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風輕輕的撫，順著竹園的小窗送進來，翠竹清香。
徐奶奶啊了聲，表情愁苦的樣子。
「……」徐嘉衍抽著煙。
她故意賣了個關子，抬眼去看對面人的表情。
徐奶奶又問：「你見過？」
大明癟嘴，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說：「行啦，我也不想孟晨那位置了，我做不來，也不懂，隨便給我個測試的崗位就行了，宣傳也行。」
「老闆沒說，不過應該不會太晚。」
裡頭的人見老闆的回來了，忙都站起來。
石頭石頭石頭：「聽說solo大賽后大明就退役了，大神估計是給他捧場去了。」
……
「老大，嗚嗚嗚……」
大明罷罷手，表示你們繼續玩兒，自己則靠在工作室門口的牆上等。
大明愣了，手上的文件直接摔地上了，脫口道：「蘇小妹兒？」
大明直接往他身上踹一腳，「說什麼呢你？」
「怎麼了？」
剛好碰上從洛杉磯回來的徐嘉衍，兩人走到各自的案幾前，開始研磨，韓文文看他低頭認真涮筆、一言不發的模樣，率先開了口：「我那天去找蘇盞了。」
幾乎沒發過幾篇微博，簡介上就五個字，作家兼編劇，連代表作都沒寫，好低調的一個作家啊，靠譜嗎？大明不禁在心裏有點兒懷疑。
「怎麼要這麼久？」
「……行啊。」他懶洋洋地答：「剛好最近想把孟晨換了。」
「具體說不出來，不過遊戲部分還挺熱血的。」他藉著往下翻，「這感情線也還不錯，初吻居然是在車裡，還是女方主動，嘖嘖嘖，老大你太不給力了……」
他絞盡腦汁，感覺也說不出什麼有營養的話了，最後拍著胸脯說：「蘇小妹兒，你選我們老大吧。」
韓文文憋著笑，說：「她說……」
到底是自己孫子心心念念的姑娘，徐奶奶說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她特想知道是怎樣一姑娘讓自己孫子抄了三年經書，戒齋吃素。
大明得寸進尺：「這麼好說話？那我能要求工資翻倍么？」
韓文文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看那姑娘心裏還是有他的，就是放不下妹妹的事兒，慢慢磨吧，只要徐嘉衍那小子別犯渾，應該沒問題。」
大明心顫了顫，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什麼任務？」
「不想被人說閑話？」
大明直樂，「給你彙報好消息啊。」
第二天，孟晨開門的時候，看到大明，嘖嘖兩聲：「老ｈｔtｐs://ｗｗｗ.ｈ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ｍ大還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給招進來啊？」
徐奶奶看著她，眼裡滿滿的心疼，韓文文低下頭去撥米飯，看著越來越瘦的身影，她是真心疼這閨女。
「嗯，還有別的嗎？」
韓文文笑笑，「我也喜歡您呀，奶奶。」
大明把獎盃放到邊上，索性兩手一伸，熊抱上徐嘉衍，「我好捨不得……嗚嗚嗚嗚嗚，以後沒得打比賽了！我媽肯定又逼著我去考公務員！」
「……凶什麼凶。」
徐嘉衍回頭看他，「過來幹嘛？」
徐嘉衍這才抬頭看她一眼，又不緊不慢地坐下去，一語不發地對著佛經抄起來。
丫故意的吧，這麼多年了，還惦著呢，他還奇怪呢，怎麼忽然就要投資電影了。
靜了幾秒。
「沒問題，我還以為什麼難事兒呢！不過話說電競的電影怎麼拍啊？拍了有人看么？不會虧錢吧？」
穿過樹蔭地，人影漸漸清晰起來。
大明疑惑：「你去哪兒啊？」
哎嗷嗷嗷：「大神去solo大賽幹嗎？」
大明不管不顧，把他拖回來，仍舊抱著他，「老大，我去你公司上班，行么？」
「這種事兒，還要你去？」
韓文文說起蘇盞的時候，眼神溫柔，「特別好一姑娘，難怪那小子念念不忘的，奶奶，您見過肯定喜歡她，您就別擔心了，過陣，估計就能給您帶回來了。」
「有本事弄死我啊！」大明不屑，又踹。
蘇盞把水遞給他，在沙發上坐下，「你是在變相炫耀嗎？那遊戲不是你們公司出的嗎？」
「……」
南璇，女，粉絲數有點多……
大概等了十分鐘，他聽見一陣高跟鞋的聲音，他忙轉過頭去看，樹蔭下，一道清亮的身影正在往這邊走來，短髮清麗，一身OL職業套裝，幹練精簡。
事實上，她也沒有其他可供選擇的選項，一直以來，徐嘉衍都是她的最好選項。
徐嘉衍丟給他手機，上面開著一個微博，是一個叫南璇的作家，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只聽他說：「她最近手裡有個電影的項目，跟電競題材有關的，遊戲部分你去爭取過來，對公司接下去要上線的遊戲有好處。」
幾分鐘后，大明從台上下來，謝過粉絲后，兩人就直接從vip通道離開趕往洛杉磯機場。
徐嘉衍瞥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
萬年打野戶：「這人誰啊，怎麼這麼多hetubook.com.com人粉他？」
他象徵性的彎了下嘴角，「借你吉言。」
他不說話，埋頭抄經，筆鋒行雲流水。
「嗯？」
韓文文悄悄湊到徐奶奶耳邊說：「那姑娘回來了，您孫子啊，正追著呢。」
大明哦了聲，對著手機研究起來。
大明把劇本往桌上一扔，得意地說：「搞定了。」他清了清嗓音，一派正經地說：「徐總，明天能入職了沒？」
這工作室還真挺小的，前台也沒人，就三姑娘跟一男生圍在一起打《地獄之城II》。
蘇盞一笑，推開地推門，率先走進去，「進來說吧。」
「……」
情緒百轉千頭，大明又是高興又是憤怒，更多的還是重逢的驚喜，狠狠抱了她一下，想了下，又尷尬地鬆開手，狠狠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你丫這幾年死哪兒去了？」
徐嘉衍：「看不懂？」
大明點頭，「我又不懂程序。」
真的挺好的。
蘇盞毫不隱瞞：「嗯。」
韓文文忽然不說話了。
她輕聲說：「我挺好的，奶奶，您別擔心。」
「有個手游剛上線，有個現場公測活動，為期半個月，我得去盯場。」
事情似乎都在某個時刻變得順利起來，蘇盞找到了影視方，《電競》這個項目正式啟動。
大明尋到了南璇的工作室，一打開門就傻眼了。
孟晨推開他：「滾。」
大明聽著覺得這事兒有點美，有點不可思議，小聲在徐嘉衍耳邊說：「不過，這樣有點不太好吧……雖說我跟你這麼多年的革命感情，我也不想當一個被人說閑話的空降兵，而且孟晨是副總誒，我直接頂替他，雖說你公司人不多，但大家肯定多少還是有點不服氣的……」
看來老大早就知道了。
蘇盞不語：「你怎麼來了？」
徐嘉衍笑了下。
上了車，大明手捧獎盃，眼含熱淚，還沉浸在剛才宣布退役的氛圍里，情緒久久未褪去，徐嘉衍則坐在一邊沉默抽煙。
徐奶奶有點遺憾：「像不是挺好的么？」
「哈哈哈哈，這裡有個傻逼，居然打斷男女主覺得兩次的曖昧氣氛，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會有這麼沒眼力見的人。」大明笑的停不下來。
這周，韓文文照舊去抄經。
「哎，不對，越看這傻逼越像我。」
「文文呀，你可怎麼辦呀。」
孟晨恐嚇他：「動手動腳扣你工資啊，我是你上司！」
「我未來半個月不在公司，你有什麼事兒ｗｗw•ｈeｔuｂoｏｋ•ｃom•com找老大。」
徐嘉衍視線落在劇本上，彎了下嘴角：「隨便你。」
韓文文生怕徐奶奶又將他們兩人送作堆，忙說：「奶奶，我跟他呀，是真不可能，我們兩個太像了。」
他低著頭，神情淡漠，眼神如利。
Pot老婆粉：「樓上兩個一看就是剛打遊戲的，這人都不認識，他叫pot，電競圈鼻祖，剩下的你們自己百度去吧。」
徐奶奶又愁苦上了。
「……說認真的，論電競這個主題，圈裡幾個遊戲公司可真沒我們專業，蘇小妹兒，你要真想做這個，真可以選擇我們，熱血，青春，主題都有，還有好多事兒你都不知道，我可以一點一點說給你聽，當年在美國集訓那些日夜，拍出來一定熱血。」
她轉回視線，淡淡道：「她說，她也許沒以前那麼愛你了？」
大明撇嘴，攬住他，「得罪老大了吧？你這人就這狗脾氣，沒事，以後哥罩你。」
「那給你個任務，完成了，順理成章進公司怎麼樣？」
徐奶奶面露愁容：「你跟我那孫子真看不上？他也老大不小了，眼看這都三十了，我還抱不上孫子，奶奶心裏急呀……」
蓋倫是神話：「卧槽，我大神啊，他居然去solo大賽了？」
……
「……」
照片一上傳微博，引起了無數pot腦殘粉的轉發，轉發量瞬間破萬，也有許多新粉不明所以。
韓文文撇撇嘴，感慨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兄弟，你還有得磨了。不過，還是得給你加下油，早點讓我喝上喜酒。」
韓文文忙罷手，說：「不是這樣的，像才不好呢，要是我的老公是世界上另一個我，我想想都可怕，感情要互補，互補的感情才長久。這事兒啊，您真急不得，悄悄透個口風給您，您就當不知道，可別說我是說的。」
「就這樣？」
蘇盞的原話是，再相愛的情侶分開三年，都很難找回以前的感覺。
「找打架啊你？」
大明跟進去，心中疑惑：「怎麼你個堂堂副總混這麼差，連新人報道這種事兒都還要管？」
就連韓文文這個從小習毛筆字的都自愧不如。
機器人不打怪：「他穿襯衫好帥啊！這樣看上去好禁慾好好看啊！！不愧是電競圈顏值擔當。同粉二郎腿。」
徐嘉衍把煙掐了，闔著眼靠在椅子上，沒說話。
「是怎麼樣一姑娘？」
而那瞬間，大明怎麼有種自己上當了的感覺。
徐https://m.heｔubｏｏｋ•com.ｃoｍ嘉衍撣了撣煙灰，一本正經地建議，「不想考就找份工作。」
大明跟進去。
「不是奶奶說，文文，這點上我真挺支持你爸媽的，人得往前看，不在的人，我們就藏在心裏，但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未來還那麼長，你可怎麼辦呀！」
是啊，未來還那麼長。
徐嘉衍關了電腦，拿起車鑰匙，走了出去，丟下一句：「明天自己跟孟晨那報道去，讓他給你分配。」
大明點頭，他這人相當有骨氣，「當然。」
車裡就兩人，大明抱著獎盃，終於哭出聲，想想以後不能比賽，還是覺得有點捨不得，越哭越大聲，最後有點收不住，直接趴在徐嘉衍的肩上嚎啕大哭。
蘇盞指指工作室的牌子，「找她？」
徐嘉衍沒理他，手機往下滑了一下，「這裡有地址，是她的工作室。」
徐奶奶坐在小院餐桌上嘆氣，韓文文走過去，拾起筷子，笑說：「奶奶，我陪您吃。」
徐奶奶瞬間來了興緻，急切地說：「你說你說。」
電競圈又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波。據說已經退役三年的pot大神出現在了洛杉磯lo4solo大賽的現場，有粉絲抓拍到坐在觀眾席的大神，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大明有好多事情想問，可又覺得問什麼都是徒勞的，最終還是把話題引導電影這個項目上，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分析戰略前景，蘇盞很認真在聽。
他點頭，「嗯。」
憋憋憋，憋不死你。
「出差。」
pot穿著襯衫和西褲坐在第一排，翹著二郎腿，一如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只是時光似乎把他的稜角磨得更鋒利，多了深沉和睿智。不變的是，他少年時眉梢微揚的痞氣。
其實他剛開始連毛筆字都不會寫，握筆姿勢都很笨拙，一筆一劃都得費上半天的勁兒，第一本經書他整整抄了半年。如今在徐奶奶的訓練下，他的字跡清雋工整，蒼勁有力，十分好看。
蘇盞領著他走進辦公室，放下東西給他去倒水，大明關上門，悄悄在她耳邊告狀：「你那幾個員工上班太不認真了，一直玩遊戲。」
「什麼時候回來知道嗎？」
睡不到pot的人生有什麼意義：「終於找到我老公了！！退役之後他到底幹什麼去了？！就喜歡他這麼痞帥痞帥的，二郎腿翹得好可愛！」
抄完經文，徐奶奶留兩人吃飯，徐嘉衍有事先走了。
「真的挺像的，首先，從外貌身高上的和圖書描述，187，帥氣。然後職業生涯，16歲入行，26歲退役，大滿貫，還有一大幫腦殘粉。這女主角，有點像蘇小妹兒，又有點兒不像。」
徐嘉衍夾著煙，看著窗外，抽了口，頗有耐心地，「嗯？」
大明一聽，整個人精神了，打了個激靈，「為啥啊？晨哥又咋得罪你了？」
大明脫口：「老大讓我……咳……」頓了下，「來談個項目。」
蘇盞顯然比他鎮定很多，愣了一瞬，隨即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幫他撿起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拾掇好，遞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大明，好久不見。」
大明搔掻腦袋，扯開話題：「你跟老大見過了？你們……」
老師說不要打琴女：「同問，不認識。」
大明驚訝：「不會是你吧？」
韓文文以為這是對蘇盞有什麼意見呢，誰料，徐奶奶擔憂地說：「那小子會追女孩么？」
徐嘉衍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一言不發，認真抄經文。
大明抹了下鼻涕，徐嘉衍嫌棄地掃他一眼，躲開。
「見過，她是李正的朋友。」
其中一紮馬尾的姑娘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老闆出去了，有事兒嗎？」
何止啊，這半個月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這種瑣碎又麻煩、拋頭露臉的小事了。
孟晨冷笑，「你再屁話，我讓你去掃廁所。」
「……哪裡不像了？」
這天，大明正在研究劇本，靠在徐嘉衍辦公室的沙發上說：「老大，我覺得這男主角挺像你的。」
「誰讓你去找她的。」他聲音有點不悅。
可她怎麼覺得，這輩子好像過完了。
韓文文也不看他，低著頭認真抄起來，嘴上卻毫不留情戳破他：「就你這樣兒，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他扣扣門板，「南作家在嗎？」
大明帶著消息飛奔回公司，徐嘉衍還在電腦前，屏幕開著一堆程序代碼，大明走過去，趴在他後面看，「這什麼啊？」
……
Solo大賽結束，有人在後台活捉到了pot，不過本人氣場太強大，粉絲不敢上前搭訕，遠遠圍觀他，漸漸的，圍聚的粉絲越來越多，自動以他為中心將他圈起來，粉絲熱情高漲，pot有點無奈地靠著牆在等大明下台。
「她說了什麼？」
徐嘉衍把煙掐了，站起來，撈起桌上的車鑰匙往外走：「不用看了，就是你。」
韓文文也不搭理他，自顧自抄著。
徐奶奶和藹地笑笑，高興地哎了聲，「文文，你乖，奶奶是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