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5章 魚餌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銅鐘中傳來:「司殿大人?」
巫鐵笑了笑,拍了拍手,指著身後的神武軍士卒笑道:「喏,我們是來清剿匪徒的,也是來……保護花心心花少爺安全。花少爺的這座帳篷風水不錯,這附近的幾個帳篷,全部徵用。」
大晉神國的所有民戶,無論是多大的豪強家族,他們的祖傳功法,都在大晉神國軍部有備份。大晉神國各大主力軍團傳習的功法,就有專門的秘術,專門用來對付這些民戶。
一旁的任獨行額頭上青筋跳了幾下,一掌朝著巫鐵的肩膀推搡了過來:「大胆!」
閉上眼,注意力集中在玉片上,過了一會兒,中年男子緩緩點頭:「倒是個忠心耿耿,為我大晉神國賣命的好漢子……多了一成的概率,多了一成的概率,多了一成……」
他們碩大的,相對身體而言顯得比例過於怪異的頭顱上,五官並無多明顯的特徵,只是一對兒眼眸格外的有神,格外的明亮,甚至隱隱透出一絲絲凌厲的神光。
大頭男子的頭顱猛地膨脹了一圈,他頭頂上每一個毛孔都猛地張開,大量熱氣噴了出來。
這些男子身形瘦削,宛如風中青竹,透著一股子文質彬彬的氣質。
修鍊軍方功法初入命池境的神武軍軍官,可以輕鬆的斬殺修鍊任家家傳功法的命池境巔峰,甚至能夠和任家初入胎藏境的高手過過招。
距離花蟲城一千七八百里,正好位於花蟲城和其他三座城池居中的位置,莽莽山林中,一條條黑影在快速的凌空飛掠。
「最好有……禁魔殿中恆國分殿,已經有很多年,沒辦過大案子了。」
「順便給霍雄帶一句話,我禁魔殿,在神武軍也是能說上話的。如果他在花心心隊伍中一無所獲,那麼是他運氣差,這萬刃車,就算是本官賞識他,給他的一點好處。」
他眸子里有神光閃爍,隱隱可見一絲絲奇異的符文快速的從他瞳孔中劃了過去,就好像無和-圖-書數流星在飛行。
任善文直勾勾的盯著巫鐵的眼睛:「是。」
『唰』,一名大頭男子猛地站起身來,拿著一份公文捲軸轉身朝大殿深處的一張長案走去。
一眾士卒應了一聲,帶著古怪的笑意向那幾座大帳篷走了過去。
伸出手指,迅速在長案上懸浮的一口血色小銅鐘上敲了一下。
殿堂內整齊的碼放著三溜長桌,每一張長桌后都端坐著一名身穿長衫,頭顱碩大,頭頂颳得流光,頭皮上不斷有一絲絲熱氣升騰而起的男子。
眸子里一縷極細的神光閃爍,大頭男子咧嘴一笑:「他還當眾訓斥任家任善文、任獨行。」
「剿匪?」任善文背著手,咬牙直勾勾盯著巫鐵。
「霍校尉,這花蟲城外的山嶺方圓數千里……莽莽山林,無數地方可以藏匿匪徒,不如,您轉過身去,營地大門在那邊,您去外面找找?」
大家都是花蟲城的土著,任善文如何不知道『霍雄』?
走進山洞,滿眼漆黑,在黑暗中向前行走數十步,突然就有大片霞光噴出,前方雕龍繪鳳、一根根巨柱撐起了恢弘的建築,赫然是一座可供上萬人聚會的龐大殿堂。
中年男子眉頭一挑,接過了大頭男子手中的公文捲軸,迅速展開,飛快的瞥了一眼。
只是這麼一小會的功夫,大頭男子的長案上,已經堆積了十幾份新送來的情報。
中年男子沉聲道:「給我花蟲城出身神武軍八品校尉霍雄的全部資料……包括他祖宗三代的資料,統統給我。」
巫鐵上前一步,一張臉幾乎湊到了任善文的臉上,輕聲問他:「你,心裏有鬼?」
任善文和任獨行抿著嘴,氣得嘴唇發白,卻沒辦法開口。
「也有三五分意思。」大頭男子沉聲道:「花蟲城任家配合花家花心心的護衛封鎖了花蟲城,花家大隊在任家的人馬配合下,已經勘測了這麼些天了……神武軍八品校尉霍雄,亮明和圖書了身份,強行進入了花家營地。」
「哎……遙想當年,本官還是中恆國分殿副司殿的時候,辦的那一場大案,株連無數,圓溜溜的人頭砍掉了百萬之多……嘖,真是,快活啊!」
「有趣……我是官,你們是民……這話沒錯啊,不就是這個道理么?這個霍雄,倒是明白事理。」中年男子放下公文捲軸,淡然道:「判斷一下,這麼多處都有動靜,花心心這一支人馬出事的概率有幾分?」
「不管他們要做什麼,一成的概率……嘖,值得本官落子了。」
「一定要是大案子啊,一定要是。」
巫鐵笑得異常的燦爛:「不服氣,任家主可以做個決斷,讓任家轉為軍戶嘛……不過,那可就麻煩嘍,一旦轉為軍戶,任家的全部男丁都要進軍中服役……嘖嘖,刀光劍影,屍山血海,你們錦衣玉食、奢靡享受慣了的,你們熬得住?」
就算不是巫鐵,而是『霍雄』本尊在此,他也是有底氣和任善文面對面講道理的。
中年男子又敲了一下血色銅鐘:「本官今年,在禁魔殿內還能調用的資源有多少?」
巫鐵笑呵呵的說了一番話,然後他用力的跺了跺腳,指著腳下的地皮冷聲道:「所以,本將要在這營地里清剿匪徒,匡靖地方……你們,有意見?」
再比如說,在修鍊功法上,神武軍演武堂傳習的,『霍雄』修鍊的三轉元功,就對民戶——哪怕是任家這樣的豪雄家族,都有著極大的克制力量。
中年男子緩緩點了點頭,他輕聲道:「很好,很好,一成的概率……也不用給他太多東西……喏,給神武軍八品校尉霍雄送一口三煉仙兵過去。神武軍常年駐紮三國戰場,那地方……就將『萬刃車』送去吧。」
幾條飛舟在偌大的營地正中落下。
手指迅速在長案上敲了幾下,中年男子喃喃道:「最近很多地方、很多人都在鬧騰,禁魔殿在九山州的人手被抽走了七成www•hetubook.com.com……人手不夠,不夠啊!」
任善文、任獨行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霍雄啊霍雄,本官看好你哦,一定要努力折騰,如果花心心的隊伍中,任家的族人中,真的有人和亂黨有關……嘿,嘿嘿,一定要努力折騰啊。」
銅鐘內,另外一個比較清朗的聲音回答了中年男子的問題。
甚至是在軍中一些民戶將士犯下殺頭的罪名,放在軍戶出身的將士身上,或許就是重責罷了。
「司殿大人,這份情報頗有幾分意思。」大頭男子將公文拍在了長案上,肅然看著長案后穿著血色長袍、系著黑色腰帶,通體煞氣升騰,一張密布傷痕的臉上冷冰冰沒有絲毫表情的中年男子。
作為花蟲城的豪強家族的家主,『霍雄』晉陞神武軍校尉后,消息傳回花蟲城,任善文還派管家給霍家送過一份厚禮的。
任善文很不客氣的,極其尖酸刻薄的朝著巫鐵噴起了口水。
積年的軍戶出身,加入神武軍后,依仗霍家數代老人辛苦積攢下來的軍功,加上走了點運道,沒有死在三國戰場,反而一路修行凝聚命池,軍銜也達到了八品校尉。
「有意見,也給我憋著,忍著!」巫鐵笑得異常快慰:「或者,你們找個軍銜比我高的,你們任家的好兒郎來壓我一頭?只要他一聲令下,我沒意見啊,我轉身就走,這裏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比如說,同樣參加神武軍,軍戶出身的『霍雄』,在修為相同的情況下,他陞官的速度定然比民戶出身的任家子弟快得多,在軍中各種方便,也要比任家子弟方便得多。
「我知道,任家主和任少爺心裏有火氣……憋著,千萬不要發作,乖乖憋著。」
巫鐵笑著,任憑任獨行一掌推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後他『弱不禁風』的,踉蹌著向後退了十幾步,無比狼狽的一頭栽倒在地,甚至還向後翻滾了七八個跟頭,一頭撞在了一架拖拽勘測設備的重https://www•hetubook•com•com型挂車上。
「啊呀……任少爺,你敢襲擊神武軍在職軍官?你任家雖然財大氣粗,是花蟲城的豪族,可是不要忘了……你們,只是民戶。」巫鐵緩緩站起身來,也不管身上的灰土,一臉陰沉的盯著任獨行。
「如果花心心那裡真的有問題……他若是能……作出足夠的貢獻,幫助禁魔殿清剿那些圖謀不軌之人,他在神武軍內的前途,只是本官一句話的事情。」
花心心的帳篷內有零雲細雨聲傳來,這廝還在和任家族女廝混,對於巫鐵的到來,沒人去通知他,想來他也是不會在乎巫鐵的到來。
「幾分意思?」中年男子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動,冷冰冰的哼了一聲。
每當有新的公文捲軸入手,這些男子的頭顱就會隱隱脹大一圈,頭頂的熱氣更加的密集濃烈,白皙的、幾乎透明的頭皮下,一根根血管就很明顯的凸起來老高。
不斷有身穿黑色勁裝的精悍青年抱著大量的公文捲軸走進大殿,將這些公文捲軸放在一張張長桌上。
任獨行則是怒視了巫鐵一眼,咬咬牙,跺跺腳,衝著花心心所在的帳篷走了過去。
剛剛巫鐵硬懟任善文父子兩,對於這些出生花蟲城,土生土長的士卒而言,實在是賞心悅目的很。
「你的死活不要緊,可是一定要幫本官將那些該死的傢伙,一個一個的拉出來。」
在花蟲城的軍戶中,『霍雄』算是拔尖的人物。
在大晉神國,皇族、貴族、軍戶、民戶,階層森嚴,戒律嚴苛到了極致。
任善文、任獨行父子兩一臉糾結的站在巫鐵面前。
巫鐵笑得很燦爛:「任家主不歡迎本將?」
中年男子雙手結印,輕輕的按在小腹上,呼吸變得極其的悠長,他細聲細氣的自言自語:「究竟是哪裡呢?你們要幹什麼呢?那些有異動的地方豪族,和你們有勾結么?」
中年男子皺起了眉頭:「一成……還不足以調動人手特意去勘察。」
巫鐵回想著羲不白提供的,和*圖*書關於大晉神國的相關資料,很輕鬆的拍打著衣衫上的灰土。
『呼』的一聲,大頭男子膨脹的頭顱恢復了原本大小,他呼出一口滾燙的熱氣,然後渾身每個毛孔驟然噴出大量汗水,迅速染濕了身上的衣衫。
中年男子揮了揮手,大頭男子就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雙手十指急速掐動,大頭男子計算了大概一盞茶時間,猛地一點頭:「比其他七處嫌疑目標,花心心這支隊伍出事的概率起碼要大了一成。」
過了大概一刻鐘功夫,血色銅鐘下方一道光芒噴出,幾枚輕薄、精美的血色玉片從血光中飛了出來,被中年男子一把握在了手中。
花蟲城霍家這般的積年軍戶,世世代代為大晉神國軍部賣命,他們或許不夠富足,他們或許人脈不廣,但是他們享受著民戶無法享受的特權。
「你們任家有錢,有人,有高手,明裡暗裡的胎藏境高手不少……可是你們一定要時刻記著,你們只是民戶。」巫鐵冷聲道:「我是官,你們是民,你再碰我一下試試?」
甚至是在軍中打架鬥毆,大家犯的錯相同的情況下,民戶出身的將士如果要挨一百軍棍,那麼軍戶出身的將士只會挨二十軍棍。
軍戶的身份,給了『霍雄』極大的底氣,讓他這個小小的神武軍八品校尉,有膽量硬撼任善文。
任善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惡狠狠的指了指巫鐵,然後轉身就走,他一邊走,身上不斷有濃郁的霧氣升騰而起,很快任善文就在水霧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叮』的一聲鐘鳴格外的清脆悅耳。
一座高有千丈的大山山腰處,一個高不過三四米的山洞內隱隱有霧氣噴出。
「不僅如此,軍戶嚴禁私蓄護衛,軍戶嚴禁經商,軍戶嚴禁開墾田地,軍戶平日里嚴禁離開軍戶內城外出行走,總之,軍戶的所有吃穿住用行,都按照軍部標準按月頒發……你們熬不住的。」
只是看著眼前的『霍雄』,任善文很有一種當初的厚禮餵了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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