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烽火城西百尺樓 黃昏獨上海風秋
第40章 難解之謎

陳瑜卻扭過臉去,「是我自己要練功,不回去。」
銀萍問道:「怎麼了?」
陳睦心中感動,將銀萍輕輕攬在懷中,輕聲說道:「萍妹,我決定了,只要一有淳于炎的消息,想盡一切辦法,替你報仇。」
陳睦皺眉道:「為什麼?」
陳睦嘆道:「若不是因為我,或許你依然在孔雀庄,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
銀萍聞聽,鼻中酸澀,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沒有你,我又怎麼知道情為何物?更不會有瑜兒和瑕兒,也許一切都是上天註定,否則為什麼會叫你我相遇?我在孔雀庄修身養性,已經百年,偏偏就被你打動了我的心,這不是緣分又是什麼?即便歷經那麼多磨難,我還是覺得當初嫁給你沒有錯,至少我們一起渡過了那麼多美好日子。沒遇到你之前,我甚至覺得自己白活了那麼久,所以那件事,我不想怪任何人,更不會怪你,要怪的話,就只怪上天不公……還有淳于炎那個魔頭。」
「隨你們的便,累死你們兩個小傢伙,可不要到處亂跑再給人抓走,要練和*圖*書功的話,就乖乖在後院練功,哪也不許去。」銀萍擔心丈夫有傷在身,又醉得厲害,自己也無暇去管兩個兒子,反正他們自小在大漠長大,野慣了,是可以照顧自己的,只在院子里玩耍,料想這麼一會兒也不會出什麼事,等先服侍丈夫躺下,再回來教訓他們兩個也不遲。
此時他隱約覺得,當年阿修羅很可能說謊了,他的目的也許只是利用漢人除掉摩柯伽葉,好做通天道的主持,涉事的所有人或許都處在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夫妻二人進了裡間屋,銀萍替丈夫在榻上鋪好毛毯,叫丈夫躺好,柔聲嗔道:「你今天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去跟人家拼酒,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轉身又要去看孩子,陳睦卻欣然一笑,藉著酒意抓住銀萍的手,「萍妹,別走……我問你,嫁給我,你可曾後悔過?」
銀萍嫣然一笑,滿面嬌羞,「因為你那時有舍利子作為內丹,也是長生不老之人,我只有嫁給你,才不用……才不用做寡婦。」
陳睦只覺得頭痛欲裂,扶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額頭說道:「也許是喝多了。萍妹,你扶我進去。」
銀萍卻掙脫開來,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要你報仇,我只要全家平安。睦哥哥,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不要找淳于炎。」
陳瑕喊道:「爹發癔症啦!」
「啊!」陳睦不由得一聲驚叫,把母子三人全都嚇了一跳。
也許那摩柯伽葉就是要他們這些人生不如死,卻又偏偏死不掉。如果是這樣,那大漠五鬼或許也是長生不老之身,他們長生不老的願望已經達成了,只不過這樣的長生不老,大概沒有誰想要吧。
銀萍道:「我可沒有瞞你,什麼原因,我的確說不清楚,不過長生不老有時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銀萍粉面微紅,羞澀地低下頭,「說的哪裡話?你我夫妻恩愛,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銀萍眼圈泛紅,「我想不到還有誰會比你待我好,更何況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會非常傷心,若是我再找一個凡人改嫁,那以後的日子里,不是要經常傷心?」說著她緊緊抱住陳睦,哽咽m.hetubook•com•com道:「我不想你死,一直以來我都很害怕。」
陳睦苦笑了一下,「如果他活著,根本不需要我去找他。萍妹……」陳睦的話說了一半,卻欲言又止。
陳睦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想一想,再過十年,你依然貌美如花,而我恐怕就又老又丑,也是無趣的很。」
可是每當陳睦向銀萍問起此事,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其實兩個孩子更像母親而已,只是陳睦自己的心結難解,與兒子們相處久了,自然就覺得他們不像自己。
銀萍聽到他這樣說,也不由得心中悲傷,「那我也一直守著你,若是有一天你老了,我也在你身邊。哪怕有一天你離我而去,我也……」
「呀!」銀萍這時忽然驚叫一聲,「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當初我爹同意把我許配給你……」
沒想到陳睦卻忽然神色暗淡,「可惜,我再也不是長生不老的人了。」
陳瑕也說道:「我也不回去。」
銀萍輕輕攙著陳睦,回頭對陳瑜說道:「瑜兒,差不多了,現在不罰你了,回屋去。」
陳睦聽她說得和_圖_書真誠,忙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銀萍的嘴唇,柔聲道:「不要,凡人註定一死,而你卻不必,我又怎麼忍心在泉下,看著你為了一個不會再回來的人,空耗幾百年的時光,那樣你太寂寞了。我不要你為我守寡,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也希望你找一個待你真正好的人。」
想到此節,陳睦越發覺得驚恐,此時酒意上涌,在他的眼睛里,彷彿兩個孩子的臉真的變成了摩柯伽葉的樣子,而且滿臉是血,面目猙獰,正死死地盯著他看。
話雖如此,可陳睦心裏卻隱隱有一種感覺,摩柯伽葉的詛咒如此惡毒,不會叫他們這些罪人那麼輕易就死掉的,否則大漠五鬼怎麼可能苟活十年還在世上?
陳睦一想到此節,似乎感覺整個人墜入了冰河,渾身發冷,竟忍不住微微顫抖,摩柯伽葉要如何對付自己?為什麼給自己這麼大的希望,他即便在死後,也可以掌控人世間一切人的命運嗎?這世上真的有所謂的詛咒嗎?陳睦也不能確定。
銀萍關切地問道:「睦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陳睦不禁望和*圖*書向兩個孩子,他們一般無二,長得天真可愛,只是他們的模樣偏偏不像自己,現在仔細看來,眉宇間似乎與十年前的摩柯伽葉十分神似,那時的摩柯伽葉也不過才十六七歲,同樣的面白如玉,目若朗星。
「沒什麼。我在想,為什麼孔雀庄的人可以長生不老,你之前說你也不清楚,我想……算了,既然你不想回答,我實在沒必要多問了。」
銀萍恪守婦道,儘管在孔雀庄渡過了百年,但她也從沒有過別的男人,為什麼生出來的孩子那麼像那個人,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因為銀萍之母與摩柯伽葉的前世的那一段姻緣,銀萍繼承了摩柯伽葉的血統,所以銀萍可以長生不老。可又為什麼孔雀莊裡的人全都能活那麼久,乃至陳睦初次見到銀萍父親的時候,甚至覺得那莊主居然不過四五十歲,可實際上,老莊主卻是銀萍的外公,少說也有一百五十幾歲,他們長生不老的秘密究竟是什麼?難道不是神僧舍利子嗎?又或者不需要舍利子也可以做到永遠不死。
陳睦回過神來,揉揉眼睛,兩個兒子的模樣又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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