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和他的助手聯繫過了。」穆濤道：「蘇雲說，是梅哈爾博士要和鄭老闆研究血液在血管里流動的湍流問題。」
穆濤也很無奈，他的水平也沒有到這個程度。
「老師，這次不一樣。」穆濤手裡拿著手機，上面宣傳的通知到現在他還不敢相信。
一瞬間，吳老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不可能！
在912的直播是這樣，在梅奧、在海德堡的直播也都是這樣。
沒想到他竟然比自己更早觸摸到了一個未知的領域。
不說鄭老闆，即便是今天接受指導手術的術者，對湍流也是有相當認知的。
回想介入直播手術過程，今天上午的手術，雖然是教學手術，但和以往的手術絕對不一樣。
話是這麼說，但回憶鄭仁的每一台介入手術直播，乾淨利落，導絲似乎有意識的躲避什麼，不斷進行微小的調整。
可是對於整個人類的醫療而言，絕對是一大步！
穆濤站在吳老身邊，說到：「老ｈetubｏoｋ.coｍ•ｃｏm師，杏林園有公告出來，今天鄭老闆要直播給梅哈爾博士做心臟介入手術。」
「嗯？是瑞典卡羅林斯卡醫學院的梅哈爾博士么？」吳老推了推老花鏡，淡淡說到。
「是的。」
穆濤連忙說到：「梅哈爾博士是患者，他在去年12月的時候三根冠脈完全堵塞，鄭老闆給做的研磨術。這次是因為凝血機制有問題，要重新取支架並且再下一個支架。」
他的水平只能模糊認識到導絲在血管里走，會受到很多力量的約束、限制，但卻對湍流沒有清晰的認知。
這一步，在他看來是一小步。
的確不一樣，因為TIPS手術的直播從來都是以穿刺點的選取為重點的，所以無論是吳老還是穆濤都忽略了導絲在血管里行走的步驟。
穆濤垂手站在吳老身邊，靜靜的聽著。
「真的是老了，鄭醫生水平真的這麼高么？」吳老停頓了很長時間，似乎安撫https://m.hetubook.com.com著自己內心的波瀾，喃喃的說到。
蓬溪鄉，三天三夜的手術，不僅僅是鄭仁帶給穆濤的挫折感。更為強烈的挫折感是蘇雲帶給他的！
「老師，您看。」穆濤把手機遞過去。
鵬城，開發區人民醫院。
吳老不明白，怎麼除了鄭老闆，竟然還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這麼看，鄭醫生的循環介入手術水平是很高的，完全不用擔心。」吳老給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
要是能成功推廣，會有多少新術式在幾年之內冒頭出來？穆濤不敢想，那對醫療行業來講，絕對是有著顛覆性意義的。
研究了新的TIPS手術，這還不夠，鄭老闆竟然還要憑藉一己之力把介入手術再向前推一步么？
「哦？」
吳老沒有接，他相信穆濤不會因為這事兒說謊。
很多細節能判斷出來，他在有意識的避免血液湍流對導絲的影響。
「但是當助手的話，那不是開玩笑么！鄭醫生怎麼m.hetubook.com.com會同意這種要求！」吳老的情緒有些激動，心口微微一疼，穆濤注意到他的手剛一抬，便馬上拿出硝酸甘油，讓吳老舌下含服。
「哦，他年紀比我還要大，要當助手……嗯？是梅哈爾博士要做手術，還是……」說著，吳老被自己彎彎繞的話給繞暈了。
但不管他怎麼做，導絲還是會碰到血管壁。
「嗯。」穆濤匆忙去連接投影，找到上午教學手術的錄播，師徒二人開始琢磨起來。
「前幾年，中科院的老林倒是自己指導自己的博士給自己做心臟射頻消融術。」吳老道：「只是指導而已，術中還出現了幾次突發事件，都是急診搶救的。過來后，他恢復神智，再繼續指導手術。」
「他是患者，還要當助手？」吳老愕然看著穆濤，臉上皺紋深深，每一道皺褶都似乎在吶喊著。
穆濤沉默了幾秒鐘，便說到：「是我見過最好的。」
不對！
「梅哈爾博士不僅要手術直播，而且他要充當助手。和-圖-書」
「鄭老闆心臟介入手術，水平怎麼樣？直播的風險還是很大的吧。」吳老有些疑慮，詢問到。
他看著屏幕，看著鄭仁的手術，漸漸的出了神。
「把今天上午的教學手術直播調出來，我再看看。」吳老沉聲說到。
穆濤知道，這一定是蘇雲在做手術。那個貨，似乎從來都沒有認真過，可偏偏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被他輕易的追趕上並且毫不留情的超越。
穆濤苦笑。
自己是不是還要去一趟帝都，再接受止血鉗子的洗禮？
「怎麼？」
過了幾分鐘，吳老恢復了平靜。
「湍流？」吳老念叨著這個生僻的名詞。
「不可能。」吳老很肯定的說到：「鄭醫生要是能解決湍流的問題……不要解決，哪怕提出一個靠譜的假設，諾貝爾物理學獎都會是他的，還是絕對沒有任何競爭的那種。」
「在蓬溪鄉醫院，介入科蔣主任有心梗，忙的沒有注意。鄭老闆早期給了診斷，並且直接按到手術台上做了取栓手術。」穆濤道，「ｈｔtｐs://ｗｗｗ.ｈｅｔｕbｏｏｋ•coｍ•cｏm那時候器械、耗材都不夠用，我沒想到會很順利的就做下來了。」
但是穆濤始終沒有忘記，這台手術，比自己強的蘇雲只是被上指導手術的那個人。
吳老也沉默了。
他苦笑道：「情緒還真是不能有波動，穆濤，你去聯繫鄭醫生，勸他一下。手術直播都沒問題，我相信他的水平。但患者做助手，這個風險太大。」
只是他的手法還略有生疏，不像是鄭老闆手法那麼熟練。
幾乎是一幀一幀的觀看，用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兩人最後沉默。
雖然都是介入，肝臟等介入和血管、心臟截然不同。心臟介入，一不小心就會出現各種併發症，要推注藥物，直播帶給人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老師，湍流的問題，我認為是無法解決的。但是回憶鄭老闆的手術，我終於認識到從前忽略的事情了。」穆濤認真說到：「鄭老闆的手術，看著簡單、乾脆，但這些操作都是基於他對血液湍流的認知基礎上的。血液動力學……這個太高端了。」