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的笑容不再像之前那麼自然。
「莫醫生，如果我不做手術，醫院可以為我開止痛藥嗎？」她並不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起來有多麼堅強，「我晚上總是因為腹痛睡不著覺。」
「請進。」
他提前準備了這麼多，浪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最後無功而返。
她表現得很堅強，但她的步伐不如剛見面時那麼輕盈，每走一步都給人無盡的壓力，但她由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一絲畏懼。
「夫人，您是什麼時候感覺不舒服的？」莫蒙塵問。
蓋爾問道：「莫醫生，我聽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我相信沒有人比你更有把握，你覺得，手術會成功嗎？」
為什麼蓋爾·庫里昨天不來做全身檢查？
庫里和莫蒙塵等到傍晚六點半才有了蓋爾的電話，她說來的路上遇到了車禍，但人沒有受傷，正在路上處理這件事，無法到醫院了。
灰熊的打法令人詫異，他們明顯不具備季後賽的實力，但表現的很有求勝慾望，整場打下來只有七人輪換，重用主力以及球隊的第六人和第七人。
「如果不做手術的話，」蓋爾恢復了理智，「我還有多少時間？」
為了他們的家人做檢查是順帶為之，莫蒙塵今天唯一的目的是為庫里的媽媽做個徹底的全身檢查，但這個最重要的人卻遲遲沒有來到醫院。
「已經進入第四階段，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癌症晚期。」莫蒙塵說，「但癌細胞尚未擴散，我...」
莫蒙塵找到了他在聖路西法wwｗ.hｅｔｕbook.com•ｃoｍ最信任的醫生蘇希·雅克博森，將蓋爾帶到她的面前：「請你帶這位女士去做靜脈置管、代謝生化檢驗、脂肪酶檢測、腫瘤檢測、還有腹腔CT以及骨盆胰腺檢查。」
「莫醫生。」蘇希將圖紙放到桌上，「庫里女士患有胰腺癌。」
蓋爾一陣恍惚，像機器人一樣問道：「手術成功之後，我就可以出院嗎？」
「這...」庫里感覺這件事處處都透著股怪誕，「莫醫生，我媽媽...」
聖路西法的新年活動悄然展開，免費為五十位中年市民做全身檢查是好事，但這麼好的事情卻直到新年前四天才對外宣布，有些接到通知的人身在外地，無法參加活動。
他每每會在做出最糟糕的猜測的時候如此安慰自己，因為這代表著最糟糕的結果。
莫蒙塵仔細查看檢查資料。
「雄鹿隊的感受應該特別深刻。」
2002年1月1日
「局部有淋巴結。」
做一隻無知的豬滿足並悲哀的活著，也好過不開心的蘇格拉底。
既要設想到最美好的一面，也好準備應付最壞的結果。
莫蒙塵坐在他的辦公室內靜靜等待。
莫蒙塵並不擅長和病人的家屬交流，更別說她是庫里的母親了。
莫蒙塵一語不發地看著CT圖。
蓋爾的表情一下子就停留在了莫蒙塵開口之前的那個瞬間。
「希望是我多心了。」莫蒙塵心想。
「謝謝。」蓋爾最後說，「請你為我保密，不要讓埃迪知和圖書道這件事，他現在每天都在想著比賽和訓練，他是個好孩子...」
庫里只好離開，莫蒙塵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內。
蘇希知道他在尋找可行的方案，但這個病人對她來說是無計可施的，即便是Dor.Mo...他也只是一個外科醫生，並不是揮揮手就能消除絕症的神。
前世，他對於等待病人的檢查結果很有耐心，但現在他卻希望立刻得知真相。
既然蓋爾私下來到了醫院，那她肯定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
「在辦公室外面。」
「第四階段。」
「沒事了。」莫蒙塵說，「你去吧。」
蓋爾隨蘇希離開后，莫蒙塵邊走邊想。
「部分腸系膜上動脈被包裹了，」蘇希看著她最尊敬的外科醫生，「我們無法開刀切除腫瘤。」
「今晚的比賽只是在告訴我們：一旦活塞隊熟悉了普林斯頓，會怎樣。」
這些人都有個相同的特點，他們都是單親家庭。
時間一秒秒地過去，他的辦公室終於被敲響。
「這就好，謝謝。」蓋爾起身，帶上她的檢查報告，慢慢地走出了辦公室。
如果她知道，為何要隱瞞？
他不需要像昨天一樣裝模作樣地做全身檢查，然後將這些最重要的檢查安插在裏面。
「不。」莫蒙塵說，「術后的併發症很常見，而且胰腺癌的病灶細小難以尋覓，你還需要接受化療，而且還得長期接受醫院的監控。」
她甚至沒有問手術的成功率。
還是說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狀況，故意瞞著和-圖-書？
活塞轟下130分，全隊7人得分上雙，而且，上場的每一個球員都有助攻進賬。
「胰腺癌。」
「莫醫生，結果怎麼樣？」
答案呼之欲出，當然是她那個擁有巨人身材卻長著一顆小孩心腸的寶貝孩子了。
希爾的父親卡爾文雖然沒有成為被選中的人，但希爾也藉著這機會幫他做了個全身檢查。
2002年到來之前的最後兩場比賽，一場對雄鹿，一場對灰熊。
蘇希點頭應是，然後走出辦公室，一會兒，蓋爾進來了。
「你最好給我個解釋。」莫蒙塵盯著庫里，沉聲問道。
聽說她是庫里的母親，醫院迅速聯絡莫蒙塵。莫蒙塵聽訊，連早餐都來不及吃，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
庫里對此一無所知，在他看來，母親是否做檢查並不重要，因為在他眼裡，媽媽的身體特別健康。
如果蓋爾想把自己留在某個地方，她只需要故意磨擦別人的車子，然後下車像個潑婦一樣和對方對罵，她就能把自己留在事發地點。
堵車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堵車，那麼今天因為堵車遲到的肯定不止蓋爾一人。
莫蒙塵卻沒有立即回答。
「手術會成功嗎？」認命是一瞬間的事。
「目前癌細胞尚未轉移，但...」蘇希欲言又止，無論是多高明的醫生，面對第四階段的癌症都是回天乏術的。
如果不知道怎麼說，直接一點可能是最好的。
這件事與他八竿子打不著，但潛意識裡有個聲音不斷地催促他——時不我待。
和圖書也許她根本不知道，也許她也在擔心，但她擔心這件事暴露之後影響到別人，她擔心的是誰？
「幾個月前...」蓋爾問道，「莫醫生，我生的是什麼病？」
車禍也可能是為了躲開那場檢查而發生的，一般來說，舉凡車禍，都會出現額外傷害，沒出現損傷的車禍基本是刮磨之類的小事故。
「最多半年。」莫蒙塵說，「但是如果手術成功，你還可以有很多年的時間。」
事到如今，問這些並無意義，莫蒙塵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明明他曾在前世無數次下達了類似的死亡通知。
而且，這種面向公眾的公益活動一般都是為了宣傳醫院，再不濟也得請一些媒體電視台做些採訪，但醫院卻做得很低調，沒有記者，也沒有電視台，如果不是有活塞隊的親屬參加這場活動，甚至不會傳出一點風聲。
「她還在嗎？」
「莫醫生，這麼早讓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蓋爾充滿朝氣的處事風格與庫里截然不同。
看見蘇希，莫蒙塵立刻站起身來。
「可以。」莫蒙塵說。
「沒關係。」莫蒙塵說，「今天也一樣。」
活塞對待弱隊從不留情，痛痛快快地將其擊潰，用一場乾脆的勝利迎接新年。
正當他決定對庫里說這件事的時候，庫里的母親蓋爾·庫里，在事後的第二天，主動來到聖路西法，點名要找莫蒙塵。
此外，中選的人還有蘭多夫、傑拉德、鮑比·西蒙斯的家人。
但他們的實力擺在那，根本無法和活塞叫板，比賽再https://m.hetubook.com.com度變成了活塞的戰術展示賽。
「好。」蘇希笑著對蓋爾說，「請跟我來。」
庫里緊張地回答：「我媽媽說在路上，也許等會兒就來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嗎？
「不經過你的允許，我們不會將你的病情告知其他人。」莫蒙塵說。
她給予了庫里令人羡慕的天賦，卻沒有將她身上最好的東西一併相送。
與雄鹿的比賽，活塞打出了完美的普林斯頓，全場比賽，莫蒙塵只有5次助攻，但有30分進賬。
僅僅因為車禍？恐怕沒那麼簡單。
他們一直等到下午五點，活動已經結束，庫里的媽媽沒有出現。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莫蒙塵和庫里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輕易將雄鹿斬殺，活塞轉道前往孟菲斯，挑戰灰熊。
他覺得他已經儘力，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果說還能做什麼，他只能把庫里叫回來，嚴肅地告訴他，他的母親可能患上了癌症，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莫蒙塵在場上雷厲風行，自信十足，作為醫生，他的風格也是如此，他的遲疑間接地回答了蓋爾的問題。
莫蒙塵不排除這個可能，但可能性極低，如果她真的知道，越早治療成功率越高，藏著掖著是取死之道。
真是應了那句話。
「我可以為你手術，這是一場艱難又危險的手術。」
噩耗突然降臨的瞬間，我們並不總是動容。
「請她進來吧。」莫蒙塵說，「等等，應該有不少類似的病歷，請你去幫我搜集相同的病歷，我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