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更吹羌笛關山月 誰解金閨萬里愁
第90章 風月情薄

銀萍一把火把書簡燒掉,又想起信中提到,散播流言之人關在柴房,便過去查看,見裏面果然有一男一女,被人捆著扔在這裏,那男的是喂馬的小廝,那女的是燒火的丫頭,滿口是血,一見銀萍嗚嗚啊啊地說不出話來,銀萍將二人的嘴巴掰開,見牙全被敲掉,舌頭割去,慘不忍睹,就算現在沒死,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銀萍大喜,來不及再考慮呼衍潔的事,一路小跑出門迎接,只見大街上跪倒一片,前面銅鑼開道,後面旗幡招展,陳睦騎著白龍馬威風凜凜與王植一起走在最前面,左邊是周賢,右側卻是呼衍潔在為他牽馬,銀萍沒想到這人居然去而復返。只是此時見到陳睦平安歸來,銀萍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又與呼衍潔四目相對,只覺得萬分尷尬。
銀萍問道:「那又是為什麼?難道送還了他的女兒他也不肯嗎?」
銀萍嚇了一跳,「休得胡言……」抬頭看看僕人、丫鬟都出和*圖*書去了,周圍沒什麼人在,低聲問道:「你師父和你說了什麼?」
恰逢那兩個嚼舌頭的狗男女剛剛出了大門,一見呼衍潔回來,頓時癱倒在地。陳睦低頭看了他們一眼,並不理睬,那二人驚慌逃走,陳睦跳下戰馬徑直走到銀萍面前,「萍妹,別來無恙。」
銀萍婦道人家,不便出門,更不能隻身去追呼衍潔,沉吟了一下,對陳瑕說道:「此信墨跡未乾,料想還沒走遠,你快騎馬去把他追回來,大漠五鬼虎視眈眈,他若是這麼一走了之,我們母子誰人保護?你告訴他:那些流言蜚語,睦哥哥不會輕信的……」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只要我們彼此知道清清白白就不怕別人亂講。」
陳睦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呼衍潔道:「因為阿傑是慕容廣的好兄弟,他死在伊吾盧,又是被主公親手殺的,慕容廣這個人只講那些小恩小義,因此視主公為仇敵,他是和圖書不會與仇敵結盟的。」
陳睦笑道:「此一去不但解了恩公古琴山之圍,又聯合恩公大大小小,打了不下百余戰,總算將拓跋部落趕出了鮮卑。」
陳睦卻嘆了一口氣,「功勞就不敢當,慕容廣不願與我大漢結盟。只是應允互不侵犯。」
當日唐突,冒犯了夫人,是在下不敬,還望夫人海涵。夫人清白又豈容他人毀謗?更不能因我之故,連累了夫人遭此詆毀。那散播流言之人已關入柴房,再沒人說夫人半個錯字,主公回來也不會誤會夫人。既然夫人容不得在下,那我也只能另投他處,請夫人不必介懷,此一別,更不知何年才能再見夫人之面,我心雖相屬,奈何風月情薄,夫人珍重。」
這封信,情真意切,銀萍看了只覺得臉紅心跳,呼衍潔果然對她有意,在臨走之前表明心意,叫銀萍反而覺得過意不去。忙問道:「你師父他人呢?走了多久?」
「等你爹回來,我就叫他把和*圖*書那些嚼舌頭的奴才全都趕出去!我和你師父清清白白,豈能叫他人說三道四?」轉念又一想,「不妥,若是這麼做,不是更叫人懷疑?真是豈有此理……明天起,直到你爹回來,你都不要和他去練功了,等會兒你就告訴他,家中只有母子二人,不便相留,請他去軍營找個住處。免得睦哥哥回來誤會。」
王植在後邊笑道:「將軍立此奇功,可喜可賀。」
陳瑕答應一聲,飛奔而去,銀萍又看了眼那封書信,只覺得心亂如麻,呼衍潔就算要走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銀萍深知,大漠五鬼之所以沒敢來找她和瑕兒的麻煩,就是因為呼衍潔在府中。他其實也沒做過什麼出閣的事,也許昨晚與瑕兒的對話,被他偷偷聽到,這才一怒之下離開,轉念一想:呼衍潔就算武功很高,他又怎麼會聽到我和瑕兒的話,難道他一直暗地裡監視著我?他若是個無恥小人,早就有機會害死睦哥哥,可他若是君子,又和圖書何必寫這樣一封書信,把心事說破?銀萍無論如何也琢磨不透呼衍潔心中所想。他對我有情,我對他卻無意,這信無論如何不能叫睦哥哥看到。
銀萍暗暗皺眉:呼衍潔好毒辣!就算他們詆毀我,打他們一頓也就是了,何必割掉他們的舌頭?銀萍將二人鬆綁,那二人對著銀萍一個勁地磕頭謝罪,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句整話來了。銀萍佯怒道:「你們知罪嗎?」
那兩人屁滾尿流,拜謝而出,銀萍回到閨房悶坐,只覺得心煩意亂,一顆心好似小鹿一樣,無論如何也安穩不下來。又過了一會兒,大門外忽然鼓樂齊鳴,人聲鼎沸,陳瑕衝進後院,大聲喊道:「爹回來了,爹回來啦!」
陳瑕道:「沒見有人啊。」
銀萍嬌軀一顫,心中暗想:連瑕兒都看出來的事,那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除了上次拉扯自己的衣袖之外,呼衍潔並沒有什麼越禮的舉動,而且他除了找瑕兒之外,基本也不到後院來,也和圖書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語是從何說起的。
陳瑕點頭答應,到了第二天,陳瑕去找呼衍潔,告知此事,沒想到呼衍潔已經悄悄走了。只在榻上留了一封書簡,陳瑕也不認字,就把它交給銀萍,銀萍把書簡展開,卻是呼衍潔寫給自己的,信中寫道:「夫人敬啟:主公出征半載未歸,心中實在惦念,某決意去古琴山助主公一臂之力。瑕兒武藝已經略有小成,只可惜未能完成我當日許諾,實乃憾事。
陳瑕搖搖頭,「沒說什麼啊。不過他每次來我們家,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那些做飯的、喂馬的,背地裡也總是議論紛紛,說什麼主人不在,鳩佔鵲巢,我偶爾聽到,但是不太明白。」
那兩人頻頻點頭,看來那些傳言的確是出自他二人之口,銀萍點了點頭,「話是不可以亂說的,是等老爺回來趕你們走,還是現在就滾?」
銀萍眼裡含著淚花,喜極而泣,拉著陳睦的手說道:「一去半年,可知我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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