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國春
第021章 奴才

「大家都退下吧,議政王、議政大臣留下……」
太和殿,黑壓壓的跪著一群人,大臣、奴才,這會都是跪在那裡,額頭挨著地,全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曾幾何時,那些曾站直的腰身,這會都在皇權的面前成為了奴才,變成了奴隸。
就是要把人變成奴才!
「出關是找死,不出是等死,那費大人你說說,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寧完我真的有什麼法子讓大清擺脫眼下的危機不成?
「要是沒有這些婦孺,即便是所有的丁壯都出了關,又焉能有將來,再者,沒有了她們,這軍心怎麼可能安定?」
在眾人的好奇中,福臨接過那摺子,展開摺子后,不過只是草草搭眼一掃,福臨的臉色便是驟然急變,然後看著眾人說道。
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之中,寧完我的摺子被送到了索尼的手中,終於接過那份摺子,索尼並沒有立即展開,而是深吸了一口氣,他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知道,這摺子可是關係到數十万旗人的身家性命。
就在眾人在那裡沉默著,為陷入絕境而苦惱不已的時候,一個聲音在殿中響了起來到。
在他詫異不已的時候,一旁的富綬已經有些急不可待地說道。
在這個時候,福臨之所以把三個議政王與議政大臣都留下來,當然不是為了徵求他們的意見,而是為了能夠讓議政王們能夠與大清和舟共濟,畢竟,這件事關係到大清國、關係到幾十hetubook•com•com万旗人的將來!所以,他需要讓所有的旗人都知道,即便是今天做出什麼決定,那也是各旗的旗主們一同作出來的,不是他這個皇帝獨斷專行做出來的。
見寧完我說完了,福臨不由的一陣失望,這人的話,可真沒有絲毫用處,壓根就沒有解決問題,只是道出了這些大傢伙都知道的問題罷了,就在福臨有些無奈的想要擺手的時候,只見寧完我從袖中取也了一個摺子。
又一次,費揚古在那裡言道著這個不可以迴避的事實。
「況且,即便是近百万旗人婦孺和旗下的包衣出了關,那麼到了關外又該怎麼辦?到時候每月數十萬石糧食從何處得來,沒有了糧食,大家難道要餓死在滿洲的冰天雪地之嗎?」
「皇上,走,倒也不是不能走,只是……」
這,摺子里到底說了什麼?
所有人都看著這幾位王爺,雖說這幾位王爺不似他們的父輩那樣,可以左右朝政,但是畢竟,他們可是議政王,是旗主,是大清國最顯赫的王爺,寧完我的摺子里說的到底是什麼?能夠讓這幾位王爺駭到這種地步。所有人又把目光投向寧完我,那目光中全是不解,這寧完我到底寫了什麼?
這些所謂的達官顯貴尚是如此,至於尋常百姓那自然是連奴才也不如的奴隸,不過只是任殺任取的奴隸罷了,頂多也就沒有奴隸之名。
難道就這般等死?
現在被hetubook.com.com皇上這麼點了名,從太監的手中接過摺子后,傑書立即有些急切的展開摺子,然後略微掃視了一眼,那雙眼便猛然一睜,有些驚詫的看著寧完我,那目光中儘是不解,甚至不信。
「康親王,寧完我的摺子,你先看一眼,然後再傳給其它人,讓大家都看著。」
這八旗之中自然也有尊卑,除了皇上親自充當旗主的上三旗之外,在下五旗中數正紅旗為上,所以儘管傑書年少,這摺子也要先由他過目,而且對於傑出,福臨一直都是極為欣賞,當然這是因為兩人年齡相近,且遭遇相似,都是幼年喪父。四歲承襲父親郡王爵位,十四歲承襲祖父親王爵位的傑書,儘管看似位高權重,顯赫無比,不過,現在只十七歲的他,並不敢發表太多的意見,在大多數時候,只是保持著沉默。
「就是,總不能就這麼坐守孤城吧!」
幾乎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到,旗人逃出關后的下場,別說是現在滿洲沒有為明狗奪占,就是滿洲還好好的在他們手中,大家出了關,又能怎麼辦?現在關外可是什麼都沒有了,當年大家可是拋家舍業入的關,這關外的土地早都荒廢了,沒有幾年的功夫,是不可能出產糧食的,沒有糧食,難道大家都去喝西北風嗎?
「所以,首先必須得先解決這糧草問題,若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別說是金之俊,就是被留下的索尼、鰲拜、蘇克薩和_圖_書哈、遏必隆、費揚古以及諸王、貝勒都是好奇的看著皇上手中摺子。甚至就連只有十七歲的愛新覺羅·傑書這位康親王也是好奇的看著皇上手中的摺子,作為正紅旗旗主、鐵帽子王的他是因為滿達海之子愛新覺羅·常阿岱亦因父罪而被降爵為貝勒,禮親王一系的鐵帽子王爵位才由他承襲為康親王。這兩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可這並不妨礙他尋思著活路,眼瞧著這生路難尋,卻有人獻出一條活路來,又怎麼可能不好奇?
大清國的規矩是什麼?
「出關是容易,長城那麼多隘口,咱們兵分數路,還愁不能出關嗎?可是,這京中的幾十萬婦孺怎麼辦?大軍能護著她們離開嗎?」
凍死!
「寧完我,你也留下來。」
費揚古說的這番話,只讓原本還堅持著撤出關外的人,都選擇了沉默,這個問題是不能迴避的,兵是大清國的將來,同樣那些婦孺也是,沒有了他們,即便是逃出了關,又能怎麼樣?沒有女人懷胎生子,即便是出了關,又豈還有將來可言?
這大家都知道!福臨不由的有些失望,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皇上,以奴才看來,現如今,我大清留于京師,只恐非得陷於明狗合擊之中,如此坐守孤城,實非上策……」
從富綬的手中接過來摺子,羅科鐸搭眼眼了一下,神色也是驟然急變。
手中拿著那份摺子,福臨的手甚至有些不自主和-圖-書的顫抖著,甚至就連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在留下議政大臣的時候,又說道,
抬頭看著皇上,寧完我的話聲略微一頓,在皇上把視線投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才說道。
皇上這麼一說,所有人對皇上手中的摺子更加的好奇起來,而金之俊更是頗有深意看了眼寧完我,那雙眼睛中儘是迷惑不解的模樣。
「而出關的話,一個是旗人的數十萬婦孺家眷怎麼辦?總不能棄他們于不顧,若無婦孺家眷,即便是大軍出關,也不過是毫無將來可言,無女子生養又焉能有將來?再就是糧草怎麼辦?人不可一日無糧,軍中無糧心必散,若出關后無糧,也必將是死路一條,所以……」
當然,即便是要完了,也要千方百計的尋找一條活路,此時這太和殿中,眾人爭執的就是這活路。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摺子,大家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摺子,看著太監把摺子呈送到皇上的面前,這摺子里難道真的有解決問題的法子?
不待傑書回來,富綬便直接從其手中取過摺子,接過摺子一看,人便呆立在那,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話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餓死!
說話的是寧完我,恐怕隸漢軍正紅旗的他,是範文程死後,少有的幾個仍然得到皇上信任的漢人了,他這話的話聲一出,那邊就引得周圍人們的側目,難道寧完我還有什麼主意不成?
至於平比郡王愛新覺羅·羅科鐸這位鑲紅旗旗主,同https://m.hetubook.com•com樣也是好奇的盯著皇上手中的摺子,像鑲白旗旗主富綬、至於剛剛襲封的正藍旗旗主鄂紥、鑲藍旗旗主德塞因為不過只有幾歲,自然被排除在外了,同樣也都是如此,作為鐵帽子王、旗主的他們,或許已經不再像過去一樣可以廢立皇上,但是作為議政王,他們對朝廷的影響力也是不言而喻的。即便是在皇上親政后,為削弱議政王的權力由其直接主掌上三旗的情況下,其它幾個旗主仍然可以通過議政王大臣左右朝政。只不過現在這些旗主委實太過年少,像正藍旗旗主鄂紥、鑲藍旗旗主德塞因為不過只有幾歲,像平比郡王愛新覺羅·羅科鐸、富綬不過只有二十來歲,遠不能像他們的父輩一般直接左右朝政,只不過是享有著舊時的尊貴罷了。
這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此時的大清國已經不復了往年的氣勢,甚至就連坐在龍椅上的那位順治皇上,那臉上也是慘白而沒有絲毫血色,這大清國完了……
坐守孤城!
「皇上,奴才的法子都在這摺子里……」
原本被這進退不得的困境給折磨的頭痛不已的福臨,更是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寧完我,等待著他的答案。
「康王可看完了摺子?」
縱是答與對之間,也不過是坐著的皇上與跪著的奴才之間在坐與跪中答著話,那種馴服,分明就是主子對奴才的馴服,其中一些曾幾何時,在十幾年前還曾慷慨激昂抨擊朝正、指責皇上的文官,同樣也是如此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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