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見證，這是最後一次。

莫蒙塵的目光不由轉向其他的隊友，他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應對。

原來他可以這麼溫柔？對安東尼心存恐懼的菜鳥們想到。

當他來到更衣室的門口，他沒意識到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在中場休息時間打開這道門。

安東尼看了看四周，有些話，要麼現在說，要麼永遠都不。

「在老爹身邊，有時候就是這樣，難免充滿各種驚喜、驚嚇和委屈，可是只要我們不放棄，你就不會放棄我們。」傑拉德對莫蒙塵說，「你當初沒有放棄我，我也不會輕易放棄你，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心要成為歷史，我會衷心的祝福你，謝謝你所做的一切，沒有你便沒有現在的我。」

比賽結束前最後20秒，湖人放棄了進攻。

就像莫蒙塵也曾以「未來」稱呼他一樣，這些稱號，起初都源於互相的厭惡。

「亞當！」連弗勞賽斯也沒有避開暴雨，「你麾下的74勝8負球隊今晚打得像8負74勝的超級爛隊，可是你沒有任何的表示，直到現在也沒對他們說出一句重話，你怕什麼？這幫人的狗屎表現有什麼可分析的？你這樣今後如何帶領球隊？」

前場，科比主動來到莫蒙塵身前對位。

更衣室內爆發出激動人心的嘶吼，他們都準備好結束系列賽了。

希爾開口，堵住了暴風眼。

比賽剩下最後四分鐘。

莫蒙塵的步伐沉重有力，他加快速度，想要立刻見到那幫混蛋。

「這會是Dor.Mo職業生涯最後一次助攻嗎？」

其他的四位主力都已經下場，留在場上的球員是莫蒙塵、洛爾、希爾、馬格洛伊爾和米爾薩普。

「！#！#！」

「莫先生。」庫里是最後一個開口的人，「我曾如此稱呼你。」

他最後說。

「下半場，你們能像冠軍一樣比賽嗎？」

但總得有個人開口。

莫蒙塵聲音一沉，帶著決心說道：「讓我們拿下他們！」

「沒完？」莫蒙塵拍著球突然拔起三分。

「你們的經驗遠強於和-圖-書對手，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如何限制他們的進攻。」

莫蒙塵閉上眼睛，隊友從四面八方撲過來。

安東尼輕輕地抿了抿嘴唇，他想控制住情緒。莫蒙塵是對他影響最為深刻的人。他曾是一個開朗，和善的人，加入活塞之後，他見識到了Dor.Mo是如何統御球隊的，他想成為這樣的人。

湖人暫停。

友誼的春風在活塞的更衣室里蕩漾。

他們運球過半場，但沒有人落位，所有人原地站住，全場觀眾起立。

「我必須要感謝你，莫，因為你，我不只是全能的路易斯，我還是活塞王朝的一員——謝謝。」

更衣室內就只剩下他和莫蒙塵兩人。

連某些從未被Dor.Mo調|教過的菜鳥都在感謝他，感謝他遮風擋雨，讓安東尼的魔爪沒能撕碎他們的身體。

從傑拉德開始，難以言喻的僵局被打破了。更衣室不再沉默。

「你想出這個蠢計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四件事？一，你是白痴；二，你真的是白痴；三，你是超級大白痴；四，以上皆是。」

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在經歷這樣的一刻時，都不會意識到自己正在經歷一生中最感動的時刻。也許一些人在某些欣喜若狂的時刻能夠真誠地想到或者說，「此刻」他們正在經歷一生中那個金色的時刻，但是他們依然會相信，他們將在以後經歷比這還要美好和幸福的時刻。

他們衝出了更衣室，一個又一個。

希爾身邊的吉諾比利說道：「抱歉，老爹。」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是活塞王朝的頂樑柱。

「命中！！！」

「請見證，Dor.Mo職業生涯的最後一投——命中了！」

「梅洛，你的領導能力爛得我無法用語言形容！」

「Dor.Mo的三分！」

「我們希望你以我們為傲，老爹。」吉諾比利說起當年的故事，「1999年夏天，我只是勒佐卡拉布的替補，NBA對我來說本是遙不可及的地方，突然有一天，我被告知活塞選中了我。和圖書球隊不惜重金買斷我的合同，讓我第一時間來到美國，完成我的夢想。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些，老爹，我會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說的話，我會誓死捍衛你的榮耀，我還要說…謝謝你。」

「僅僅如此嗎？」莫蒙塵看著弗勞賽斯，「這就是您要說的？」

加內特的跳投使分差回到15分。

沒有人知道更衣室發生了什麼事情，球迷看到的是，下半場，湖人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弗勞賽斯似乎說完了。

希爾輕按他的肩膀說：「莫，你不求回報的偉大，註定我們所向無敵！」

看來我們的教練知道我們打得不好？莫蒙塵對一直不發作的弗勞賽斯同樣不滿。

然後，

弗勞賽斯好像知道莫蒙塵會爆發，他留出了很多時間，「莫，你想說什麼？」

Dor.Mo的故事將在今天寫下句號，他知道，他再也不會在一天之內收穫如此之多的感動。

他知道，只能是現在，也必須是現在。

15分的領先優勢不是優勢，而是一道激怒活塞的催命符。

希爾的話語讓莫蒙塵的五臟六腑都跟著一盪。

「你能讓我這樣的小鬼從懦弱變得堅強，從底層爬到頂端，我真想知道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嗎？」庫里終於走到莫蒙塵的面前，「現在請你看著我，是你讓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因為你，我變成了另一個人。我討厭失敗，渴望勝利。因為你，我永遠擺脫了『放棄』這個屬於失敗者的字眼。別人後退，我繼續前進；別人放鬆，我加倍努力；別人說我不行，我就讓他們看到我行；如果他們嘲笑我不能成功，我會讓他們瞪大眼睛看看我是如何笑到最後。」

發怒的活塞展開全線反擊。

「呵！」莫蒙塵冷笑地走到中間，「我本來想和你們好好地說一聲再見，看來你們並不需要。」

所有人都明白，洛爾說得千真萬確。莫蒙塵的退役已成定局，他們應該為此高興的，但沒有人高興得起來。

「你教導我做好防守，不和-圖-書當大家的累贅；」

「你教導我勇於承擔，不做逃跑的懦夫。」

還有個別人沒開口，比如卡梅隆·安東尼和埃迪·庫里。

終場前三分鐘，活塞的領先優勢已然擴大到20分，比賽失去了懸念，可是莫蒙塵沒有被換下。

「你讓我無法停下腳步，哪怕我筋疲力盡，汗流浹背，眼含淚水。」

「別讓他們隨心所欲。」

「還沒完呢！」科比怒吼。

希爾向前一步，說：「上半場的低迷、缺乏侵略性、防守端的懈怠，是我的主意。我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你留下，我想，如果我們合力演一齣戲，讓你覺得我們離不開你，興許你會留下來多打一年？」

他是主教練，應該叫個暫停罵醒這幫人。

「我們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得更好。」弗勞賽斯打開戰術板，「我們讓他們完成了太多的單挑，千萬記住，如果非要讓他們單挑，也要讓他們在一個不好的位置單挑。」

他曾經非常卑微。看著他一路成長的老將們想起過去數年的點點滴滴。

莫蒙塵望著卡梅隆·安東尼，這個孩子，與前世的自己相比，已經全然不同。拜他所賜。

莫蒙塵的目光冰冷地掃過每一位隊友。

「因為害怕失敗，害怕面對你，我一直不敢嘗試。」

就像往常一樣，莫蒙塵發怒之前，總會伴隨著平靜，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他推開更衣室的門，走進其中。

「還有你們！」莫蒙塵怒視站在身前的隊友，「你們今晚的表現令我噁心，就像一坨臭不可聞的爛肉，我簡直為我和你們並肩作戰至今而羞恥，你們這幫該死的混蛋，就想用這種方式陪我打完最後一個賽季？」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

這個暫停沒有任何效果，暫停結束后的兩分鐘，活塞追平了比分。

「埃迪，你的防守像坨狗屎！」

第四節過半，活塞反超湖人15分。

終場哨響起。

在這之後，湖人再也沒有看到獲勝的希望，從活塞反超的第一分開始，分差不斷地擴大。

球出，人落和圖書地，投籃手指向眉心。

幾年前，他們還被稱為活塞王朝的未來。

科比三分線外強投不中，莫蒙塵抓住長籃板，甩給安東尼，後者反擊扣籃，分差拉開到17分。

「是我的主意。」

眼看暴風雨越來越盛。

「你教導我成為一個真正的領袖，承擔球隊的未來。」

莫蒙塵沒有開口，他只是看著希爾。

莫蒙塵眼圈發紅，還是沒有哭出來，他說：「不，這樣就好。」

莫蒙塵應該笑嗎？不，他不會笑的，他氣得笑不出來，所以咬牙切齒地瞪著希爾，他沒想到這個杜克出來的高材生竟然能想出這種讓人難以接受的餿主意。

庫里最後說：「謝謝你，老爹。」

莫蒙塵轉身回防。

「我一度討厭你，你給我的壓力，你對我的羞辱，你對我的指責，讓我發自內心地討厭你。」庫里說，「當我知道你要來，我會繞開你；當你想找我聊天，我會找個借口快速逃離；因為我害怕失敗，我不敢接受挑戰，從一開始我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孩，我就是你眼中那個永遠承擔不起重任的水貨。」

「沒有人可以再打敗我，只有我才能完成Dor.Mo交付的使命。」

「你要明白有些結局早已註定，你要做的就是享受這個過程。」

他控制著濕潤的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柔和地看向這些人：「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莫蒙塵不由輕輕地點頭。

「我並不能強制讓他們協助我，他們是自願的。」希爾說。

三分鐘內，15分的分差被縮小到7分。

上半場被湖人牢牢壓制的活塞，下半場的表現如何呢？

終場前一分鐘，莫蒙塵運著球，變向，急停，忽然又起一步，將湖人的替補後衛晃倒在地，接著三分出手。

這會是最後一次嗎？

庫里緩緩地向前，他離莫蒙塵越來越近，這個年輕人，不再是活塞的未來。

「我聽說了你對其他人所做的事情，我知道里基·戴維斯的遭遇，我知道其他人的遭遇，我很害怕看見你，甚至害怕從你口中聽和-圖-書到我的名字。」

莫蒙塵看向希爾，聲音顫抖：「你說什麼？」

弗勞賽斯已經在裏面了，看見莫蒙塵進來，他開始布置下半場的戰略：「我們上半場打得不好。」

「可是，你並沒有教會我，在你離開之後，我如何堅持下去。」安東尼的苦瓜臉上有了笑容，「謝謝，你對我的言傳身教，你給予我的一切，我永誌不忘。」

10、9、8、7、6、5、4、3、2、1、0。

莫蒙塵低沉的心情隨著他們自然流露的感謝而不斷上升，一種奇妙的心情如同血液一般流向全身。

「你教導我無球跑位，協助隊友；」安東尼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每個人的目光都朝向他，「你教導我傳球為先，團結全隊。」

一個被敵人恐懼，受隊友敬畏，讓所有人信賴，可以帶領團隊前進的人。

湖人沒有獲勝的希望，隨著時間快速流逝。

做Dor.Mo的隊友，是最具備挑戰性的事。但，有人會拒絕和史上最偉大的球員共事嗎？哪怕他像每天都像餓肚子的狼王一樣暴戾。

「這幫傢伙有沒有讓你感到一絲的不舍呢？」希爾問。

希爾苦笑：「你去意已決，對吧？」

現場的呼聲讓湖人窒息。

莫蒙塵本想開一場血腥的批鬥會，但希爾阻止了他。

12年9冠，我，Dor.Mo，結局完美。

庫里緩緩地說：「那個時候我總是在想，你究竟是什麼人，讓我如此恐懼？你利用一切辦法來接近我，打擊我，動搖我，摧毀我，不管我如何擺脫、逃避，你都緊緊跟在我身後。」

「路易斯·M·洛爾是誰？我本該被遺忘，像沙子一樣消失，但因為你，偉大的Dor.Mo，有很多不該認識我的人記住了我的名字，他們必須知道經常站在Dor.Mo身邊的人是誰，他們認為我是世界頭號幸運星，但他們從來不知道和你當隊友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對我而言，這就是十三年來的全部。」洛爾是希爾外，隊內資歷最大的球員，他的聲音打動了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