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命無解
第三節

水患已解,漫夭終於鬆了一口氣。然而,就在這時,她收到八百里加急戰報啟雲國軍隊大舉進犯,十三日連破八城,三十萬大軍以無與倫比的氣勢和速度直逼烏城。烏城告急!
向戊一愣,「那娘娘是帶了戰車和秘密武器來?」
向戊道:「回娘娘,此次敵軍夜襲攻城大概出動了十萬人,領兵的敵將姓左,說來也奇怪,他們攻城似是打輪站,一千人一波,每次都是很快退回去換一撥,輪流幾次之後,我們的弓箭和石頭用了不少,他們的人卻死傷不多。」
五人一同來到城牆邊的護城河,城牆屹立在河水中央,高聳堅固,無從攀爬。河水清碧色泛著幽藍之光,倒映出城牆上燃著的火把,清風一拂,波光粼粼,將橙紅的火焰層層盪開。倘若沒有烽煙戰火,這裏倒是一個不錯的清幽寧靜之地。
漫夭道:「本宮的安危你大可不必顧慮。倘若有五萬守軍的烏城都保不住,那麼,只剩幾千禁軍的江都皇宮又能保得了幾天?本宮既然來了,自然要助將軍一臂之力,保烏城之安。」
漫夭派出八百里加急將戰報送出,可一來一回,援軍最快也得半個月以上才能趕到,以啟雲國的進軍速度,只怕到時候,什麼都晚了。眼看烏城之危迫在眉睫,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她當機立斷,力排眾議,決定親自走一趟。
蕭可不高興了,瞪眼道www.hetubook.com.com:「就我們兩個,怎麼啦?難道你們看不起我和公主姐姐?」
烏城,離江都不過數百里,是南朝皇都最重要的一個軍事之城。那裡現只有守軍五萬,何以低檔三十萬大軍?
漫夭與蕭可一入城,火速趕往軍營。
漫夭聽他說完,凝思稍許,起身道:「帶我去看看。」越是沒有可能,她越覺得不安。如果說皇兄此次攻城的目的,只是想浪費他們的弓箭和石頭,她是無論如何都也不會相信。
漫夭沉聲吩咐道:「帶回去,詳細盤查。」
兩名副將嘴上跟著附和,但從他們的眼睛里透出的訊息,讓人清楚的看到他們在心裏仍然極度懷疑。雖然皇妃先前用計去塵風國選購戰馬一事令他們心生敬佩,而後紫翔關的秘密武器也著實令人震驚,但這一次可不同,三十萬大軍,他們不信在沒有援軍和秘密武器的情況下,她一個女子能有辦法退敵!
兩名副將一聽,眼中不自覺露出失望神色,向戊亦是如此,只不過掩飾得較好,他微微皺眉,想了想,又問:「那此次來的只有娘娘和蕭姑娘二人?」
「只是猜測,多防著點總歸是好事。」據她所知,啟雲國有一支水師,水性極好。
「快去問。問清楚泉眼的位置和大小?外頭連接之處?一共有幾個?速去速回。」她語氣低沉,向戊微微怔和-圖-書愣過後,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臉色凝重起來,姚副將忙領命離去。
另一副將疑惑道:「可是,這泉眼連我們都不知道,啟雲國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呢?」
向戊忙道:「臣不敢。」
若烏城破,則江都危,南朝亡!
議事大廳。
漫夭一怔,「泉眼位置在何處?」
「是,將軍。娘娘,快請吧。」
向戊道:「沒有。」
她正思索間,姚副將已經回來了。
一日一夜,快馬加鞭。趕到烏城時,烏城正遇夜襲。
向戊驚道:「半里河?那不正是敵軍紮營的地方嗎?娘娘,臣立刻調兵去西城牆守著。」
向戊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烏城完了,江都必定保不住,只是,她一個女子如何保一城之安?心中疑惑,但見她面容鎮定,眸子里慧光流轉,語聲之中頗有自信,不禁問道:「莫非,娘娘帶了援軍來?」
向戊被問得一愣,他被派到這裏也才一年的功夫,對這些從來沒有注意過。倒是姚副將在此地待了幾年,略微聽人提過一句半句。便回道:「回稟娘娘,末將聽城裡年長的老人說過,這河水三尺往下,有一個泉眼。」
一塊刻有篆體的灰色碑碣後面,他們五人探頭,透過延伸過來的老樹枝椏縫隙,緊盯住不遠處城牆下的河水動靜。
等四人有所發覺后,已來不及做出反應便中針昏倒。
「這……末將不知。」和-圖-書
漫夭蹙眉,反問道:「皇宮禁衛軍都派往災區,何來援軍可帶?」
漫夭道:「這城裡除了四大城門以外,可還有其它入口?」
究竟是什麼原因,令啟雲國軍隊如此輕易攻城掠地,幾乎是暢通無阻到達烏城?彷彿南朝所有地形局勢都在他掌控之中。這樣的行軍速度,委實可怖之極。
皇兄他終於出手了!在這個時候,她沒有大軍可派,沒有大將可用,亦無火藥炸彈,有的,只是她一介女子想力挽狂瀾保家護國相助夫君的一顆心。
烏城是水中之城,與其它城池建造不同,它的城牆是建在護城河裡,城牆兩邊離地面都有約一丈寬距離,除城門口外,其它地方想搭梯翻牆都沒有可能。
漫夭垂眸沉思,這也是她在思考的問題。啟雲國行軍速度太快,即便不需攻城,從啟雲國邊關到烏城的距離,也得行個十余天才對。如此速度,只有兩個可能,其一,有姦細的配合。如果只是一座城,這個可能倒是有,但每座城池都恰好有姦細,而且姦細對當地地勢了如指掌,恐怕一般人在短時間內無法辦到。除非,第二種可能……
水患阻滯,本應八日前就該到的戰報延直今日方遞到她手中。
「是。」
漫夭輕輕一嘆,忽然皺眉,扭頭問道:「這河水為何這般清澈?難道不是死水嗎?」
向戊搖頭,「臣一直在琢磨,但是百思不得其解和圖書。我們派出的探子也是毫無消息。」
漫夭一手緊握住那份戰報,怔怔地坐在那裡,久久沒有出聲。該來的,總會來。
沒過多久,河中波瀾盪起,一顆腦袋冒出水面,摸了把臉上的水,四下張望,確定周圍無人後,方才游著上岸,緊接著又出來三個人。四人上岸后,聚在一起商量了幾句,漫夭凝神細聽,卻聽不見半點聲音。她眉頭緊皺,見他們似乎已商量完畢,準備朝四個方向分開。漫夭立刻抬手,纖細的指間夾著四枚閃爍著冰藍色的銀針,一揚手,銀針破空直刺,卻無聲無息,速度快得驚人。
「且慢。」她立刻阻止,「這時候調兵,很容易被敵軍發覺。放心,他們來的人不會多,走,去西城牆。」
「烏城是我朝最後一道關口,無論形勢如何,此關,絕不容有失!雖然本宮也無全然把握,但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本宮對啟雲帝的了解,總比你們要多一些。你們都坐吧,說說戰況。」
漫夭坐于首位,看著門外疾步走上台階的三人,面色肅穆沉靜。
向戊問道:「娘娘懷疑敵軍會從水下偷偷潛入城內?」
漫夭穩坐不動,朝他們三人逐個看過去,目光銳利,逼視著向戊的雙眼,沉聲道:「你身為一城守將,這場仗才剛剛開始,你便如此沒有信心,還如何領軍作戰?」
漫夭道:「火藥都用作開山辟石疏導洪流,並無m.hetubook.com•com存余。」
「照這麼說,他們的目的不在攻城?」漫夭蹙眉,皇兄為人,她自是了解,沒有把握或者沒有目的的事情,他絕不會做。她又問道:「向將軍認為,敵軍目的為何?」
烏城守將正是從前京城皇宮禁衛軍統領向戊,他帶領兩名副將快速入內,行禮參拜后,面帶憂色道:「娘娘何以孤身來此?敵軍現下正夜襲攻城,烏城怕是保不了多久了!娘娘金玉鳳體,又身懷龍子,不宜在此逗留。姚副將,你速速領二十精兵護送娘娘回宮,路上切不可出任何紕漏。」
三人稍稍猶豫后在下首坐了。兩名副將心中不禁疑惑,啟雲帝不是最疼愛娘娘的嗎?一年前也是為了娘娘才與臨天國為敵的啊!可為何,此次竟然會趁皇上出征在外發兵攻打南朝?而娘娘看上去好像一點也不難過,莫非傳言有假?令人費解。
向戊一怔,忙回道:「臣並非不自信,只是敵我兵力實在懸殊太大,臣可以與烏城共存亡,但是娘娘……」
漫夭也不在意他們如何去想,事實上,她也並無把握,只不過先安定下他們的心。一支軍隊,無論兵力如何,倘若連主將都抱著必輸之心,那還有何勝算可言?她能做的,只是竭盡全力,能保住多久就保多久。
「啟稟娘娘,已經打聽到了。城裡的老人說,這地下河水相通,泉眼處大概一尺見方,在西城牆根兒底下,連通城外的半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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