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安宮


沙羅無奈的望了一眼自己身上這套表白,里青的模仿嫩柳顏色的十二單衣,又繁瑣又沉重,真的很不習慣,這樣的話,以後根本都不能爬樹了。
她半信半疑的問了一句。
裝死?沙羅愣了愣道:「難道秋姬的物忌是因為看到裝死的它?」
她苦著臉問道。
物忌,在陰陽師家庭長大的她對這個詞不陌生,物忌是對「凶方」進行避諱的一種行為。按照九星氣學和奇門遁甲的理論,天地間的各個方位都由不同的星神守護著,像大將軍、太白神、天一神、金神等等。如果觸犯了神祗則會受到死的懲罰。因此如果在道路上看到了貓、狗的屍體或污穢的東西,就要停止當前所進行的事宜,回家「物忌」,以祈求神明的寬恕和保佑。
「笨蛋」保憲用檜扇敲了一下她的頭,道:「我是你哥哥呀,不疼你疼誰。」
「晴明?對了,他最近怎麼樣?」沙羅問道,這一段時間晴明一直專註于陰陽術的學習,兩人鬥嘴的機會倒少了很多。
「也好,不過不要待太長時間了。」
「放心,哥哥,我一定乖乖呆在這裏!」沙羅立刻信誓旦旦道,他的這句威脅好有殺傷力。剛說完,一隻黑色的貓忽的竄了過來,保憲hetubook.com.com抱起它,笑了笑道:「乖孩子,剛才裝死裝得不錯,現在就陪陪沙羅吧。」
他指了指前面不遠處對沙羅說道。
在秋姬解說的一堆禮儀下,沙羅的頭腦開始發脹,她看著秋姬的嘴,什麼也沒聽進去,只是好奇她說了這麼久,怎麼就不累呢。
「哥哥,明天真的帶我出去嗎?你會這麼好心?」
「沙羅,哥哥取了東西就回來,你要乖乖呆在這裏哦不然……」保憲不知何時已經下了車,他勾起一個笑容,「你恐怕還要學更多東西哦。」
「自然是真的,等我父親和晴明他們走了之後,我就會來接你。」他輕輕敲了敲扇子。
「晴明最近忙著學習召喚式神的陰陽術,他的確是個聰明的孩子呢。」保憲笑了笑。
「沙羅小姐,請注意您的言行,餓死那樣的話實在是太過粗魯。」她一邊說著,一邊遞給她一把素白的蝙蝠扇,道:「還有,如果遇到意外情況,您就要用扇子半遮住您的臉,或者用衣袖也可,總之,不能讓別的男人輕易看見您的臉。」
沙羅緊緊拽著扇子,她的忍耐力快到極限了……
「哦呵呵呵,有我的式神陪你,你不會無聊了。」他一邊笑著,一邊和-圖-書揚長而去。
成人禮剛結束,沙羅的房裡就進來了幾名侍女,麻利的在她的屋子裡掛起了幔帳和垂簾。
沙羅無奈的接過了扇子,隨手一遮。
過了幾日的一個傍晚時分,賀茂忠行和保憲來到了她的房裡,隔著竹制的垂簾,沙羅隱約還是能看清他們的樣子,只是覺得這樣和他們說話好奇怪,很不習慣。
轉眼間,他已經出了房間,房裡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殘梅香味。
「沙羅,最近的禮儀學的怎麼樣?」忠行大人笑著問道。
保憲笑得更加神秘,「明天秋姬不會來了。」
「往這裏走一些,就是主上居住的內里了,也就是後宮。」
「你哥哥說的有道理,父親之前一直放任你,但現在你已經長大了,必要的禮儀還是該學的,明白嗎?」忠行大人點了點頭道。
沙羅忽然想起昨天保憲說的話,盯著他,道:「是你做了手腳?」
「才不信,看你笑的這麼不懷好意,一定是你。」她輕輕哼了一聲。
一聽可以減輕點負擔,沙羅趕緊示意侍女過來把裳和唐衣給她解了。
「傻孩子,怎麼能不嫁人呢。」忠行大人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了身,又道:「好了,我還有些事。保憲,你呢?」
保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和圖書意。
不多時,保憲就應約而來,帶著她上了一輛牛車。
「哦呵呵呵。」
不多時,牛車穿過了朱雀門,在平安宮的大內里的太極殿旁停了下來,大內里是朝廷各省各部的集中辦公所在地,陰陽寮就位於太極殿的東面,中書省的右側。
不多時,沙羅的肚子又開始抗議了,她乾笑了一聲,問道:「秋姬,我可不可以先吃飯?從行成人禮到現在都沒吃飯,我快餓死了。」
「怎麼能不學,你行了成人禮,就該嫁人了,還這樣由著你的話,以後誰還敢娶你。」保憲在一邊插嘴道。
「秋姬,可不可以少穿幾件?」
「廢話,我怕還沒嫁人,就已經被折磨至死了。」她有氣無力的抱怨道。
「對了哥哥,秋姬今天犯了物忌,果然沒來。」沙羅笑了笑道。
「又來了……」她別過頭去,不再去看他。
「我不要嫁人……」沙羅皺起了眉。
時間就好像流水一般靜靜淌過,當八重櫻再次盛開時,賀茂家的小姐沙羅終於迎來了行成人禮的日子。
保憲那雙邪魅的眼睛一眯,似看非看的瞥了她一眼,道:「那麼,明天,我帶你去出去散散心,如何?」
「平時您也可以穿袿衣,就是除去裳和唐衣。」秋姬微笑道。
啊?真的不來m.hetubook.com.com了,沙羅的心裏頓時一陣釋然,今天不用受折磨了,可是有有些疑惑,忙問道:「為什麼?」
「回小姐,因為要避物忌。秋姬她今日不能出行。」那侍女答道。
「父親大人,保憲想再和妹妹說幾句。」
「沙羅小姐,您剛才這樣張大口說話是一種非常失禮的行為,請您記住要用半開的扇子遮住嘴巴;說笑的時候要低下頭,以扇面覆於唇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沙羅對保憲說的話還是半信半疑,秋姬怎麼會不來呢?她在房裡等了一會,忽然有個侍女匆匆而至,在門口說道:「實在是萬分抱歉,沙羅小姐,今天秋姬她不能來了。」
其中一個穿著紅梅色外衣的女人朝她笑了笑,柔聲道:「沙羅小姐,大人吩咐了,從今天起,我秋姬會教習您各種貴族的禮儀,第一件事就是您從現在開始需要在垂簾後面和他們說話。來,請過來吧。」
「可是我聽說哥哥有不少紅顏知己呢。」沙羅轉了轉眼珠。
看父親出了房門,沙羅呼了一口氣,掀起了竹簾,道:「哥哥,我快被折騰死了。」
「保憲明白。」
「我?我可什麼也沒做,哦呵呵呵。」
「父親大人,為什麼非要學這些枯燥的禮儀,沙羅不想學。」沙羅和-圖-書立刻開始吐苦水。
車上的梅香清新怡人,沙羅很喜歡哥哥衣服上的這個熏香味,昨日也問侍女要了一些,將自己的單衣也放在伏籠上熏了一個晚上。
「你好像很沒精神的樣子。」保憲的聲音里好像帶著絲笑意。
「這樣可不行,沙羅小姐,持扇的時候右手要握住扇子下部,使扇尖微向上斜;左手握在中間,拇指在上,四指在下,就是這樣。」秋姬笑著糾正她的姿勢。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沙羅一臉平靜的說著,心裏卻是陣陣竊喜,巴不得秋姬天天犯物忌才好。
「啊!」沙羅呆在那裡,對了,怎麼忘了,貴族女子都需要在垂簾後面和男性|交談,即使是父親兄弟,也是一樣。自己的父親賀茂忠行所擔任的陰陽頭雖然是從五位的官職,但他一直深受村上天皇的寵信,經常受到天皇的召見,身份自然也是不低。
「哦呵呵呵,她們怎麼能和我們沙羅相比呢。」保憲站起身來,笑著搖了搖頭,道:「早點休息吧,明天我來接你。」
「真的嗎?」沙羅立刻來了精神,但立刻又一臉無奈,「可是,明天我還要學很多禮儀……」
沙羅好奇的探出腦袋,東張西望。
「真的?」她半信半疑道。
「啊啊,我知道了!」沙羅已經快沒有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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