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夠了。

許軍苦澀道，「最後才發現，原來我一直身在夢中，直到現在，才真正清醒。」

「你給我振作一點，絕對不要放棄自己，至少在我們都沒有放棄你之前，不要放棄你自己啊！

楚歌又氣又急，簡直想撲過去狠狠搖晃許軍的腦袋，「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就當』的，擁有就是擁有，失去就是失去，少說這種暮氣沉沉的話來安慰自己！

姜大夫道，「問題是，一到三級基因藥劑，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甚至僅僅是理論上存在的配方，還需要進行一系列研究的尖端前沿產物。

「當然不可能，但那個夢實在太逼真了，我在夢中根本無法分辨，完全被恐懼支配。」

好兄弟，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到現在還稀里糊塗，不知道究竟哪些是夢，哪些又是現實。」

「結果，這個叫『引導師』的傢伙就坐在旁邊，聽到了我的抱怨，過來和我攀談了幾句。

「夢想只有自己實現，才叫夢想，就算我真能一飛衝天，飛得再高，也不可能讓你品嘗到半點飛翔的滋味！

許諾冷靜道，「他不可能復活。」

許軍苦笑道，「那是兩三個月前的一天，就是流星雨過後，我和媽都莫名其妙發燒的時候，那次我們去醫和*圖*書院掛了兩瓶藥水，天還沒亮就好了，但轉過天來，我又發了好幾天的低燒——雖然沒超過三十八度，但老是不能痊癒，腦子裡像是有根針在刺，隱隱作痛，無法集中精神。

「我就自己一個人，又去了一次醫院，查來查去，都查不出結果，我急躁起來，拿著化驗報告單，坐在醫院旁邊的小花園裡抱怨了幾句。

「而現在，我被打回原形，再冷靜下來想想，自己似乎也沒損失什麼——就當原本不曾擁有，自然也無所謂失去，我還是可以開開心心去當我的廚師，看著你一飛衝天。

「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可以幫你追逐你的夢想，不，夢想是你的，要追你自己去追，要飛你自己去飛，但我發誓，我對天發誓一定會打爆那些把你害得這麼慘的人，而且，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治好你，讓你恢復修鍊的能力，讓你重新變成半天前那個意氣風發、叱吒風雲的許軍，你相信我，在我沒有實現承諾之前，你一定要相信我，勇往直前，決不放棄，你聽到沒有，你他媽究竟聽到沒有！」

他把病床的欄杆拍得「砰砰」作響。

「探視時間到了，病人的情況很不穩定，請兩位離開這裏。」和*圖*書醫生急道。

「就是說，這樣的可能性真的存在？」

楚歌語塞，愣了一會兒，才道：「放心，大家好兄弟，我絕不會拋下你一個人往前走的，既然說好了要並肩作戰，那我一定會找到治療你的方法，讓你恢復修鍊的能力，去盡情追逐你的夢想！」

旁邊幾名五大三粗，來自軍隊和非常協會的護士急忙上前阻攔。

「呵呵，想想還真是蠻奇怪的，靈氣沒有復甦之前，我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超能力這種東西，那時候，你一心一意玩你的工程機械，我一心一意當我的廚師，以為這就是我們追求的全部夢想。

「現在醒來，還不算遲，至少你沒有踏出突破底線的那一步。」楚歌道。

「當時我也沒在意，隨便聊了幾句，就回了酒店。

「夢想？呵呵，楚歌，你我這麼好的兄弟，你就連我那份夢想，一起實現了吧？」

許軍再次出現了強烈的戒斷反應。

「後來……他把我帶到了一家小小的診所里，引導我慢慢發現自己的能力，你們能理解嗎，當我第一次嘗試到揮揮手就能吸引一隻金屬湯勺，還能隔空將它扭曲的時候，那種欣喜若狂的心情，我是真的100%信賴他！」

楚歌控制自己的拳頭、聲帶和舌頭和*圖*書，冷靜問道，「曾經有人擺脫『惡魔之血』的影響，恢復修鍊的能力嗎？」

他又一次陷入「惡魔之血」造成的痛苦深淵中。

楚歌眯起眼睛，眼底蘊藏著無比堅定的光芒，「您知道，究竟要怎樣才能得到一到三級基因藥劑嗎？」

「這是什麼話，許軍，你到底在想什麼！」

「但是，忽一日，大家都擁有了神秘莫測的超能力，野心和夢想一下子就膨脹了百倍，千倍，萬倍，好像自己真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好像整個世界都是我們的。

「算了，醫生剛才說的話，我多多少少都聽到了，『惡魔之血』嘛！」

「遲了，實在太遲了，楚歌你不用安慰我，我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我恐怕……永遠都無法施展『雷電轟擊炮』了吧？」許軍笑得比哭還難看。

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只有痛不欲生的低吼聲，但眼眸最深處的光芒，明顯匯聚成兩個大字：

「能理解。」楚歌點頭。

許軍道，「他們以為我在癲狂狀態下，大腦都不清醒，其實我的身體處在極度痛苦中，但神智乃至五感都敏銳到了極點，『惡魔之血』的功效和副作用，我聽得一清二楚。

「相信！」

旁邊幾台醫療器械發出「滴滴滴滴」的蜂鳴，各種和_圖_書參數的曲線圖變得尖銳如獠牙，醫生護士一擁而上。

「而且，我剛才說了，五級以上的基因藥劑，就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服用，對於沒有相應修鍊功法，輔助設施，或者身體素質達不到的服用者來說，和毒藥沒什麼區別。

許軍道，「每到晚上，一閉上眼睛，我的眼前都會出現一個渾身掛滿腐肉的殭屍，朝我伸出瘦骨嶙峋的爪子，而你們所有人的屍體，早已躺在他的腳下。

忽然，他的眼珠瞪大，眼底瞬間浮現出大把散亂的血絲，呼吸再次急促起來。

許軍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像是被楚歌的話，狠狠扇了兩個耳光。

楚歌深呼吸了十幾次，用冷冽的空氣，平復沸騰的鮮血。

「每一支一到三級基因藥劑，往往就對應著一項非常絕密的超級戰士計劃，要配合一系列的強化改造實驗來進行，根本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普通覺醒者可以接觸到的東西。」

「結果，從那天晚上開始，我連續做了很久的噩夢，在夢境中……我爸，那個惡魔竟然復活了，他從墳墓里爬出來，身上還帶著泥土和腐臭的氣息，回來要把我們所有人都殺掉，我，你，老媽甚至楚歌，他要拖著我們一起下地獄！」

「爸爸是火化的。」

「引導師的眼睛和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音，彷彿都擁有奇異的魔力，可以看穿我心底里想的事情，激發我最深的恐懼和最強的潛能，就這樣，我一步步落入他的掌控，完全按照他灌輸的邏輯來思考問題，最後，最後……」

楚歌眼裡，熱流滾動，他朝許軍用力揮舞著拳頭，「我相信你一定能變回那個叱吒風雲的許軍，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我！」

但就在楚歌和許諾被推出無菌病房的時候，他忽然雙手抓住床欄，用盡全身力氣，重重點了一下頭。

「就這樣，沒過幾天，我居然在自己工作的酒店門口，『偶遇』引導師，他見我眼窩深陷，神經衰弱的樣子，很關心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還說自己是一名心理學家，能緩解我的痛苦，我就一五一十和他說了所有的事情。

許軍猛烈掙扎，已經無法給楚歌有效的回應。

「理論上來說，一到三級基因藥劑，都有從細胞層面修復身體，乃至穩定神魂的效果，對『惡魔之血』的後遺症應該有效。」

「姜大夫，你剛才說，對於『惡魔之血』上癮的病患，還存在著『理論上』的治療可能性，那是什麼。」

「聽到沒有，許軍！」

「這時候，我心裏就會響起一個聲音——力量，我必須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護你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