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定江北
第125章 心憂

作為五省經略的洪承疇,過去的幾年間,一直駐于長沙,而未曾再往西南,可在長沙的幾年間,一直千方百計的為大清爭取著人心。
一聲長嘆后,洪承疇又繼續道。
「若是海賊入寇,其勢必會將大營設於妙高峰,屆時其可以紅衣大炮居高臨下,攻以長沙……」
身為長沙同知的蔣應泰,聽著洪承疇的憂慮,連忙出言寬慰道。
「其實,此事的關鍵,歸根到底還是在江北啊……」
「司馬無須如此,那張賊雖說克以南昌,但其麾下兵卒卻傷亡數萬,可戰者更是折扣甚眾,如此其必定無力再犯湖廣!」
「其實,眼下的局勢,雖是惡劣非常,誠不利於我大清,但是於我大清來說,倒不是沒有破局的辦法,只是……」
「當年入湖廣時,本官即竭盡全力遊說湖廣士紳,結果屢屢碰壁,遭到冷遇,大批湖廣士人拒絕入彀。可見,湖廣士紳中前朝遺民風氣盛及一時,和圖書抗拒心理依然嚴重,這就是抗清武裝賴以生存的社會基礎,也是清朝統治勢力難以深入湖南的根本原因。只有淡化、乃至消除湖廣士紳的抗拒心理,『收拾人心』才有希望,這也是我大清能于湖廣站穩腳跟的前提,這幾年,本官攬人入幕,薦才出仕,所圖所為無非就是收拾人心,可今日……」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洪承疇的臉色顯得很是難看,對於從降清的那天起,就以「助大清入主中原」為已任的他來說,依照現在的局勢發展下去,極有可能導致他終身背負「漢奸」之名,即便是身後亦為世人所不恥,對於為大清打拚這麼多年,眼見大清即將成為中國正統又將成為泡影的他來說,又怎麼可能不憂愁?
一聲長嘆后,洪承疇指著城外說道。
話聲略微一頓,洪承疇若有所思的凝眉思索片刻,然後才繼續說道。
而更讓人擔心的,即便是大和_圖_書家都知道這一點,洪承疇也不能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因為他無法確實誰會勾結賊寇,無論採取任何手段只會導致雙方那本就薄弱的信任毀於一旦。
長沙城在十數年前曾有九門,由北向東向南向西依次為:湘春門、新開門、小吳門、瀏陽門、黃道門、德潤門、驛步門、潮宗門、通貨門。
「待到明年其整兵來犯時,經略新募之兵,已可為堪一用,屆時遣一營兵駐于妙高峰,居高臨下,築土城環守,與長沙互為犄角,如此長沙城自可無慮。」
幾年下來,他的這一策略相當有效果,一些原本傾向明廷的縉紳都現在都變成了中立態度,本來積極給李定國和夔東眾將提供情報和物質的湖廣士人,現在都作出一副避世的姿態:既不支持滿清,也不支持反賊,更有甚者其中的一些人的子侄則開始參加清廷的科考,甚至入洪承疇的幕府,為其撫鎮西南出謀劃策https://m.hetubook.com.com
「……如張氏兄弟等人,他們之所以願意入幕為僚,非是因為我大清得已天命,而是為以地方安定,過去西營闖營皆為賊寇,可現在,若是張蒼水領兵來犯,雖我等言其為賊寇,可於這湖廣遺民士紳看來,他們卻是前明之兵!」
儘管作為五省經略,但是洪承疇並不領兵,他也無需領兵,畢竟大清國能征善戰的兵將數不勝數,可那些人並不知道,人心更重要,所以從來到湖廣的第一天起,他就非常注意爭取湖廣士紳的支持。一直遺餘力的地分化瓦解,不遺餘力地言道西營和闖營比為「賊」,從而瓦解一部分地方士紳對那些人的支持,在經濟上,同樣也給予部分抗清活動激烈的地區一點實惠,頒詔免除錢糧,從而一點點的樹立大清的「正統」形象。
「匯征,本官所憂者,又豈是長沙,而是這湖廣之大局啊!」
他們極有可能與賊寇勾結,這才https://m.hetubook•com.com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一旦他們與南昌賊寇互相勾結,到時候這長沙幕府對於南昌賊寇來說,又豈還有秘密可言?
「司馬過慮,幾年來司馬于湖廣縉紳可謂是恩同再造,他們自當報以司馬之恩……」
「姑且不聞湖廣士紳本身大都以遺民自據,便是已經入幕之人,亦極有可能暗自與賊寇勾結,如此,大好之局,極有可能毀於一旦……」
這才是洪承疇憂心忡忡的原因所在,他用了四年多的時間爭取的人心,隨都有可能功虧一簣,之所以明白這一點,是因為既便是他自己也知道「大義何在」。
而數年前,洪承疇駐以長少經略五省之時,便命人將的新開門、通貨門堵死,便只剩下七門了。其中湘春門俗稱北門,黃道門俗稱南門,德潤門俗稱小西門,驛步門俗稱大西門,潮宗門俗稱草場門。
「只是不知此策能否成功,再者……」
看著北方,洪承疇衝著蔣應泰說道。
和_圖_書於降清的他來說,他年邁的之齡來到長沙,並不是為了高官或者爵位,他所憂心的是清廷能不能深根固本,牢牢地把整個中國控制在手中,對於初為漢奸的第一天,他就於心中立誓,非滅大明不可,大明不滅,他便是漢奸,只有大清入主中國,他洪承疇降清才是順應天命之舉,也正因如此,他才會以年邁之齡來到長江,經略五省,以瓦解永曆小朝廷的頑抗。
人心!
「報之以恩……但願如此吧!」
這日正午時分,一身一品大員官袍的洪承疇在眾員的陪同下,來到南門,看著城外的妙高峰,他的眉頭隱帶著些許憂色。
蔣應泰原本是廣西興安知縣,數年前任滿經過長沙時,為洪承疇留用,這些年在其身邊可謂是備受重用。
這話別說是洪承疇自己不信,但是說出這番話來的蔣應泰自己都不相信,而且從司馬的話中,他又未償不知道其話中的意思,不是那些人會做什麼,而是那些人可能會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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