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開工!

首先要調集的,是大批的熟練的工匠。
二號福船的長度,一般是十五丈(約50米)左右,那麼最上層的甲板,最多只能安裝十五門的火炮。事實上,由於船艙的分割,還有各個工程區的劃分,並不能做到每丈距離一門炮。對於第二層的船艙來說,就更加的困難了。第二層的船艙,需要裝載大量的物資,要騰出安全的位置,安裝火炮,是非常有學問的。
戰船的設計,是非常繁雜的系統工程。大炮,僅僅是其中的一個子工程而已。戰船首先是船,然後才是戰船。要是連船的基本功能都無法保證,那安裝再多的大炮,又有什麼用?就好像是瑞典的那艘著名的「瓦薩」號風帆戰列艦,國王肆意的改動,不斷的要求增加大炮,導致船隻重心過高。結果,在剛剛出海的時候,就沉沒了。船上的一百二十多門大炮,只能是成為送給大海的禮物了。
改造兩艘福船,並不是鷓鴣灣造船廠一個單位就能完成的,涉及到張准控制區域的方方面面。站在高台的上面,張準的一道道命令,不間斷的發出去,為改造兩艘福船提供大量的資源。
但是,被改裝到變態的兩艘福船,卻是可以盡情的齊射,沒有任何的顧忌。由於船隻的重量被大大的增加,大炮齊射的時候,船隻的傾斜程度,也不會導致海水湧上甲板。試想一下,上百門的火炮,一起齊射,那是什麼樣的一幕場景啊!雖然沒有後世的TNT炸藥,沒有後世的炸彈,但是,連串的炮彈落下去,無論是什麼船,都要狼狽不堪的。實心彈當做葡萄彈來用,這可不是一般的船只能夠承受的。
有人動用斧頭,有人動用鋸子,還有人動用撬桿,還有人動用滑輪組和簡陋的吊車,將張准圈定要拆的部位全部拆下來。還有工頭在旁邊仔細的觀察,以免出現意外。
通常而言,一和圖書般的炮位,大概需要一丈的距離。兩門大炮之間,必須有充足的間隔距離。這是安全形度的需要,也是射擊角度的需要。距離太近,一旦發生炸膛事故,旁邊的大炮也會被波及。這年頭的大炮的炸膛事故,還是非常頻仍的。同時,大炮射擊,是要左右調整角度的,距離太近,就無法調整角度了。
分配了活計以後,所有的工匠,就都忙碌起來了。
張准只能緩緩的說道:「四天,只要四天的時間,我就讓她好好的睡一覺。」
在張準的身後,跟著兩個工匠,提著墨筆。只要是張准指定要拆的地方,他們就在上面畫上大大的一個交叉,然後圈一個圈,表示這裏要拆掉。本來張准要寫個「拆」字的,可惜他們不懂得這麼字怎麼寫,只好作罷。
要安排如此複雜的分工,充分的展現了薛知蝶的應對能力。她將每一項的工作,都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當然,薛知蝶也累壞了。她本來的身體就有點發燒的癥狀,現在超負荷的用腦,臉色越發的有些紅彤彤的。張准摸過她的額頭,發現燙的厲害。他急忙將寧靈薇叫來。
沙袋的用處,就是將船壓穩。大炮的位置比較高,大炮的數量越多,船隻上半部分的重量越重,底部越輕,很容易頭重腳輕。瑞典的瓦薩號風帆戰列艦,就是由於這個原因沉沒的。同時,由於浮動炮台只有一邊有大炮,船隻嚴重失去平衡,因此,必須使用大量的沙袋,保持船隻的平衡。這些沙袋,全部被壓在船隻的最底層。為了增加沙袋的重量,大部分的沙袋,甚至是潮濕的。
時間緊迫,薛知蝶迅速的將工頭們召集起來,進行分工。
張准眉頭緊鎖。
為了方便指揮,薛知蝶在高台成立了指揮部,自己直接蹲守在這裏,隨時解決問題。只要是工頭們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到這裏來https://m.hetubook•com.com找他。有關技術上的難題,隨時隨地研究解決。當然,張准也在這裏蹲守,協助解決問題。
最後,自然就是安裝大炮,填充沙袋了。
「開工!」
第一天的時間,主要任務,是將兩艘船上所有用不到的東西,全部拆掉。這項工作,由張准親自負責。
張准雖然不精通船隻的建造,但是對船隻搞破壞,絕對是內行。沒辦法,船匠們都有自己的慣性思維,覺得這個拆掉,會有危險,那個拆掉,會有危險,都不捨得拆。就好像搬家的時候,主人總是捨不得扔這個,捨不得扔那個。但是搬家公司的人,每個都想扔掉。現在張准充當的,就是這個搬家公司的角色。
一般的戰艦,要遠航,要載貨,要進行靈活的機動,船上的每一分重量,都應該是有用處的。胡亂浪費載重量,是十分可恥的。沒有哪艘船的上面,會大量的使用沙袋來保持平衡。對於船隻來說,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張准已經明確表示,這兩個大傢伙,就是用來看門口的,不會離開門口的一畝三分地。因此,薛知蝶將這個不可能變成了可能。這是最簡單,最快捷,最低成本的辦法。裝鐵板當然可以啊!但是,張准短時間內,哪裡有這麼多的鐵甲?
是啊,這次在江南,他鬧出的動靜,的確是大了一點。這不,因為鄭芝龍的艦隊到來,整個鷓鴣灣造船廠一片的人仰馬翻。不過,張准絕對不後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個鳥!等老子的這兩個怪物出來以後,你鄭芝龍就知道老子的厲害!
忙碌了一個上午,福海才將物資倉、人員倉拆掉。寧海那邊,速度快一些,但是也快不了多少。無論是福海還是寧海,都還有淡水艙、貨物艙、武器艙等沒拆掉呢。福海當初的設計,並不是純粹的戰船,而是武裝的商和-圖-書船。所以,在建造的時候,還安置了大量的貨物艙位,可以裝載至少一百噸(二十萬斤,約一千石)的貨物。現在,所有的貨物艙位,都要全部清空。
要完成負責複雜的工作,最關鍵的,乃是合理的分工。沒錯,時間的確是很緊迫,工作的確是很繁瑣。但是,時間越是緊迫,工作越是複雜,越是不能亂。因為,一旦混亂,到最後關頭,才發現要做的事情沒有做,被迫返工,又或者是要推倒重來的話,這個差事,就算是徹底的搞砸了。
沒辦法,拆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活。要儘可能的拆掉多餘的東西,又要不破壞整船的結構,可是很講究功夫的。尤其是接榫之類的東西,都是原來好不容易才接上去的,現在要拆掉,榫口不能損壞,那只有動鋸子了。張准只要張嘴就可以,船匠們卻是要親自動手的,船艙裏面,幾十個被張准圈定好要拆的位置,同時開工,整艘船頓時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
「現在!」
除了負責製造火炮的工匠之外,其他的工匠,全部都被臨時抽調。在浮山城的建設過程中,有大量的工人和工匠,現在都被調集過來。薛知蝶要五百個工匠,張准自然是一個都不少。認真說起來,現在張準的手上,工匠的數量,還真的不少。因此,調集工匠的難度不大。
張准揮舞著雙手,大聲宣布。
浮山城周邊的海域,風浪相對來說是比較少的,因此,薛知蝶可以極大的增加船隻的排水量。二號福船原來的排水量只有三百噸,眼下可以增加到四百噸左右。這些沉重的沙袋,也是為了增加船隻的重量。在放入大量的重物以後,船隻的穩定性,會大大的增加。按照她的設計,在裝滿幾千個沙袋以後,福船的船舷,距離海平面,肯定不到兩尺。
於是,各色各樣的聲音響起來。
事實上,這些東西拆掉,的確有危險https://www.hetubook.com.com。戰船是一個整體,密不可分的整體。某個部位被拆掉,即使短時間沒有出現問題,長時間也會出現問題的。在海上經年累月的航行,戰船遇到的情況,是非常複雜的。但是,在張准看來,他要的只是一年的時間。因此,凡是可要可不要的,統統拆掉。三百噸的戰船,他至少要拆掉五十噸的多餘部位。他要將整艘戰船,都拆剩一個空殼子。
這意味著,所有的火炮,都可以盡情的齊射,完全不需要擔心后坐力的問題。蒼山船由於自身太輕,三門火炮齊射的時候,船隻往往傾斜非常的嚴重。對於操帆手來說,絕對是一種考驗。所以,蒼山船基本上不會進行齊射,飛龍炮都是先後開火。
「動手拆!」
薛知蝶說道:「等我忙完,我就睡。」
寧靈薇只好給她開了一些滋補的藥材。她反正沒事,就在彩蝶軒親自給她煮了,然後端過來。薛知蝶每次都是急匆匆的喝完,然後就去忙碌了。寧靈薇只好朝張准抱怨,無奈的說道:「她這個樣子,就算再好的葯,都沒有用啊!」
比如說,建造活動的炮架。一百門的飛龍炮,需要一百個的炮架。由於張准需要的大炮數量,實在是太多,每一門飛龍炮可以騰挪的空間很小。所以,原來的標準炮架已經不適用。所有的炮架全部都要重新設計,重新建造。
因此,薛知蝶在分工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冷靜。一項一項,落實到每個工頭,甚至是每個小工頭的身上。每個人要負責什麼樣的差事,每天要做些什麼,都被標明出來,釘在高台後面的木板牆上,隨時可以查閱。每天完成了什麼樣的工作,工頭都要在這裏儘快的標明出來,以方便薛知蝶的總體把握。
寧靈薇檢查過薛知蝶的脈搏,又伸手探測過她的體溫,開口就說道:「她要睡覺,好好的睡覺!吃藥都不頂事!」
「嘭嘭嘭!和-圖-書
而張准卻偏偏要設置出特別的怪胎。來自後世的張准,當然知道瓦薩號的悲劇。但是,張准需要的不是瓦薩號,他只需要瓦薩號的大炮。他的這兩個怪物,是不準備遠航的。在浮動的平台上,安裝一百門的大炮。二號福船,至少需要安裝六十門。因此,所有炮位的設置,都要全部推倒重來。
薛知蝶說道:「我知道了,我願意。」
寧靈薇說道:「等你忙完,你的身體就垮了,至少有兩個月才能複原。」
寧靈薇難得的抱怨起來:「你這次從江南回來,動作可真大。」
「嘎嘎嘎!」
「篤篤篤!」
「拆!」
「我叫你們拆!你們就拆!」
設置好炮位以後,跟著自然是將大炮安裝上去。由於這樣的怪物,誰也沒有遇見過,薛知蝶也無法準確的衡量,它是否可行的。她也沒有時間來仔細的計算其中的受力均衡問題。因此,只有一邊安裝火炮,一邊試驗,摸著石頭過河。
原來的造船廠,總共有五個工頭,分別負責不同的事務。現在,又多了段長發和殷大富兩個工頭。段長發的聽力不好,但是對於手勢,卻是相當的精通。事實上,他也是老船匠了,薛知蝶只要使用有關的專門手勢和他打招呼,加上殷大富的大吼,基本上也能聽懂了。
薛知蝶迅速負責安排這些工匠進行幫工,主要是進行粗重的零工。其實,兩艘船的空間,無法容納這麼多的工匠。福海的上面,最多有兩百名工匠可以同時幹活。寧海的上面,工匠數量,還要更少一些。其他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需要在沙灘上進行的。
還有其他很多零星的夥計,也都是在海灘上安排的。比如說,剪切生牛皮,縫紉棉布,準備標準的檁木,切割鋼筋,往麻袋裡面裝沙子等。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原材料,現在統統要將它們做成可以上船的標準件。
張准無奈的聳聳肩。
張准不容置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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