」
南方的冬天沒有城市供暖，顯然蘇盞還沒完全適應，衣服也都只穿薄薄幾件，但她確實也比一般人抗凍。在cpl半決賽結束之後，ted開始著手準備下一站的公開表演賽。
「騙人的吧？」徐茂挑著眉，不信，「這都不知道，你不會是我哥請來的保姆吧？」
蘇盞：「……正常的配料啊？」
蘇盞沒答，愣了會兒才問：「你覺得呢？」
說完，他目光緩緩往下移，在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抱起雙臂喃喃自語道：「不對啊，那這小畜生怎麼還在這兒？」
蘇盞罔若未聞，不動聲色調大了水注，對著水池低垂著眼把池子里的碗又全洗了一遍。
蘇盞很小的時候，被狗追了好幾條街，一口咬在她的屁股上，愣生生掰下一塊肉來，雖然長了新肉出來，但仍舊留著疤。
蘇盞看了眼，跟他玩的很開心，並沒有抗拒，思索片刻答：「在基地訓練。」
蘇盞瞪他一眼，徐茂也不理她，故意氣她似的，不依不饒地說：「我哥以前的女朋友可比你ｈtｔps://ｗww•heｔｕｂoｏk.ｃoｍ.ｃoｍ漂亮多了，人家長的漂亮，胸又大——」說完他停頓了一下，那雙眼睛猥瑣地在她身上上下掃了眼，「而且，人家家世也優越，父親還是個官兒，哎，你家裡做什麼的？」
大概對小畜生這個名稱不太滿意，直接站起來，衝著他一通亂吼，男生嘖嘖：「吶，脾氣怎麼還是跟我哥一樣，這麼暴躁？」
蘇盞乖乖點頭，看著坐在一旁吐著舌頭的，隨意問了句：「哦，你要再坐會兒嗎？」
「……」蘇盞愣了下，「他怎麼了？」
然後一陣尷尬的沉默，大明發現這姑娘打太極的段數相當高，繞了一大圈，還是沒得到答案，遂放棄。
臨走時，又說：「蘇小妹兒，老大這人悶，話不多，忙起來就顧不上，你多體諒體諒，大家都挺看好你們的。」
碗盆亂疊一氣，水花四濺，徐茂被濺了一聲水，嗷嗷直叫喚：「哎哎哎——你把水關小點兒啊，跟你說話呢！」
蘇盞心裏雖有些不悅，顧及著徐嘉衍的面子，又不好說什麼，轉身回了廚房。
不動，汪一聲，搖了搖尾巴。
徐茂哼一聲，「哎，那你知道我哥打遊戲一年能賺多少？」
大明糾結再三，雖然窺探老大的隱私不太好，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幫著大家問了出來：「你跟老大……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蘇盞：「嗯？」
她對這狗的記憶還停留在上次電梯里強行壁咚她的樣子，濕漉漉的舌頭舔著她的頭髮，黏黏糊糊，一股口水味和圖書兒，想想都寒毛直豎。
臨近傍晚，蘇盞做了兩菜一湯，端出去的時候，發現徐茂不在客廳孤獨的背影趴在陽台上，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直接衝進徐嘉衍的卧室。
蘇盞：「……」
大明單純，幾句話就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大夥都覺得像，你看啊，老大一個從來不跟女人接觸的生物，居然跟你處的這麼好，你們兩還經常在一起吃飯，又帶著你去比賽，現在還把帶回來給你養，老大可寶貝，不是真好，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給人養的。」
男生笑了下，「怎麼，要我拿身份證嗎？」
到底是嫂子，徐茂還是有些顧忌，委婉的表示：「反正不是很好吃。」
蘇盞瞬間抓住了重點。
蘇盞聽到一些細碎的，但始終沒往心上放，專心研究菜譜。
大明急著走，罷罷手，「不了，雪大，還得回去訓練，時間也不多了。」
等他走了，蘇盞沒急著關門，而是低頭看一眼腳邊的也正仰著頭吐著舌頭打量她，似乎正在思索從那兒冒出來這麼一個女主人。
男生上上下下幫她打量了一圈，帶著一種不可置信的口氣：「你不會是我哥的女朋友吧？」
蘇盞：「不知道。」
大明默默轉回身，靠，這都還套不出話來。
蘇盞接過，心裏有點發毛，這隻金毛怎麼異常大，「怎麼今天接回來？」
說完這話，又自顧自坐下，一揮手，說：「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去吧，我坐在這兒等我哥回來。」
這天，蘇盞在廚房又研究了一下wｗｗ•hｅtubｏｏk.cｏm.ｃｏm午，終於弄出一個傳說中的糖醋排骨，就是不怎麼美觀，等她端著菜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飄起了大雪，鵝毛般的大雪，在窗前飄飄停停。
蘇盞倚著門，看著他笑得無懈可擊。
那倆古瓷花瓶是徐嘉衍剛搬進來時，沈星洲送的喬遷禮，關係好，也捨得送。
她沒答，男生絲毫不覺得尷尬，無所謂地攤手。
大明牽著站在門口，沖她說：「老大讓送回來的。」
蘇盞瞥他一眼，沒什麼情緒地說：「你要不出去獃著吧，礙著我洗碗了。」
徐茂坐在沙發上跟玩了會兒，隨後又開始參觀起房子來。
徐茂也跟在屁股後面進去，蘇盞站在洗手池前，他走到她後面，靠著流離台，抱著雙臂問：「你真是我哥女朋友？」
下一秒，徐茂皺眉，五官都快擰成一團了，「呸呸」兩口，「卧槽，你往裡面放了什麼？」
蘇盞自己嘗了口，還真的挺難吃的，索性又端回廚房。
走了兩步，想到什麼似的，又折回：「蘇小妹兒。」
徐茂罵罵咧咧地走出去。
蘇盞心裏打著鼓，往旁邊挪了挪，打著商量的口氣：「你要不，去陽台趴……一會兒？」
在我哥那句話出口之前，她還以為是徐嘉衍隊里的小孩，但仔細一看，發現這男生的眉眼間跟徐嘉衍還有點像，不過沒他那麼精緻就是了。
蘇盞輕輕回握，「蘇盞。」
徐茂來到廚房外的小餐廳，盯著酒柜上頭倆古瓷花瓶直瞪眼珠子，「這倆玩意兒也不少錢吧？想不到打遊戲還挺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