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廣場上的酷刑

大約過了好一陣子,慘叫聲終於漸漸低下來了,圍觀的人群也滿足了好奇心,逐漸散了開去,直到這時哈桑總管才吩咐馬夫出發。我們的馬車緩緩經過了廣場,之前那裡發生的一切頓時都展露無疑。
我不禁暗暗咋舌,這個終級夢想完成的難度恐怕不亞於魔獸遊戲通關。首先要在美女如雲的後宮里被蘇丹陛下看中,然後還要非常好運地懷上孩子,必須還要是兒子。接著就要拼盡全力闖過一關又一關,解決一個又一個實力強勁的競爭對手,最終將自己的兒子送上王座。每一步都需要機智,運氣和奇迹,缺一不可。只要走錯一步,就會跌入萬丈深淵。這個高難度的遊戲真的一點也不適合我,我可是記得不管自己玩什麼遊戲,往往在第一關就會輕易掛掉。
「大人,貝希爾……他還好嗎?」我終於將這個揣在心裏好久的問題說出了口。自從貝希爾傷好了之後就被送入宮裡,這幾個月來一直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我倚在另一邊的車窗旁註視著外面的風景,滿腦子裡想的卻都是別的事。雖然之前已壓下了逃跑的念頭,但現在身邊只有哈桑和兩位隨行侍衛……這樣難得的好機會,不免令我的內心又開始有點蠢蠢欲動了。
只見廣場上豎著三根木樁子,每根木樁的上部有一個金字塔尖錐物,錐形物的尖端不偏不倚正衝著受刑犯人的檔部。每個受刑人的身上都吊著鏈子,由施刑者控制著他們身體的下滑速度。這刑法乍一看並沒特別之處,但實際上是相當殘忍的。受刑者的重量就懸在那個塔尖上,隨著吊在他們身上的鏈子漸漸鬆開,由於重力的作用,塔尖就會慢慢插入他們的身體。而且一時三刻還死不了,起碼持續幾個小時甚至幾天之後,受刑人才會飽受折磨無比痛苦的死去。現在看起來,有兩名受刑者的身體已經落在了塔尖上,鮮血正從他們的下身流淌出來,相信剛才的慘叫聲也是他們發出來的。而剩下的那個受刑者檔部雖然離塔尖還有幾寸距離,但也早被嚇得失禁了。
庭院里的榲桲花開得格外茂盛。粉色的花瓣,顏色柔嫩的彷彿隨時會從花瓣上滴落。微風吹來,宛如鋪開了一層流動著的靡麗朝霞。這種古老的果樹也叫木梨樹,在當時的土耳其栽種極為廣泛。陽光透過花瓣和樹梢,映出了坐在樹下的男子身影,男子的灰藍色眼睛平靜地注視著前方,帶著一種悠遠的漠然。遠遠看去,他身上的色彩明凈又銳利,就像是凝結在冰層下的一株蓮花,不染絲毫塵埃也令人不敢接近半分。
我忍不住苦笑起來,「大人,那你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空了。我這樣平凡的女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取得君王的歡心。就算是進了那個地方,也一樣是默默無聞,不能帶給你任何好處,更別談什麼助你一臂之力了。」
我原本以為和_圖_書易卜拉欣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臨去王宮的前一天,他還真讓哈桑總管帶著我和達瑪拉出了府。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到了伊斯坦布爾的中心區。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達瑪拉的目光似乎投向了很遠的地方,「以前我隨父親去羅馬旅行時也見到過很多類似的浴室。」
我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慌亂,忙側過頭將目光轉移開了。
「你們的命運並不是由我掌控的。」他纖長秀氣的手指滑過了瓷碗,「一旦進入後宮,你們的名字、故國、語言、信仰,所有的一切都不將存在。想要在這個殘酷的戰場上佔有一席之地,只能依靠你們自己。」
「今天我就先說這些,也算是讓你們有個準備。明天宮裡會有人來這裏給你們好好講解一下,這幾天你們的功課就是多記多聽宮裡的規矩。蘇丹陛下率軍圍攻了羅德島整整五個月,最近傳來捷報說是守軍已經全部投降,陛下過些時日差不多也該凱旋而歸了。我提前將你們送進宮,也是為了讓你們在宮裡有個適應的過程。」 易卜拉欣撣了撣飄落在肩上的花瓣,「好了,接著也沒什麼事,你們就先退下吧。」
我沉默了幾秒,決定趁這個機會做一次最後的掙扎,再次開口道,「大人,為什麼是我?後宮里比我美麗聰明的女人多的是。就拿眼前的達瑪拉來說,她比我漂亮,比我學識豐富,她就比我合適的多。我……真的不適合後宮里的生活,只怕到時沒得到帝王的歡心,反而給大人你帶來了麻煩。」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 易卜拉欣的眼中閃過一抹瞭然的神色,「等你到了宮裡不就能遇見他了?普通女奴的住處和宦官庭院應該離得不遠。在後宮裡有個熟識的小宦官,將來對你應該也會有所幫助。」
我遲疑了一下,低聲開口道,「大人,我還有件事想問問。」
「哈桑總管,那裡發生什麼事了?」達瑪拉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從那個方向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驚得我們臉上頓時都變了色。還沒等我回過神來,緊接著又是幾聲更加尖銳凄慘的叫聲,彷彿鋒利的刀尖一下子刺破天空,聽得人心驚肉跳。發出聲音的人好像正在遭受著什麼恐怖的折磨——那是只有在地獄里才能聽見的聲音。
今天的課程是在波斯畫師的指導下練習臨摹細密畫。這門來自波斯的藝術多以人物肖像,風景或是古老神話傳說作為創作題材。畫風細膩柔美,色彩華麗,據說在如今的宮廷貴族之間十分風行。但是在我的那個時代里,這種技法似乎已經快要失傳了。
金色的陽光照耀著這座歷經滄桑的古老城市。天色碧藍如洗,大朵大朵的雲彩在空中顯得白得耀眼。一望無際的黑海猶如晶瑩剔透的深藍寶石,隨海風散發著潮濕溫潤的鹹味。博斯普魯斯海峽中星羅棋布地停hetubook•com.com靠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船隻,船主和工人正忙著卸下各種貨物,埃及的香料,羅馬的大理石,中國的瓷器……其中最多的就是膚色各異的奴隸們。
易卜拉欣又喝了幾口加烏埃潤了潤嗓子,語氣里顯然有幾分淡淡的驕傲,「因為沒有這個必要。如今的奧斯曼帝國已經足夠強大,無須和別國聯姻來增強實力,皇后的存在可有可無。宮裡的女人幾乎都是來自奴隸市場,也少了很多麻煩,根本不必擔心外戚對奧斯曼政權造成任何威脅。除了皇太后,宮裡的女人無論升到什麼等級,身份依然還是女奴。所以,成為皇太后,是宮裡每一個女人的終極夢想。」
對我來說,伊斯坦布爾,就像是一個華麗恢宏又詭譎複雜的夢境。而身在此地的我卻不知何時才能走出這個幽長的夢境。
「私自逃走的奴隸?」我的心裏一緊,有些心虛地小聲重複了一遍。
他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或許你現在會有所不甘,但一旦你踏入了那個地方,你的命運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轉折。將來的有一天,你一定會感謝我,並且助我一臂之力。」
一縷陽光落在了他的臉上,半明半昧的光暈營造出一片獨特的空間,加深了他身上那種難以接近的壓迫感。
「你的眼力還真不錯,那就是城中最出名的浴室。當初伊斯坦布爾還被叫做君士坦丁堡的時候,這裏就已經是拜占庭帝國最為講究的浴室之一。」哈桑總管一改平時的冷淡,難得的八卦起來,「我們奧斯曼土耳其的浴室不但是洗澡的地方,也是挑選新娘的最佳場所。婦人們經常在浴室里為兒子物色合適的妻子。一個容貌普通身材豐|滿的姑娘往往要比貌美而身材差的姑娘更容易找到婆家。」
我只希望,再長的夢,也總有醒來的那一刻吧。
「哈桑總管,這裡是什麼地方?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個大型的浴室。」達瑪拉從馬車裡往前探出了身子,指著附近一幢古羅馬風格的華美建築好奇地問道。
易卜拉欣點了點頭,同意我先留下,而達瑪拉行完禮就退下去了。
「每次總是有那麼幾個不聽話的奴隸,今天的施刑人手法純熟,看來他們得過個幾天才能解脫了。」哈桑面色平靜地說道。
我苦笑著扯動了一下嘴角,「我們的命運不都在大人你的掌控之下嗎?就算我說不願意,那也改變不了什麼。」
「沒錯。如果能得到這位偉大君王的喜愛,那將是你們人生中最大的成就。」 易卜拉欣抿了抿唇,「不過,從底層女奴到帝王的寵妃,這條路絕對不是那麼好走的。像你們這樣初入宮的都是普通女奴,被稱為待選者。如果能有幸被宦官總管選為預備侍寢者,那也只是說明你們有了侍寢的資格,至於最後能不能成為蘇丹的女人,還要看你們自己的運氣。侍寢過後有的女奴被m.hetubook.com.com遺忘,有的獲得蘇丹的寵愛。有幸獲得寵愛的女奴被稱為伊巴克爾,這個時候就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和僕人。如果繼續獲寵,就可能被封為夫人,夫人這個品級最多允許有四位,其中首席夫人的位分最為尊貴。如果夫人懷上了蘇丹的骨肉,那麼她的品級自然再提高,但這還不是最終的稱呼。只有她的孩子被確認為是王位繼承人,她才會被冠以最高級別的尊稱Haseki,也就是未來的皇太后。」
哈桑總管臉上的神色依舊如常,不以為然道,「廣場上恐怕又是在處置那些私自逃走的奴隸了吧。」
達瑪拉垂首平靜地答道,「一切聽憑大人的決定。」
易卜拉欣笑了笑,「達瑪拉,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姑娘。如果我說七天後就會將你們送入蘇萊曼蘇丹的後宮,想必你也不會太驚訝吧。」
我不禁暗暗詫異,這些人都怎麼了?難道廣場上有什麼熱鬧可看?
我將身體往外挪了挪,用餘光留意到哈桑總管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我們。看來我猜得沒錯,等回去之後他必然要將我們的反應一一稟告給易卜拉欣。
「我聽說後宮里的浴室要比這裏奢華上百倍,相信你們不久以後就會見到了。」哈桑總管的目光在達瑪拉臉上停留了一瞬,別有意味地提醒了一句。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他此刻的笑容格外溫和,恍若微風拂過柔軟的花瓣,「對了,來了這麼久你還沒好好看看伊斯坦布爾吧?以後進了宮更是不可能再出來了。這樣吧,我安排一下,過幾天讓人帶你和達瑪拉出府一趟。」
「對,那些私自逃走的奴隸一旦被抓到,就會被送到廣場上接受公開的審判,不論男女老少。」哈桑總管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我,「這是他們應有的懲罰。」
「可是大人,為什麼奧斯曼帝國沒有皇后呢?」達瑪拉疑惑地問道。
最後一堂課?我和達瑪拉麵面相覷,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這時又聽畫師說道,「對了,易卜拉欣大人吩咐過了,等這堂課結束后讓你們去後面的庭院見他。」
一轉眼又過去了好幾個月。這期間,希臘美人達瑪拉的語言水平進展神速,老師已經直接可以用土耳其文來授課了。達瑪拉畢竟出身貴族,她在藝術上的造詣也令老師們讚不絕口,無論是繪畫,語言,還是彈奏樂器之類都領悟得極快,而聽她那柔軟如絲綢的聲音誦讀古代情詩,更是一種無上的享受。怎麼看,她都比我更合適成為送給君王的禮物。我這具身體的主人算得上是個美人,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優勢,而且這次要去的地方是傳說中的後宮啊,就算再漂亮恐怕很快也會被淹沒在那些美人中了。
「還記得我和你提過的皇太后嗎?其實她的經歷倒和達瑪拉有幾分相似。來自威尼斯貴族家庭的她也是被海盜掠到和-圖-書了伊斯坦布爾,直接送到了前一任蘇丹的後宮里。從女奴到太后,這其中的艱辛和轉變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就像喝加烏埃一樣,她最初也喝不慣這種飲料,如今卻是離不開了。羅莎蘭娜,你現在是不是也覺得加烏埃沒那麼難喝了呢?這世上的有些事情,就算你再不甘心,但總會慢慢習慣,適應,甚至沉迷其中。」他抿了抿唇,「比你漂亮的女人確實很多。不過,從我第一眼在奴隸市場看到你時就有種強烈的直覺,你就是為這個後宮而生的。」
或許是感到今天的震懾已經起到了作用,哈桑總管滿意地吩咐車夫加快速度準備回府。車夫應聲揚起了鞭子,可還沒等鞭子落在馬背上,意想不到的情況突然發生了!只見從斜地里驀的竄出一個衣衫不整渾身血污的持刀男子,猴子一般迅速地翻身上了馬車,一刀就砍翻了駕車的馬夫,順勢將靠外面坐的我整個人拉了過去。還沒等我回過神,一把血淋淋的彎刀就已經架在了我的脖頸上!
畫畢,已將近黃昏。波斯畫師細細端詳了我們倆的作品,微微點了點頭,開口評價道,「達瑪拉的畫風倒是有幾分原作的神韻,顯然之前有相當紮實的繪畫的基礎,如果再加以練習一定成就不凡。羅莎蘭娜,你的筆觸還是過於生硬,不夠自然流暢,不過只學了幾個月就能達到這樣的程度,也算是還不錯了。」他邊說邊收起了畫筆和用剩的顏料,頓了頓道,「今天是我給你們上的最後一堂課,這兩幅作品你們就自己留著作個紀念吧。」
易卜拉欣不慌不忙地端起瓷碗喝了幾口加烏埃,輕挑眉毛,「那麼你呢?羅莎蘭娜?」
這麼昂貴的顏料……我還真有點下不了手去糟蹋。正猶豫怎樣下筆的時候,只見達瑪拉已拿起貓毛筆,沾上顏料嫻熟地在畫紙上勾勒出了優美的線條。我當下也不敢再鬆懈,依照著原畫一筆一劃地臨摹起來……儘管遠遠不及原作,但好歹能描出個看得過去的輪廓。珍珠和藍寶石磨成的粉末在畫紙上流動著格外美麗明潤的光澤,令我筆下的線條似乎也變得略微生動起來。
「現在場面太混亂了,我們的馬車只能先停在原地不動,現在根本過不了廣場。」哈桑皺了皺眉,示意車夫不要繼續往前走。
「大人,老師說今天的課程全部結束了,是不是表明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達瑪拉的土耳其文如今說得非常流利,每句話結束的時候還帶上一點可愛的希臘口音,說不出的婉轉動聽。
聽哈桑總管說,伊斯坦布爾有著全世界最大的奴隸交易市場,每天拍賣大量來自亞歐非三大洲的奴隸們,從各地慕名而來選購奴隸的買家更是不計其數。其實這些奴隸中除了俘虜外有不少都是平民和旅人,甚至還有貴族商家。他們原本也擁有或普通或美好的人生,只可惜到了這裏就已改變他們一生的命hetubook.com.com運。
我忽然明白為什麼易卜拉欣會這麼「好心」讓我們出府遊玩了,這次的殺雞儆猴,顯然就是他的真正目的。殘酷的現實相當有效的震懾了我們,也警告了我們,或者只是針對我——千萬不要有逃跑的蠢念頭,服從他的安排才是最安全最聰明的選擇。
「大人,我在希臘時就聽說過,奧斯曼的蘇萊曼蘇丹是位偉大的年輕君王。」達瑪拉的眼中隱隱閃動著一絲光芒,那是少女對英雄人物的崇拜和欽慕。
如果拋開目前所處的境況和未來不可知的命運,我對古典詩歌和波斯細密畫這兩門藝術還是相當有好感的,這也是我被空投到這個時代以來度過的最為寧靜的一段時日。
聽他這麼說,我的心裏一片茫然,沒有驚愕,沒有惱怒,沒有感傷,只有深深的無奈和無能為力。現在的我有能力挽救和決定自己的命運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就像是魚兒游進了魚網,鳥兒被剪斷了翅膀,獵物落進了陷阱,如同一粒塵土飄散在微風中,一片落葉沉沒于湖水裡……
達瑪拉忍不住啊的輕呼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乾嘔了幾下,顯然很是不適。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馬車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沸騰嘈雜起來,隨即隔著車窗看到有不少人正朝著前方的廣場蜂擁而去,有好幾個人因為心急還不慎撞到了我們的馬車上,但他們也顧不得疼痛,繼續匆匆忙忙往那個方向跑。從馬車外飄進來高低不同的說話聲,吆喝聲,笑聲,還夾雜著低俗的罵聲,所用的語言更是五花八門。很快,不遠處的廣場周圍就被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地全都是人。
說完,他微微側過了頭,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在陽光下閃爍著瀲灧的色彩,俊美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所有一切已盡在掌握之中。
「大人,你的直覺一定是出問題了。我不是皇太后,我永遠也不會喜歡喝加烏埃的。」他的理由讓我感到有點好笑,但笑過後覺得自己愈發可悲。
聽完這些封號,我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開始犯暈了。這繁複的奧斯曼後宮制度和中國後宮的妃嬪制度還真有一拼。
和詩歌一樣,我們毋須精通細密畫的技法,只要熟悉入門和鑒賞即可。之前我們已經觀摩了不少名家的作品,對這門藝術算是有所了解。畫師今天讓我們練練手,也是為了讓我們了解的更加全面一些。雖然這次只是簡單的練習臨摹,可易卜拉欣吩咐下人為我們準備好的顏料居然是珍珠和藍寶石磨成的粉末,創作細密畫的工具也是相當考究,據說必須採用初生的小貓絨毛才能做出質量上乘的畫筆。
「你們都來了,先坐下吧。」他示意侍女們送上了還冒著熱氣的飲料。一聞到那熟悉的味道,我就知道又是加烏埃。說來也是奇怪,這些日子每天早晚被迫喝上一碗,漸漸地我倒也不像第一次那麼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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