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烽火城西百尺樓 黃昏獨上海風秋
第31章 王之利劍

一聲令下,跟著班超的三十幾個兄弟,全都藏了起來。或樹叢,或屋后,一個個鴉雀無聲,神情戒備,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勇士,潛伏起來,外人極難發現。
班超和陳睦,對望一眼,心中暗想:這呼衍潔未免太狂,簡直目中無人。
大家均心生怨恨。
班超、陳睦自然盛讚有加,不住勸酒。
也有那膽小之人,問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是否應該個郭大人商議一下?」
陳睦點頭稱是,二人抖擻精神向外迎去,不多時呼衍潔大步走到近前,人未至,笑先聞,「哈哈哈,兩位久等了,城中大小防務都要我來處置,實在是脫不開身,好在今天的太陽下去的晚,希望還不會太遲。」
陳睦說道:「我們現在處於危亡境地,是生是死,就由司馬大人你決定吧。」
下面的班超問道:「帶了多少兵馬?」
扜泥城的建築充滿西域風情,與洛陽的繁華自然不能相提並論,不過白天看起來略顯得殘破的房屋,此時在夕陽下卻和_圖_書被襯托得那麼絢爛。
班超和陳睦,神色驟變,藏在暗處的武士,也不禁蠢蠢欲動,呼衍潔忽然又哈哈大笑,「開玩笑,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你們要對付我,我一身武藝又何懼之有?」
大漠的落日,總是像血一樣紅,陳睦不僅這樣想道。
班超點了點頭,舉起酒碗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的辦法,我們先擒住呼衍潔,之後乘夜用火,進攻北匈奴使者了,他們不知道我們究竟有多少人,我們一鼓作氣,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只要他們一死,鄯善王就不敢與我大漢為敵,我們大功就告成了。幹了這碗酒,就跟我班超是一條路上的人,咱們生死各安天命,決不後悔!」
班超冷笑道:「此人勝仗打多了,難免自以為是,以為我們在他地盤就不敢把他如何,這就叫驕兵必敗!下來吧,與我一起迎接呼衍潔。其他人都散開!」
他們才一進門,那些武士便從互使眼色,只等裏面摔杯為和*圖*書號,便一起沖入。
班超要的就是眾人團結一心,既然大家都對鄯善王和呼衍潔不滿,那就好辦了。
遠遠地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陳睦忙道:「來了!」
呼衍潔調侃道:「你們遠道而來,住的地方簡陋,又是準備的家宴,我若是帶著幾百個兵來,不是太叫你這大漢的使臣破費?」說著話,忽然沉下臉來,「難道你們還敢在鄯善對付我嗎?」
呼衍潔也不客氣,趾高氣昂往主位一坐,笑道:「承蒙班大人盛情,在下不勝榮幸。」
班超笑道:「這都是陳睦安排。」
陳睦飛身下了房頂,問道:「大人,招待呼衍潔就只有你我二人嗎?」
「玩笑,玩笑,哈哈哈!」呼衍潔一邊大笑,一邊邁步就向里走。到了客廳,酒飯早已準備妥當,其他人全都迴避,班超請呼衍潔居正中上座,自己和陳睦則在兩側相陪,如此一來,將房間騰出空間,方便動手,呼衍潔若是想走,二人便同時出手將他拿住https://www.hetubook•com.com
呼衍潔今天也難得有雅興,與二人侃侃而談,說他十一歲時,如何大破鮮卑,之後如何征討平叛,立下赫赫戰功,從一個小卒當上將軍,又說鄯善國王對他極其看重,王恩浩蕩云云。
班超笑道:「哪裡,哪裡,呼衍將軍大駕光臨,是我等的榮幸。只是孤身前來……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班超一仰頭,先把酒喝光,然後把酒碗摔得粉碎,藉著酒性怒道:「是凶是吉,就在於此事。郭從事不過是個文官,他聽到這事必定反對,搞不好還要暴露我們的計劃,到了那時咱們白白送死,傳回朝中還要被人恥笑,那咱們就算不得英雄好漢!若是怕死的,現在就可以離開,但是誰要是敢走漏消息,人人得而誅之!」
呼衍潔笑道:「果然是嫂夫人做的菜,那我可不客氣了。」
陳睦謙遜地說道:「舞槍弄棒我還湊合,廚藝可就差得遠,這都是拙荊準備的小菜,她也是咱們西域人,呼衍將軍,你看看她做的小和圖書菜是否合胃口。」
班超點了點頭,「人多嘴雜,反而容易叫他看出破綻,呼衍潔既然敢獨自前來,我們就不必帶那麼多人,免得引起他的懷疑?」
三人推杯換盞,把酒言歡,表面上其樂融融,只談一些風土人情與武林軼事,其他的則一概不提。
當天午時,班超召集連同陳睦在內的部下共計三十六人,在館驛飲酒高會。席間試探一下自己這些手下對鄯善王的看法。眾人紛紛表示:那鄯善王初時禮敬備致,到如今變得疏懈冷淡,實在想不通。那呼衍潔飛揚跋扈,更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諸位請想:一旦鄯善王把我們綁送到北匈奴去,我們不都成了豺狼口中之食?到時候身不由己,任人魚肉,我班超身為大漢臣子寧可戰死,也不想與人為奴,既然大家都覺得鄯善王有失禮數,就給我出個主意,此事應該如何是好?」
陳睦道:「只有呼衍潔自己,他好大的膽子。」
生死之盟就此定下,只等呼衍潔一到,便叫他有來無回。
班超https://m.hetubook.com.com此時也只能附和道:「我們這次出使,是為了與貴國結盟的,怎麼會對付大人呢?」
等酒至半酣之時,班超故意裝醉,忽然把桌子掀翻,聲色俱厲地說道:「諸位,你們和我都身處邊地異域,來到此地,誰不想為皇上盡忠建功,以求得封妻蔭子,富貴榮華。我已查明,北匈奴使者不過來了幾天,那鄯善王對我們就不以禮相待了。
那人只好閉口不語,三十六人沒有一個要退出,眾人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呼衍潔說到興起之時,激昂慷慨,「我就是聖上手中最鋒利的寶劍,在鄯善,又誰的功勞能比得過我呢?」
暗藏的武士也多有不服氣者,均想:鄯善不過彈丸之地,這裏的將軍大概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不知我大漢使臣的手段。殊不知,呼衍潔藝高人膽大,根本不把看似瘦弱的漢人放在眼中。
轉眼間,黃昏已至,陳睦站在屋頂,向遠處眺望,落日的餘暉映在他的眼中,泛著一絲衝動與興奮的光芒。
眾人也齊聲道:「一切由司馬大人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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