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定江北
第080章 出兵

錢磊笑著玩笑道。
面對眾人的反駁,朱明忠皺眉說道。
「你是說,我們該去問問達素?」
有了人開了頭,接下來自然不斷的有人開口提起了建議來,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作戰計劃被慢慢的完善了起來。期間朱大咸、錢磊等人也從後勤的角度提出了一些他們的建議,作為水軍左右提督的李成乾、潘子欽,也各自道出了他們的看法並提出了建議。
「這樣打,我們差不多隻能操六成的勝算。」
「若是大傢伙都沒有意見,那便按此計劃實施吧!」
感覺到這堂中的氣氛有些怪異,朱明忠又繼續說道。
「這……標下也不知道,只是想到了說說。」
在這忠義軍中,張金生的獎歷極老,是現在軍中少有的幾個出身後勁營的將領,不過他並沒有像李子淵一樣叛離忠義軍,也正因如此,朱明忠對其可謂是信任有加,而其它人同樣也知道這一點。
「金生,你我兄弟,有什麼不好說的!」
儘管並不是一名職業軍人,也沒有接受過軍事教育,但是在未來那個資訊大爆炸的時代,朱明忠卻可以通過各種渠道獲得軍事知識,而充分利用地形又是最起碼的知識,而現在他所需要的就是儘可能的發揮已方的優勢。
「經略,此事萬萬不可!」
「這個方略,無論如何都挑不出暇疵,但它只是我等的算盤,雖說廟算多者勝,可誰知道,清虜到時候,按不按照咱們的計劃進行,就不曾知曉了。知己不知彼,到時候,達素會怎麼打,咱們可就不知道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要盲目的進攻,而是利用地形助我,這宿遷以北,直至徐州,雖然只有黃河邊呂梁山勉強可以視為山嶺,百里之地儘是一馬平川所在,但是直至徐州,卻被黃河、運河,秦溝等河流環圍,這些河流便成為了一道天然屏障,地圖……」
「朱參議所言極是,經略,再則目下和*圖*書宿遷百姓恐已經聞風而逃,目下想來宿遷不過是個空城,還請經略收回成命!」
「不論如何,在弄不清敵情之前,咱們只有一半機會,不過相比當初通濟門的時候,咱們這六成的把握已經是實屬難得了,剩下的,就是咱們如何把握機會了!」
「大家看,如果其越過宿遷,那麼僅只百裡外的沐水可屏斷右翼,但在宿遷與邳州之間,兩河之間寬不過十數里,清虜雖有騎兵,但水軍卻正是我軍之所長,兩河環護側翼,即便是清虜動以精騎,又能耐我河……」
眾人一齊轉頭,看發言的竟是王大虎,他是朱明忠的親兵出身,也是其最得力的心腹之一。他看模樣不過三十多歲,微高的顴骨上方一雙牛眼,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見無人出言反對,朱明忠便又說道:
在忠義軍中,張家兄弟兩人皆是一營之長,不過他們兩人的性格恰好也是兩種性格,張孝武性格粗獷,而張孝傑性格謹慎。
沒有任何猶豫,朱明忠隨即打斷他人的話語,然後厲聲斥道。
「這宿遷於清虜治下又如何?難道那裡就是我大明的土地,就不是我大明的天下,就不是我大明的百姓!我等起兵是為何?」
「……清虜進城后,立即撲殺全城,后又撲殺城廂周圍百姓,數萬百姓被虜、數萬百姓被殺,目下,清軍正一路南下,沿途強掠百姓,一路殺人無數……」
儘管修建城牆的目的是正是為了據城堅守,但這並不是朱明忠的初衷。正當朱明忠沉吟著的時候,坐在前排的張金生注意到經略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便直接出言說道。
「再則,那宿遷本是清虜治下,清虜對治下之民尚犯下如此暴行,如此一來,到時候必定為天下士民所指……」
「加之這一帶,駱馬湖與黃河之間,最寬不過十數里,如果狹窄之地,又豈能供十數萬大軍施展,只要咱們https://m.hetubook.com.com設大營於此,到時候,便可迫使清軍於此與我等決戰,如此,又可限制對方兵力投入……」
他剛說完,同樣出身親兵的王琦文冷冷問道:
「各營立即點兵,準備開拔,無論如何,咱們不能再讓這群雜碎把宿遷給屠了!出兵,立即出兵!」
「既然如此,下面,本帥便作最後部署了……」
聽張金生這麼一說話,原本一直沉默著的張孝武,便轉臉笑說道:
最後,朱明忠又看著他們說道。
聽著這個頭頭是道的計劃,眾人一時都沒有了言語,這個計劃無論如何都挑剔不出什麼毛病。對於朱大咸等人來說,他們雖然沒有打過仗,可是卻能看出,這個計劃的特點就是充分發揮忠義軍的長處,而對於于樹傑、王大虎、張孝武等人來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其它的想法,無法就是服從。而且,這個計劃,看起來確實不錯。
不待朱大咸開口,朱明忠伸手止住他,話聲頓了一下,聲音顯得很是堅定:
在人們的沉默中,朱大咸緩緩說道。
「經略,在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相比于其它人,石磊的神情顯得極為平靜,當年南下的路上,他已經目睹了太多類似的慘狀,甚至幾次差點身陷其中,也正因如此,他的話聲才顯得有冷漠。
朱大咸之所以會出言反對,並不是因為他殘忍,願意坐視宿遷百姓被殺,而是因為身為經略使衙署參議,他必須要考慮到大局。
「可經略,您身為江淮經略,難道不應該首重江淮嗎?」
邳州屠城!
坐視清軍屠城,而不聞不問,與直接動手,又有什麼區別?
這或許就是忠義軍最大的特點,或許在忠義軍中並沒有名將,但是在戰前卻通過這種齊聚一堂的方式召開了17世紀特點的參謀會議,最終集眾家之所長,制定了一個能夠儘可能發軍自特長的作戰計劃。
「咣hetubook.com.com啷……」
說完,朱明忠的雙眼環視著眾人,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只感覺嗓子時有些發澀,甚至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在眾人都沒有表示異議之後,他點了點頭,然後咽了一口唾液說道。
「無須去問,這戰場上,情報最為重要,四石!」
儘管相隔百里,但是這個消息還是在第一時間傳至清河,讓這原本繁華的清河,立即陷入蕭條之中,那碼頭上儘是急欲離開清河的百姓,即便是這裏未曾遭受屠殺,但是因為地處水陸碼頭,這裏的百姓自然知道,那些清兵是何等的殘暴。
不待石磊把話說完,朱明忠幾乎是立即沉聲說道。
錢磊起身揖禮時,朱大咸等人也起來了,他們無不是立於堂中行以揖禮,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面對這種壓力,很多人都會妥協。
「這一仗,關係到我等能否守住江北!關係到我忠義軍的將來,請位還有什麼建議嗎?」
當百姓們紛紛南逃的時候,在經略使衙署內,這會的氣氛卻顯得有些緊張,所有人的臉上都壓抑著一股莫名的悲憤。
「朱某起兵是不願為清虜之奴,是為解救天下百姓於水火,這宿遷雖是清虜治下,可卻也是我大明之地,百姓也是我大明的百姓,朱某又焉能坐視其為清虜所殺!」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說道。
在這一聲怒吼發出之後,朱明忠只恨不得殺盡這些清軍。
他人的反駁王大虎便垂下頭說道:
文武官員兩種截然不同的方案,讓這堂中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古怪,就在朱大咸仍準備據理力爭的時候,朱明忠開口說道。
「接下來,你要通過一切渠道,獲得清軍的情報,他們的行軍路,他們的部隊是又怎樣布置,還有其他地方有沒有暗路行軍,都要偵探明白。至於眼下的這個計劃,可行則行,不可行則可以再作籌劃,戰場上變化莫測,計劃永遠只是一個計劃!」
www•hetubook•com•com國久於一旁附聲剛落,那邊又有人說道。
轉臉看著石磊,朱明忠叮囑道。
石磊的話並沒有令朱明忠改變主意,他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清軍再次屠城。
「出兵禦敵,早就已經定下。」
「所以標下以為,這城要守,兵也要出,非得先挫其銳氣不可能!」
「大虎這個建議提得好,是我疏忽了,這清河是我忠義軍的根本不容有失,嗯,可以留兩個長槍營、一個火銃營留守,集思廣益嘛!就該如此,誰還有什麼建議?」
「就是,不就是殺虜嗎?這清虜有什麼好怕的……」
「據城堅守、據城堅守……」
「雖說據城堅守為用兵之上,但若是不能挫敵之鋒芒,又豈能堅守此城?大家別忘了,這清河的城牆不過是倉促修建的土城!若是想阻清虜,不挫其銳氣,僅僅只是憑城而守,所守不過只是死城,若得守城,非得挫其鋒芒不可!」
朱明忠的話聲剛落,就在廳中的將領們那面上剛露出躍躍欲試之色時,那邊朱大咸便急聲阻止道。
或許其它人無法理解這一點,但是對於朱明忠來說,宿遷的百姓是他的同胞!淪陷區的百姓即便是順民,也是大明的子民,身為將領他有責任保護這些同胞!
「殺,若是不殺盡這些滿清雜碎!焉能對得起死難同胞!」
「他們走哪條路來抄我們后營?這水路咱們可盯著哪!」
「經略,左右參議所言極是,根據目前所掌握的情報,這宿遷百姓正逃往鄉間或是北上或是南下,目下宿遷近乎成為空城……」
「經略,若是按這個方略打的話,除了重甲兵、火銃兵外,長槍兵也差不多都要調上去,剩餘的還要護糧,護路,守城,到時候這清河就空了。如果清虜乘虛抄了我們後路,到時候又怎樣應付?」
說著話,朱明忠請人抬出了地圖,這地圖幾乎等同於孩童的畫作,但是卻粗略的勾勒出了地形,可以看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從宿遷往北的地形為數條河流包圍。
終於,在最後一點細節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言語中被完善之後,所有人終於達成了共識——出兵!
「屬下遵命!」
說完這番話后,朱明忠看著眾人說道。
「守城本非朱某所長,朱某相信,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求勝之道,唯有進攻兩字,以攻為守方才是上策!」
反問諸人,朱明忠起身喝道,
「暫且不說倉促動兵,是兵家大忌,今日達素沿途屠城、劫掠百姓皆是旨在激怒經略,如果經略早率動兵,可不正是入其蠱中?」
「經略,目下清虜正直指宿遷,極有可能再掠宿遷百姓……」
盯著地圖,然後朱明忠點點說道:
「……如此一來,一旦兵敗,清虜必定會敗入進退兩難之地,到時候,我軍自然可以輕鬆敗敵!」
「朱參議所言極是,經略,目下我清河城牆已固,理當據城堅守……」
猛然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在茶杯的碎裂聲在堂中響起的同時,朱明忠怒吼道。
「清虜所犯暴行又豈是邳州一地?」
相比于這個時代的人們,朱明忠對情報的重視,甚至可以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以至於的就連石磊本人都覺得,經略有些過於看重情報、看重謀略,但同樣也讓他意識到自己肩膀上的重擔有多重。
「經略,標下有幾句愚見!」
那張紫銅色的面龐上,兩道掃帚眉壓著眼睛,在說話的時候,他看著眾人說道。
相比于文官,這些堂中的武將反倒是一個個都是躍躍欲試的模樣,對於他們來說,他們的想法非常簡單,就是聽眾大帥的軍命,至於其它,全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內。
「哼哼,不就是幾萬清虜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當初咱們在通濟門以少敵多時,可曾怕過他們?至於用兵首忌倉促,可咱忠義軍那日不是枕戈待旦的?大帥,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忠義軍的弟兄必定殺清虜片甲不留,為邳州冤死的百姓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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