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表請回軍掩塵骨 莫教兵士哭龍荒
第394章 同盟之約

車銀花點了點頭,對獨孤渾說道:「尊駕想必也聽清楚了?慕容部落的確強盛,但是想要在北方建立鮮卑國,靠著它的強盛可得不到我們遼西的支持。勞煩回去告訴慕容廣一聲,董土楠不才,部落也小,但是我們結盟只能建立在彼此尊重之上,沒有一方以武力欺壓另一方之說,如果以武服人,那我們部落雖然是小邦也絕不向人屈服。我們部落與大漢尚且可以拚死一戰,更何況慕容部落?你們兩人到我這裏炫耀武功,的確有些盛氣凌人了。」
獨孤離剛要發作,一旁獨孤渾把他的手按住,低聲說道:「此人精通是練氣之術,步下你一時難以取勝,不必與他做口舌之爭,大局為重。」
獨孤渾一見,心中已經瞭然,自己的兒子力氣雖然更大,但論整體的實力,卻未必能是這個人的對手。
獨孤離悻悻說道:「這個賊子侮辱於我,豈能善罷?」
車銀花笑道:「人家赫赫有名的『東胡霸王』www.hetubook.com.com,與漠北雄獅慕容廣齊名的英雄好漢,就算盛氣凌人也有這個資格。你有什麼看不過去的?」
陳瑕說完額頭上全是冷汗,不知道這番話說得是否圓滿,不過情急之下,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言辭,他也不知道獨孤渾之前耀武揚威之事,只是看到他們兩個人那傲慢的樣子,就覺得他們瞧不起車銀花。而且在他看來,兄弟之邦理應互相照應,就好像他爹爹和班超一樣,彼此肝膽相照,在一起把酒言歡之時,不分彼此,不論官階,只有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兄弟,兩廂對比,他便猜測友邦也應是如此。他卻不明白各地之間的邦交,是因為利益而結合,與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大不一樣。不過這番話他是發自肺腑說出,就顯得格外有說服力。
車銀花不懂武藝,但是她卻能看出來獨孤渾對這個「妖精」有所顧及,他要是不想比武,那之前又何必叫囂?現在m.hetubook.com.com多半是獨孤離打不過這個「妖精」,所以借口推掉,又說什麼怕打死人命,那也無非是找個台階下罷了。
獨孤渾這才對陳瑕說道:「這位將軍,我們父子初到寶地,與你素不相識,為何言語冒犯?莫非我們二人有什麼得罪了你?」
這時獨孤渾忽然說道:「阿離,放肆!還不給我回來!」
琢磨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就是見那獨孤父子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心中惱怒!好像整個鮮卑族裡除了他們倆,就沒有旁人了!」
陳瑕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天下間力氣大的人原來不止我一個。兩員猛士,試探了一拳之後,便都開始加起小心,圍著黃土地打轉,誰也不敢輕易先行出手。
既然獨孤渾決定不打,車銀花也就順水推舟,「侄兒,不得無禮。」
同盟談判自然充滿了爾虞我詐,總是要說一些慷慨激昂又口不對心的話,不管雙方交涉時,所說的是真情還是和*圖*書假意,談判雙方都見怪不怪。有時明知道對方說的都是謊話,也絕不說破,彼此心照不宣而已。在一旁往往還有文書記錄,寫進史書當中,那些謊言便都是豪言壯語,不設身處地者,誰能知曉?
獨孤離一骨碌爬起,神色間滿是詫異。他近些年在慕容部落里,可以說罕逢敵手,沒想到初出茅廬第一戰,便遇上了陳瑕。尋常人他這一拳打過去,多半是骨斷筋折,但是如今眼前的這個「董烈虎」非但毫髮無損,居然還震得自己摔倒在地。
父親的命令,獨孤離不敢忤逆,瞪了陳瑕一眼,憤然落座。
見陳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半晌無語,車銀花便提醒道:「侄兒,獨孤將軍問你話呢……」
陳瑕這時冷靜下來,心中暗暗後悔:我怎麼一時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想到小倩要嫁給獨孤離,心中就覺得生氣,結果卻把正事忘在腦後,漁陽的百姓還等著我帶解藥回去呢,如果我與他爭鬥,露出了什和_圖_書麼破綻,又或者被他所殺,那誰去救人?
車銀花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小將軍為何又帶兵器入內?提著那條長槍,不就想叫我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嗎?我門口的侍者已經表明不能帶兵器入場,他卻執意不肯,難道不是瞧不起本邦?若是我派人去見慕容廣,他也允許我的人持著利刃覲見不成?」
「休得啰嗦,我們到此是來談結盟之事,可不是好勇鬥狠,比武切磋也是應當,你方才兩拳又為什麼那麼重啊,萬一打死人命,兩家結下仇怨,那還如何結盟?回來!」
陳瑕朗聲道:「本事大就可以目中無人嗎?人家不想結盟,就非逼著人家結盟,不肯答應,就要使用武力,依我看,他們只想吞併其他部落,並無誠意結盟。既然是結盟自然平等相待,就好像我們頭領一樣,稱步魯根為兄弟,兄弟有難,他便捨身冒死為兄弟報仇,這才是真正的結盟。兄弟之邦又豈能因強弱大小,而有高低貴賤之分?所以侄https://m.hetubook.com•com兒心中不滿,言語冒犯。」
陳瑕一抖戰袍,也瞪著獨孤離,「算你便宜!」
獨孤渾眉頭緊鎖,沉吟了半晌,哈哈大笑,「董烈虎將軍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二人前來的確只為了結盟,絕無炫耀武功之意。慕容部落人才濟濟,如果真的想以武服人,又何必只派我二人前來?我們之前與你們部落說要比武,也只是想叫主母大人看一看我們的實力,足以統領鮮卑。」
獨孤離倒退了四五步之遠,兩條小短腿不住騰挪,但最後還是一個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陳瑕這才回過神來,心想:我該怎麼回答?難道說獨孤離是我的情敵?那肯定不行。又或者說:我就是看你這廝長得丑,可人家長得丑的,你也不能罵人啊?
獨孤離只好強壓怒火,一雙金魚眼越發向外鼓著,只是粗重喘息,不再言語。
話雖如此,獨孤渾的心裏可不是這樣想,眼前這個人有內功護體,兒子要是真的把他贏了也還好,要是輸了,那不是顯得慕容部落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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