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記錄員徐萌萌推了推他：「快收拾東西吧，回去還要把檔案整理入庫呢。」
這種事，這種話，不能說，也不敢聽。
然而汪建陵其實比龐德還要驚訝！
龐德皺眉，大感詫異。要知道費喆剛來的時候，可是煞氣十足的。
作為費喆的助手，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歸納證據，梳理其中的法律責任，最後再上交給費喆。所以他幾乎是在場的人當中最知道汪建陵和萬聰集團做過什麼的人。
半晌，費喆長嘆一聲：「不甘心吶！萬聰集團的問題其實很大，但背後牽扯的利益太大，人太多，哎……」
費喆一愣，隨後凝思點頭：「看來我對所謂鬥爭的認識還不夠清晰。」
但陳晉卻搖了搖頭：「遠嗎？老費，你早就在局裡了，現在是身不由己的。相信你自己應該也能感覺到，監查府內部也有很多山頭吧？」
龐德就站在大會議室里，看著調查組在收拾資料，歸檔裝箱，同時歸還公司的原件，一百多人都在忙碌著。
「理想國還沒破滅嗎？」陳晉哈哈一笑：「你怎麼不想一想，在特殊情況下，總統都可以免職，抓捕甚至判刑，連國家都可以破產，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昨天的問詢，讓他明白對方可不是個善茬，而且昨晚通過種種渠道打聽之後，他才知道費喆在監查府是出了名的黑臉包公，不知道幹了多少得罪人的事情。
「幾年？」費喆被陳晉說的這個時間跨度嚇了一跳：「和_圖_書不至於吧？無論怎麼說，那位可是那位啊！」
「組長，我不明白！」李旭憋屈道：「我們手裡的證據完全可以對萬聰集團做出處罰了！」
要不是一直有人挺著，估計早就被整死了。
「那再然後呢？」費喆再一次追問。
說完，他就朝著汪建陵走去。
李旭嘆了口氣：「就算全民都目擊了，又能怎麼樣？電影里總是善惡到頭終有報，但現在總是壞人在狂笑，而好人在哭泣。」
「明白，明白！」汪建陵點頭答應，反正曹汌和章崢也明確指示過，讓他接下來專註于擴張，剩下的都交給他們搞定。
「汪先生，打擾了這麼長時間，實在是不好意思了。」費喆來到汪建陵面前，認真的說了一句。
費喆看著他，微笑道：「那你應該也最清楚，到底有多少個中小城市是依賴著萬聰集團在拉動GDP吧？這種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
「打住！」費喆連連擺手：「咱們好好喝酒，這些事情太遠，不說也罷。」
「他們收拾的效率還挺高？」他對龐德笑道，神情無比輕鬆。
「是的，說是今天之內就會全部撤走。不單單是這樣，費組長說監查府會出具公告，證明我們一清二白，算是對調查引起的輿論做個補償。」
恰在這時，汪建陵的身影又出現了。
汪建陵只是如此猜想，於是也把姿態擺低：「費組長言重了，配合你們的調查是我應盡的義務。」
「或許是慫了，和_圖_書又或許是給我下套呢。」汪建陵哼了一聲：「後者的概率更高些。」
「哈哈哈哈～～～」汪建陵笑得好不得意。
但這一次，李旭卻愣住了！
「沒有。」李旭一臉木訥，看著費喆的背影，沉默不語。
……
「哈哈～那又怎麼樣呢？」汪建陵擺擺手，頗有些不屑。
費喆背過身去，歪頭對汪建陵道：「汪總好大的能量啊～之前我還真是沒想到，我們幾個府衙的聯合調查組，硬生生的就這麼被打散了，我還被狠狠罵了一通。」
「好了，話就這麼多。之後你跟陳晉之間嘛，商場上你們怎麼打我們也管不著，別再鬧出什麼事情來就好。」
李旭一愣。
費喆光是聽一聽就膽顫心驚了，更何況他這個完全處在暴風眼當中的人呢？
眼前不就是么？費喆就被搞定了！
但陳晉可別打算放過他，接著就道：「還不就是因為得看實際上的掌權者是誰嗎？當然了，鄧公的年代比較特殊，現在早就過去了。」
「嘶～」費喆渾身一抖，直接放棄了繼續追問這個問題。
是呀，再然後呢？他不知道。
「組長……」李旭一回頭，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太委屈了！我們明明有那麼多證據！」
然而在下午撤退之前，還是出了點小亂子……
但費喆的助手李旭卻懵懵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兩眼發直。
「可是既然它違法了，為什麼可以姑息？」李旭有些想不通，覺得眼前的組長無比陌生。和_圖_書
現在看見汪建陵如此得意，心中的無明業火猛然燃起！
「別太絕望了。」徐萌萌只是一個記錄員，並不能體會李旭的想法，但她乖巧道：「就算現實再殘酷，你不也在朝著對的方向努力嗎？這就夠了。」
「好了～」他再一次拍著李旭的肩膀：「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好，將來跟萬聰集團還有的是機會斗呢！」
「說說看，有什麼想不通的？」費喆看著他，宛如看著年輕時的自己，那個憑著一腔熱血想要報效祖國無愧社會的自己！
這也是他挑選了李旭做助手的原因。
……
「可你並不能保證，將來就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嘛。」
李旭在裏面死死盯著他，滿臉的怒意！
「來，我跟你聊聊吧。」費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領到了角落裡。
「誰說要姑息了？」費喆卻是冷冷一笑，轉向汪建陵的方向看去：「欲讓其滅亡，先讓其瘋狂！」
因為原本調查組就是在費喆的堅持下才在萬聰集團里滯留了那麼久，現在他肯鬆口，領導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旭應道：「然後就可以讓大眾知道這家企業的黑幕呀，我們監查府還有工商府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費組長，看你說得，我很惶恐呀～」汪建陵絕不上當：「我就是個生意人，哪來的能量。」
費喆沉默，因為陳晉擊中了真相！
「呵～」費喆看了龐德一眼，默默走開了幾步，汪建陵一挑眉，會意跟了過去。
「慢慢來和*圖*書就好了，且行且看，誰是獵手，誰是狐狸。」陳晉微微一笑，終於不再小家子的小口喝酒了，而是拎起瓶子，把剩下的大半瓶一飲而盡。
「他媽的～」李旭回頭瞥了一眼龐德，緊緊咬著牙。
徐萌萌見費喆走開，這才緩緩靠近李旭，小心翼翼道：「被組長批評了？」
等費喆離開之後，龐德狐疑的走到汪建陵身邊，瞥見他手上的名片，忍不住問道：「董事長，他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呢？」費喆追問。
「費組長還有什麼指點？」他輕聲道。
其實陳晉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喝酒了，隨著身份地位的越來越高，他不再需要奉承，不再需要應酬，但他現在需要發泄一下。
到了第二天，費喆作為調查組的組長，開始向領導請示調查中止。
龐德也正在詫異，這調查組來的突然，一呆就是一周，然而董事長一回來，也沒見他去跑什麼門路就讓調查組匆匆離開，其中的緣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龐德明白過來，也笑了：「會不會是陳晉給他出的主意？」
汪建陵也看著那個年輕人，只覺得有趣……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誰。這種職位，這種級別，還不配讓他知道，於是便挑釁的昂首，無比傲慢。
「呵呵～」陳晉聳聳肩，伏在桌上跟費喆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想想看，華夏C位從從始至今其實有七位，但為什麼人們記住的只有四位？而且還把從未擔任過C位的鄧公也計算在內？」
費喆抿嘴道httｐs://ｍ•ｈｅtubooｋ.com.cｏm：「你跟我還有什麼可裝的？總而言之，這次是陳晉鬧出了醜聞，焦點訪談都播了，我們一定要有反應。不過，不打不相識，將來說不定還能交個朋友。」
他的自信在於，既然曹汌已經要親自下場了，那麼就是降維打擊，陳晉完全不足為慮了。
……
「那行了，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繫我。」費喆遞過去一張名片。
他這話已經相當於是服軟了，汪建陵再一聯想到他在監查府的名聲，被壓到這個程度也確實是難為了費喆，便應道：「那是當然，能跟費組長成為朋友是我的榮幸。」
李旭的腦子裡「嗡」的一聲，邁步就要衝過去，卻被費喆一把按住肩膀，讓他站定在原地。
領導的這種態度也讓費喆逐漸有些懂得了怎樣去跟他們進行換位思考——不僅僅是他，原來領導們也同樣承受著多方面的壓力。
「沒有批評，你幹嘛還跟哭喪一樣？擺臉色給誰看呢？」徐萌萌癟嘴：「晚上我們去看電影吧？孫紅雷和郭富城演的《全民目擊》，郭富城演一個檢察長呢！你最喜歡的犯罪片。」
段懷疆和孟陽輝都不在，陳晉只能自己來提點費喆怎麼做了，也是頗感無奈。
所以他今天對待自己的態度就很值得玩味了——難不成是叔叔那邊的原因？
這一夜，兩人聊了很多東西，主要是陳晉在說，費喆在聽。
一見費喆回心轉意了，幾方面的領導都長舒了一口氣！
汪建陵眨眨眼，笑眯眯的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