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希爾認識時間太長，他們之間說不了幾句正經話。

「那麼，你覺得十連冠有意義嗎？」

他拍胸脯保證的樣子再次把希爾氣到了。

他終於不用再抬高眼睛仰視莫蒙塵了。

「你倒是說說，什麼傳奇？」希爾虛弱地躺著，看得出來他想靠在床頭，但他的身上毫無力氣。

他是作為朋友來探望他的，見希爾不說話，他也沉默了一會兒。

莫蒙塵指著窗戶：「從這裏跳下去，你的願望就達成了。」

雖說他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讓人很是心疼，但這是原則問題。

「塔尼婭，可以請你幫我弄點吃的嗎？」希爾問。

希爾自得地笑道：「這麼說，我也是傳奇了？我在這間傳奇的病房內住了一個月，我肯定是傳奇了。」

他要是真哭了，莫蒙塵說不定會破天荒地道歉。

「那你可知道，這間病房，是梅奧診所的傳奇？」

「所以說，這是一間傳奇的病房。」莫蒙塵慢慢走到窗邊，遙望前方，「它孕育了一個罕見的，發生在醫院的傳奇故事。」

希爾頓時把頭埋進杯子里嗚嗚大叫。

Dor.Mo再次提醒自己，千萬要忍住。

「難道你沒告訴她，我曾在這裏實習？」

莫蒙塵不介意借這個機會炫耀一下自己的光輝歷史。

Dor.Mo今生今世最不能容忍三件事：有人在他面前裝逼、有人不讓他裝逼以及看著希爾裝逼。

希爾只好像小孩ｈttps://ｗｗｗ.hｅｔubｏｏk•ｃｏm.coｍ一樣恐懼地點頭。

「大概...十二年前。」莫蒙塵說，「這間病房住進了一個名叫亞力克·哈羅德的病人，負責照顧他的是一個實習醫生。」

格蘭特·希爾這人，雖然莫蒙塵平日里黑他的長相多而且頻繁，但認真地說，他算是黑人中難得一見的長得儒雅隨和的人了，一頭短寸髮型正合適，現在頭髮掉光，顏值連下降了幾個檔次。

只不過，那是莫蒙塵穿越之前的事情，雖然相隔多年，莫蒙塵依然記得這件事，像西馬斯說的，就算閉著眼睛，他也能走到這裏。

「那樣又有何意義呢？」希爾說。

「是啊，」莫蒙塵冷嘲熱諷道，「為了放棄生育權導致賽季報銷的你，確實很有資格這麼說，我對此完全認可。」

不過希爾這句話確實讓莫蒙塵想起了初衷，他是來探望病人的，不是來逼死病人的。

希爾猜結局：「病人死了？所以這裏曾經住過一個死去的病人？我要換病房！」

「前所未有的豐功偉績，當然有意義。」莫蒙塵答道。

Dor.Mo情不自禁地開口道：「你確實是個傳奇，因為結紮手術賽季報銷，還能有誰比你更傳奇？」

「實習醫生很聰明，也很有經驗，將一切報告做好，等待手術的那一天。」Dor.Mo習慣性地自吹自擂，「那是一場普通的手術，但出現了hｔｔps://ｗww.ｈｅｔｕbooｋ•com.ｃｏｍ致命的失誤。」

「5554。」

莫蒙塵目光一轉。

希爾目光危險地瞥了莫蒙塵一眼，彷彿在生他的氣，他沉聲說：「我想死。」

希爾對此毫無之前，但通過莫蒙塵的表情，臉上的嚮往，眼中的回味，這些特徵足夠讓他得出真相：「我猜，那個實習醫生名叫MoMeng chhen，是一個澳洲來的混蛋。」

5554

莫蒙塵確信他沒有尋死的想法，只是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感到遺憾和不甘。

「你為什麼不哄我？」希爾又把頭從被子里探出來，被莫蒙塵氣得身上突然來了力量，支撐著他將身體靠在柔軟的床頭上。

希爾一直以為莫蒙塵是個狠人，今天發現，這人真他媽是個狠人。

饒是莫蒙塵這張荼毒全聯盟的嘴，現在也難以噴射出毒液。

莫蒙塵一開始是打算這麼做來著。

「你千里迢迢來到阿波利斯，就為了說服我去死？」希爾氣得嘴角發抖，「你太過分了！」

「復出之後，我還是我嗎？」希爾蒼白無力地說道，「JD退役了，查克也退役了，阿蘭離開了，拉希德也離開了。莫，每個人都會離開，現在輪到我，我不會退役，我只是，幫不了你太多了。」

是的，他知道他再也無法回到巔峰。

大概是希爾真的被傷到了，他他不還嘴了。

可是看到希爾這副模樣，他想裝也裝不出來。

希和-圖-書爾很高興莫蒙塵終於不再出口傷人，他喜歡這個話題。

「等著棕熊找上來。」莫蒙塵說，「如果它們想要車裡的三文魚，必須打過我。」

良久之後。

「如果讓你選個死法的話，你會怎麼選？」希爾忽然問。

確實，她可能對於希爾的頭髮還能不能生出來這件事更感興趣。

「下賽季你就能復出了。」莫蒙塵想讓他積極一點。

塔尼婭走後，莫蒙塵對希爾說：「她難道不知道這麼落後的設施，聖路西法醫院早就已經淘汰了嗎？」

「我會等你復出。」莫蒙塵說。

希爾不屑地說：「你覺得塔尼婭對這種事感興趣？」

莫蒙塵沉默地聆聽。

「我對哄33歲的中年老男人沒什麼興趣。「莫蒙塵道。

「幹什麼？」

對，沒錯，就是我。

「是啊。」希爾輕嘆道，「從沒有人能夠做到的事情，當然有意義，我以為我能和你一起完成，現在看來，你只能一個人爬到山頂。」

希爾已經一個月沒進食了，只能靠輸液提供身體每日所需的能量。塔尼婭知道他和莫蒙塵有話要說，直接起身對莫蒙塵說：「如果出現什麼情況的話，按那個紅色的按鈕可以呼叫外面的護士和醫生。」

這間病房是梅奧診所的傳奇病房，裏面曾躺著Dor.Mo的第一位病人。

這一個月，他起碼瘦了十斤，原本像雨點一樣稀疏短小的頭髮掉光了，成為了真正的喬丹接班人。

「這世界上又https://m.hetubook.com.com有多少事是有意義的？」莫蒙塵道，「大多數人都在做著無意義的事情，而且一天復一天，從小到大，年老色衰，直到他們死去的那一天，他們也在牽挂著那些無意義的事情。」

希爾試探性地看了一眼，好像真有這個打算。

「你知道你的病房是幾號嗎？」

強壯的魔鬼山淪落至此，就算是三四歲的小孩，如果手上握有利器，還對他起了殺心，都能把他幹掉。

只見他眼神憂鬱地看著前方。

「所以才要提醒你。」

「你在想什麼？」

「主刀醫生出現失誤，情況看起來難以挽回，一條生命即將逝去。」莫蒙塵頓了下，露出懷念的感覺，通過這件事，他突然覺得逝去的莫蒙塵本尊，和他是同一種人，「然後實習醫生救活了病人。」

他從未對希爾說過十連冠，只是委婉地暗示過。

目前正是他感染最嚴重的時候，強力的細菌奪走了他的精力。

雖然手無寸鐵，但他同樣可以扎別人的心。

要關愛他，鼓勵他，請他積極地接受治療...

莫蒙塵起手，輕輕敲了幾下。

「請進。」

「你是認真的嗎？」莫蒙塵走進來，想表現地高興一點。

魔鬼山擔心他抗不過六個月的治療，因為他很有可能在恢復期間被莫蒙塵氣得急火攻心，當場猝死。

莫蒙塵說：「我會在後備箱塞滿三文魚，然後開車到洛基山，找一個環境優美的地方停下，打開後備箱，悄悄地站在那。」

和_圖_書莫蒙塵剛要阻止他，希爾又把身體縮了回去，貪生怕死而且借口一堆：「我要是摔得半死不活怎麼辦？」

臉色蒼白，嘴唇慘淡，虛弱之極。

這人怎麼能憑空污人清白？「我想死」這句話是他說的吧？

莫蒙塵打開病房的門，走進去，塔尼婭看到了他，驚喜地叫了希爾一聲：「格蘭特，是莫！」

「少廢話，哪間病房沒死過人？」莫蒙塵狠狠地瞪著他，「你還想不想聽故事？」

希爾難看地笑了一下。

「32歲的你沒資格這麼說！」希爾道。

希爾繼續靠在床頭，毫無希望地望著窗外的天空。

莫蒙塵開著玩笑：「這樣我就能以勇士的身份光榮戰死。」

莫蒙塵打破了沉默。

這個事實令他心碎。

5554號病房的門外

是塔尼婭的聲音。

他已經33歲，對運動員來說，屬於下滑期，作為NBA的超級巨星，如果保持健康，他還能有好幾年的巔峰，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將直接奪走他的巔峰，他再也無法變回那個飛天遁地的魔鬼山，再也不是Dor.Mo的左膀右臂。

阿波利斯確實是一個清冷的城市，冬天還未到來，白日的天空遠不如汽車城明艷，到處都披著致郁的灰色，也難怪加內特要死要活就是想離開這兒。

「你認識幾個莫？」莫蒙塵迅速恢復鎮定，出聲問道。

「哪個莫？」希爾不想睜眼。

「你現在這麼虛弱，從這裏跳下去肯定必死無疑。」莫蒙塵說，「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