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爾等,只有一擊的機會

隨著他的話語,擺在馬車架邊上的殺豬刀頓時開始不住的顫抖。
手搭在了脖子間的大金鏈子上。
呂洞玄回過神來,看向了身邊的謝運靈,笑了笑,他晃了晃脖子上的大金鏈子。
「公子……」
一人騎牛,一人策馬,在朦朧煙雨下,行至了北洛城外。
他明白李三思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沙啞而低沉,猶如碎石磨礪的話語從公輸羽口中響起。
「陸少主,在下……劍派,華東流!請賜教!」
下一刻,化作一道黑芒,陡然迸射而出。
劍身抽在了湖水上,炸開一團水花。
「好巧……我也是。」
孤舟上。
金鏈子驟然脫落,化作了七個金筒。
他們都沒有出手。
呂木對情緒複雜,景越看著那正中踏水而來的身影,抿著嘴唇。
這便是百家諸子最後的倔強么?
公輸羽看著動身的謝運靈和華東流,眼眸波動,機關家擅長的是機關獸,不過,除了機關獸外,機關家最擅長缺是暗器製作。
當然,他只是開玩笑的話語,他很清楚聶長卿的弱點,如何逼他一戰。
聲音瞬間便被雨水所吞沒,然而,聶長卿卻是聽到,看向了李三思,微微頷首。
終於。
畫面破碎。
「情懷這種東西,還是得有的。」
聶長卿靠在馬車架上,淡淡的聲音飄揚,與李三思一般,蓋過了雨水的轟鳴。
李三思輕笑,墨家巨子,儒教國師,居然都來了……
陣圖炸入了湖水中。
七個金筒轉動之間,越發的刺耳。
爾後。
李三思身前的雨水,便化作了鋒銳的箭矢,甩向了馬車上的聶長卿。
如匹練般的劍光切碎從天而降的雨幕,將雨簾割出了道空洞。
以聶長卿的身軀為中心,一股靈氣波動擴散開來,震的雨幕都被轟散出空洞。
劍聖華東流先動了。
機關獸對於陸番是沒有用的,因而,公輸羽這一次打算拿和圖書出壓箱底的暗器。
李三思,呼喊道。
李三思輕笑,聲音在雨中縈繞。
三位老者,卻是展現出了比年輕人還要強烈的戰意和意志。
聶長卿說,陸番的實力非常強,強到與全天下為敵都無懼之的那種。
雙手搓揉間,一朵金屬花骨朵在他的手中浮現而出。
「今日,你是天機家諸子呂洞玄,而非白玉京天機閣閣主。」
風華絕代的陸少主?
隱隱之間,他彷彿看到了數十年前的四人,那時候的他只是個毛頭小子,青澀稚嫩。
這如畫般的少年,便是傳聞中的北洛陸平安?
「老十,你單刀闖道宗,那一日,我不在。」
而如今,數十年光陰如梭。
「陸少主,在下……機關家,公輸羽!請賜教!」
下一刻,身上的氣息一震,周遭的雨幕皆是被震散開來。
謝運靈踏著湖水陣圖,飛速迸射上島。
笑聲戛然而止。
原本感覺喉嚨被扼住的謝運靈三人。
兩架馬車內。
李三思撐著傘,傘的邊沿有雨水如柱,不斷的滑落。
爾後,猛地往前一推。
聶長卿道。
湖水都泛起了波紋。
呂洞玄一步一步登上了白玉京的樓閣二層,站在端坐銀色輪椅,背對著他的陸番的身後。
恐怖的靈壓驟然釋放!
「公輸,西南三十六!」
可陸番打斷了他的話。
他取過了孤舟的船篙。
體內血液沸騰,狂沖而出。
美麗的花紋,就像是世間最美麗的毒藥,深深的吸引著人的眼球。
李三思笑道。
「來吧,你若贏不了我,茹姐我就帶回去了。」
「我感覺到你有了變強的心……」
「喲,氣丹之上?」
謝運靈佇立在孤舟上,不斷的繪畫,水柱在他的身軀周圍縈繞,隱隱有陣圖圖案浮現。
雖然他無法引走所有的靈壓,但是,卻能以點破面,引走這三處的靈壓,給華東流,謝運靈和公輸和_圖_書羽創造機會!
嘭!
咔擦咔擦……
孤舟在湖水中停滯不動。
若是以前的李三思,樂得避戰。
華東流身上的劍意越發的強勢,雨水拍打著他的身軀,都止不住衣襟的飛揚。
靈壓以他的身軀為中心擴散,但是卻也存在薄弱位置,尋常人根本找不到,也沒有機會找,但是呂洞玄卻是找到了。
「當年你為第一,我為第十,我連向你揮刀的資格都沒有。」
「機關家……暗器之首,暴雨梨花。」
湖心島上。
城內,城外,皆有好戲。
聶長卿記得謝運靈曾問過他,公子的實力。
呂洞玄滿是溝壑的臉皮像是游蛇般抖動起來,他在笑。
劍聖華東流,一劍抽出,在空中,乍現銀芒。
雨,越下越大。
策馬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雙掌猛地往前一推,七個懸浮的金筒開始瘋狂的轉動,「嗡嗡嗡」之聲響徹不絕。
氣血迸發,靈氣涌動之間,七個金筒居然漂浮在了空中。
他回想起了前一刻的畫面。
謝運靈看著那島嶼,樓閣上的白衣少年,不由的眯起了眼。
陰沉的天穹下。
雙方相顧無言。
轟!
聶長卿身前被震開的雨珠也紛紛砸了過去。
嘭!
聶長卿道。
特別是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更是道盡了囂張。
他們看到了墨北客的馬車,也看到了儒教國師的馬車。
「陸少主,在下……道宗,謝運靈!請賜教!」
華東流和公輸羽也紛紛扭頭,看向了呂洞玄,一席白衣的呂洞玄,在這灰濛濛的天地間,顯得有幾分引人注目。
馬車內,靜謐如常。
華東流揮舞著劍,飛速的奔走在湖面,朝著湖心島踏來。
墨矩和莫天語沒有說話,實際上,也輪不到他們插話。
聶長卿輕嘆。
五化十!
「去吧,要去便去,讓本公子感受一下曾經叱吒風雲攪動天下的諸子百家的實力。」
和*圖*書馬車上,聶長卿微微一怔。
白玉京樓閣二樓。
公輸羽卻是認真無比,一絲不苟。
強悍的靈壓,讓遠處的墨矩和莫天語心神莫名的驚恐。
湖水頓時「嘭」的一聲,炸出了兩道水柱。
「老謝,東北三十。」
他沒有任何的小覷,伴隨他征戰了數十年的老劍陡然出鞘。
呂洞玄暴喝出聲。
呂洞玄目光陡然一凝,失去了以往那種暴發富的憨笑。
身軀一松。
謝運靈叫上了劍派擁有劍聖之名的華東流和機關家諸子公輸羽,共赴北洛,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這一戰,算我老呂頭一個。」
「我身為道宗首徒,道宗第一李三思,那一日不在,是我不對,今日,恰逢其會,你我便為道宗之事做一番了結吧。」
悠悠湖面,被傾瀉的雨水,砸出了萬千漣漪。
再加上北洛城內的天機家呂洞玄,諸子百家也都來的差不多了。
墨矩看到了李三思和聶長卿。
「老呂頭,你天機家已經加入了白玉京,這一戰,你還要參与么?」
劍聖華東流只是一個背負三匣初下終南的劍俠。
嘭!
聶長卿面色不變,鬍子拉碴的嘴角微微一撇。
呂洞玄所說的方位,便是靈壓的薄弱處。
「以我之推演,戰。」
莫天語也看到。
北洛城外。
「本來在道宗上尚有些遺憾,現在,這遺憾可以彌補,你也不用拿茹兒來激我。」
嘭!
猛地甩出,身軀佇立船篙劃出,朝著岸上飛馳而去。
墨北客和孔修皆是眯眼。
劍吟之聲如龍一般響徹不止。
他認真,他嚴肅。
十柄劍從各個方向,飛速的斬下,彷彿飛流瀑布向東流!
呂洞玄喝道。
沙啞中帶著幾分激動的情緒縈繞在北洛湖。
陸番靠著銀色輪椅,手中持一顆黑子。
雨傘合起,疊在青牛背上,李三思面容正色,腰間的木劍徐徐抽出,輕叩牛首和圖書
只是安靜的給陸番撐傘。
墨北客的馬車和國師孔修的馬車,遙遙相對,雙方都看到了彼此,卻不曾互相接觸。
兩者身前,雨幕炸開,像是萬千顆小冰珠灑在了厚實的冰面上,不斷的跳動著。
李三思瞥了那馬車一眼。
李三思望向了馬車,彷彿一眼看透了坐在車廂內的默不作聲的女人。
呂洞玄呢喃。
金屬手中緊握的那朵金屬花猶如竹蜻蜓一般被他猛地一轉,伴隨著金屬摩擦聲,紛飛而出。
啪嗒。
一道鋒銳的劍吟。
那時候的他們曾並肩作戰過,在天下武林攪動風雲,戰出赫赫威名。
「老華,劍指正中!」
陣圖旋轉之間,居然隱隱有一條水蛇從中鑽出。
「你變了。」
忽然,陸番眉宇一挑。
雨水拍打著面龐,謝運靈暴喝之間,兩指所畫的湖水陣圖,陡然被他拍出。
聶長卿沒有說話,李三思也不開口。
馬車遭受著雨水的拍打。
呂洞玄心弦彷彿都被波動,他嘴唇囁嚅了一番,最後鄭重叩首。
陸番沒有施展鍊氣三層的靈壓,他仍舊用的只是鍊氣二層的靈壓。
路上,有一架馬車馳騁而過,揚起地上的雨水。
呂洞玄盤坐著,他的白衫被雨水所浸透,白髮被雨淋的黏在了額頭上。
謝運靈、華東流、公輸羽三人皆是一震,聽到了呂洞玄的話語。
……
望著那從三個方向襲來的三人,面色如常,輕輕落子。
他放慢了馬車的速度。
彷彿風暴一般,以陸番的身軀為中心四散開來。
雨水浸透了謝運靈的衣衫,他那寬袖中的手掌不由攥起。
「是么?經歷了些事,覺得變強很有必要,不變強,連守護的資格都沒有,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
三人皆是放聲大笑,笑聲震蕩在湖面,壓過了雨聲。
紛紛落在島嶼上。
漸漸讓天地間都變得一片模糊,雨珠砸落在地上,迸碎后https://m•hetubook.com•com揚起的水汽,像是升起的簾幕遮蔽了天地。
下一刻。
「老十。」
他們明白是呂洞玄替他們抗住了靈壓。
他張嘴,欲要開口。
話語落下。
陸番淡淡的聲音傳來,讓呂洞玄不由身軀一震。
驚起水下游魚亂竄。
撲向了端坐樓閣二層的陸番。
而他那宛若金屬鑄造的手臂猛地攥緊,有鏗鏘之聲,再不斷的響徹而出。
「我為爾等抗住靈壓,爾等只有一擊的機會!」
呂洞玄的話,讓謝運靈三人目光微微一凝。
然而。
與李三思的青牛徐行。
不解和詫異的看了一眼李三思。
他的臉上帶著笑和懷緬。
嗯?
鏗鏘聲響,金屬花宛若活過來似的,花瓣綻放,一根根細密的銀針伴隨著雨水,密密麻麻,呼嘯迸射向了陸番。
謝運靈望向了身邊的呂洞玄,道。
「多謝公子成全。」
話語落下。
三位諸子,在這一刻,彷彿洗盡鉛塵遲暮,展現極致風華!
一劍化十東流劍!
轟!
倪玉、伊月、白青鳥等人臉上雖然帶著好奇,卻並沒有太過的激動。
李三思道。
茗月端坐青石,酥手落琵琶,伴隨著急促的雨聲,彈奏聲響,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悅耳。
李三思輕笑。
謝運靈也是衝出,他身軀俯下,兩指扎入湖水中,爾後,陡然勾起。
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五!
因為他想見識一下諸子百家的真正實力。
呂洞玄抖了抖白衫,跪伏在地。
……
那時候的謝運靈還是自卑的小道士。
青牛踏起水花三尺,李三思撐傘騎牛,腰間別著木劍,晃晃蕩盪而來。
他們沒有猶豫。
「公子……得罪了。」
哪怕是體藏境的凝昭也沒有動手。
早已經成為百家諸子的他們,再度聚首,為時代的落幕進行最後一戰。
謝運靈終究還是來了。
搓揉之間,散發出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
爾後,雙掌猛地向外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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